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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康熙帝说了半天孩子的话题,康熙帝突然问道:“老四媳妇,你对德贵妃是如何看待的?”

黛玉心里一突,明白此刻她的回答很重要,所以略带诧异地看了康熙一眼,然后稍稍沉吟了一下,这才正色答道:“儿媳私心里是觉得额娘有些偏心的,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毕竟人心本就是偏着长的。只是,儿媳有时候觉得额娘为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考虑得太过了些。好似在额娘眼中,乌雅氏也好,乌拉那拉氏也好,男人们都是没用的,只有靠着女人的姻亲关系才能提携家族……”

黛玉之前给康熙帝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敢说的,所以她不能避讳德贵妃偏心眼儿的事实,反而直言才是最好的。

至于德贵妃过于看重娘家,这也是事实,柔则和宜修两姐妹刚刚嫁给胤禛那几年,德贵妃可没少说什么“乌拉那拉氏的荣耀”之类,康熙帝不可能不知道。

屋里太过安静了,康熙帝明显是在思考什么,若是黛玉这个时候表现不佳,很有可能坏事,所以黛玉干脆把精神力沉入办公室里,跟小一闲聊,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宫里几个孕妇的身体状况和日常而已。

就这,小一也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不忘给同事们发消息,大家上一次见证孕妇怀孕到生产的过程,还是黛玉生育弘晔的时候呢。

‘哎呀,可惜弘晔是是一个封建社会里皇室的皇子,而且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要不然咱们就可以给他入籍联邦,让他成为一个自然孕育的联邦人了!’

小一日行可惜一遍,依旧能把黛玉给逗笑。

不过,这一次黛玉却突然有了一股冲动,让她对小一和后勤部的同事们作出承诺道:‘我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弘晔他的来历非凡,然后把大家介绍给他,让他知道跨越万千宇宙的距离,有不少人见证了他的出生和成长。’

‘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一定是弥足珍贵的,因为每一个孩子小时候都曾幻想过自己跟别人任何人比起来,都是与众不同的,而我们的弘晔也的的确确非常与众不同!’

更通俗一点来讲,弘晔的身世可以类比为传说中的二郎昭慧显圣真君和刘沉香,黛玉虽然还没有选定到底走科技侧还是魔法侧的修炼,但显然不管走哪一侧,她都拥有了长生的可能和力量,这与神仙还有多大的差别呢?

黛玉跟同事们在欢呼,小一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颗跳跳球,在办公室里跳来跳去地欢呼着黛玉的名字。

就在这时,康熙帝终于回过神来,看黛玉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对黛玉更加满意了。

“去德贵妃那儿说说话吧,到时间了就回来用膳,皇贵妃可喜欢你们进献的粥底锅子了,今儿也请你品鉴品鉴皇贵妃的手艺。”康熙帝笑眯眯吩咐道,一点没有皇帝的架子,仿佛他只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家。

黛玉笑着应是,“那儿媳可真是有口福了,又偏了您和皇贵妃的好东西。”

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小辈跟自己亲近,然而因为身份的缘故,康熙帝也就只有在年轻的时候享受过来自于理亲王的亲昵,哪怕眼下十七阿哥跟他像极了寻常父子,可终究没有黛玉这样大方。

从前康熙帝就察觉到黛玉对皇权好似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敬畏,可此时享受着黛玉的亲近,他又觉得有一个不为皇权的儿媳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能享受一点来自寻常人家的温情不是。

到了德贵妃跟前,她或许也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又或许是想到了尚在前线的幼子,此刻面对黛玉的时候再也端不起自己未来太后的架子,而是一反常态地对黛玉十分亲热。

“知道今儿你来,额娘特意准备了些你喜欢的松花茯苓糕和红茶,快趁热尝尝看——”

黛玉可真是稀罕极了,德贵妃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黛玉也没有做出什么诧异的模样来,只当德贵妃这讨好只是寻常。

见黛玉不接招,德贵妃在心里暗骂黛玉不识好歹,面上却依旧是一脸慈爱,看向黛玉的目光都满是柔柔的笑意,若不是黛玉定力好,此刻怕是已经招架不住了。

德贵妃先问过胤禛的身体状况,得知他最近有些操劳,便流露出一脸的心疼来,还不住地跟黛玉吐槽事情总是做不完的,身体好才是自己的之类的话。

黛玉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笑吟吟地附和两句,看得德贵妃牙疼得很,转而又说起宫中几位怀孕的嫔妃,黛玉事无巨细跟德贵妃讲述了太医院和内务府是如何配合着养胎的,就是不提什么请她回宫的话头,叫德贵妃不禁暗自咬牙。

算着时辰,黛玉见快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赶紧起身告退:“来之前皇阿玛召见了儿媳,临走还让儿媳去尝尝皇贵妃的手艺……”

德贵妃也就只能在畅春园里的小嫔妃跟前耍耍威风,哪里敢舞到皇贵妃或者康熙帝跟前,确定黛玉不是撒谎,她只能强撑着笑脸送黛玉出门,“既然太上皇叫你过去,你便过去吧,别让太上皇就等,误了他用膳的时辰。”

至于康熙,他先前送了黛玉出门,转头就知道了黛玉跟皇贵妃的谈话内容,这毕竟是畅春园,他哪怕是老了,少有动弹的时候,也绝不可能将自身安危交付到别人手里。

所以,别看畅春园好似皇贵妃一个人做主,其实真正的主子只有康熙帝一个。

然而皇贵妃的表现着实让康熙有些失望,他一向宠爱幼子,只要是排名靠后的、算得上小儿子的,都被他宠爱过。

再加上十七阿哥胤礼不仅是实际意义上的幼子,还是他晚年心爱之人所生,所以他几乎把前面对废太子的亏欠都给了这个小儿子,甚至先头考虑胤禛的时候,也是考虑过皇贵妃母子跟胤禛夫妻关系都不错的份上,这才毫不犹豫地传位于老四。

可如今看来,皇贵妃私下里小心思不少,好似认定了他不能好好儿安排他们母子,着急忙慌地就要跟老四两口子做交易,而且还是拿胤禛改玉牒的事情来做筹码。

康熙帝不去评判皇贵妃此举是否过于着急失去了往日的谨慎和聪明,可这些年他对他们母子的宠爱也做不得假,所以只能暂时假装不知道皇贵妃跟黛玉之间的谈话,以此来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