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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权欲风暴 > 第364章 美丽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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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谦早就有一个预感,这个家早晚要出事。

那是个没有太阳的湿漉漉的日子。第三节是体育课。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操场上。她喜欢踢毽子,大家围在一起,她一气儿能踢好几百个。她刚刚抬起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的小腹周围蔓延开去,接着她感到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她两条腿的中间向下流淌。她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脸顷刻间变得惨白。完了,坏了!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她恨不得变成一支飞鸟,哪怕一只老鼠也好,只要她不在她这些同学们的眼前。

她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甚至有些渴盼着这个日子的早日到来。她的初潮比别的同学来得晚,有个同学在身上干净了之后骄傲地宣布,已经正式迈入了青春期,可她此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仅仅是疼痛让她难以忍受,她居然看到殷红的血液从两腿之间流到了白色丝袜上。第一次的量还真不小,也许是晚来的原因。她只好并拢双腿蹲了下来。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年轻的体育老师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她喊着,让他站在十米以外。

“你怎么了?”年轻的体育老师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安慰的笑意,“别怕。你是第一次吗?”

她点点头。体育老师说:“让同学给你找苗老师请个假,你就回家吧。喂,你来一下。”他喊着一个女同学,那个女同学高兴地跑过来。同学叫李梓,她看了子谦一眼,哇地一声说:“血染的风采。你终于来了?你想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她欲哭可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那好。你等着,我去找老师给你请个假。”不一会儿,李梓的身后跟着一个梳着短发的女老师。

“这没什么好怕的,下节课是我的,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来找时间我给你补课。可不要乱动。是第一次吗?”

苗老师英姿飒爽,像她们的大姐姐。子谦点着头。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只是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一件丑事,羞愧得无地自容。李梓找来一辆出租车,她上了车。

李梓说了她第一次时的窘况,可她根本没听进去。她并不想回家。此刻,妈妈一定在家。想起妈妈,她就皱起眉头。

妈妈虽然有份不错的工作,却从来不用上班。她猜测此刻妈妈一定在家里唏哩哗啦地打着麻将。一想起妈妈经常找的那些人她就愤恨不已。这是些有钱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她不止一次看到他们搂抱在一起,互相抚摸着的场面,其中就包括妈妈。妈妈的风情和漂亮,让这些男人着迷得无以复加。不知为什么,妈妈越是有着万种风情,她就越是愤恨。如果现在他们还在,她就要把这些家伙毫不客气地轰走。

开了门,屋子里居然静悄悄的,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妈妈竟然没有打麻将。也许是去别人家了吧。她高兴起来,一进屋就脱去了粘上血迹的裙子和丝袜,索性把里面已经污秽了的短裤也脱了扔在地板上,来到浴间冲洗着身体。温暖的水流在身体上飞溅着。那时的她比现在要丰满好看得多。

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响动,知道妈妈在家,也许是在睡觉。她边擦着身子边走出浴间,喊道:“妈妈。”

爸爸经常不在家。妈妈喜欢在这个宽敞的房子里赤裸的走来走去,似乎在展示着绝妙的身材。妈妈已近四十,可一切都堪称完美,似乎比她这个青春少女还要光彩照人。有了妈妈的比照,她也喜欢这样,这是一种完全自由,充分放松的享受。她光着身子向妈妈的房间走去。她要向妈妈报告这个刚刚发生的重大事件。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这都不是小事,何况她这个众人眼中的公主!

她没有听到妈妈的应声。也许昨天打了一夜的麻将,在做着成熟女人香甜的春梦。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她推开妈妈卧室的房门,她蓦地发现,床上居然是两个人,那男人绝对不是爸爸。妈妈坐在那里,半截的裸体露出被子,慌乱地穿着衣服,那个有着巨大身型的家伙,在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她缓过神儿来,一种从未过的羞耻,巨浪一样向她袭来。

“你们混蛋。江胖子,我要杀了你。”

她的羞耻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赤露着身体,还因为妈妈居然让这个恶心的江胖子上了她的床。一阵遏止不住的晕眩猛地涌上头来。

“子谦,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已经穿好衣服,下床后看着子谦,子谦推开她:“你别碰我。”

“子谦,先回你的房间去。”

倒是妈妈提醒了她。她愤然地摔上门,跑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那个男人经常到家里来打麻将,是松江实业界迅速崛起的明星,胖胖的,一双永远在笑的眼睛,看上去就不打好主意似的。靠着爸爸在当行长期间给他贷的款,办起了规模宏大的个体长途运输公司。

可是,他竟然在暗中上了妈妈的床,让那个帮了他成为富人的小个子饱受屈辱。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可是,她觉得最卑鄙的,还是妈妈!

一股无法排遣的愤怒,让子谦有种就要死去的感觉。她猛地声嘶力竭地喊叫了一声,她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妈妈的丑恶和江胖子的卑鄙。自己怎么不在刚才死去?她回到这个家来干什么?她怎么要看到这样的场面?

“你们怎么不去死!”她大声喊着,激愤的怒吼在宽大的房子里发出嗡嗡的共鸣。她听到门轻轻地开了又关上。这是那个男人走了。她怎么没冲上前去在他那胖脑袋上砍上一刀,她真想奋不顾身地拼上去。

紧接着,妈妈走了进来,轻轻地来到她的床前,一下子跪在她的面前。

“你滚!你给我滚开。”她叫道。

“子谦,你别这样说,我毕竟是你妈。”

“你不是我妈,你是个坏女人。我妈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女人。”

“妈也是一时糊涂。”

“你不是糊涂,你天生就是一个不知道羞耻的女人!你不但好吃懒做,还不知羞耻。这个江胖子恶心死了,你竟然让他跟你睡。”

“你怎么这样说妈妈!”

“你做得我就说不得?”

“好了好了,这事你可千万别跟爸爸说,说了可就全完了,你爸爸现在正是不顺心的时候。”

“我爸爸不顺心,你就背着他干这事儿?你恶心,无耻,下流!”

她的肚子不那么疼痛了,或者她把它忘了。妈妈好象发现了女儿是为什么回来的。

“子谦,你这是……”

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变得这样丑恶,虽然刚刚洗了身子,可她觉得连自己都龌龊肮脏,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美好的?她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

“子谦,你别这样,妈妈这也是第一次,以后妈妈也不这样了,啊?”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干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你让我相信你什么?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我不知道吗?你和多少个男人怎么干都不关我的事。可你别让我看到啊,你在外面就是把自己完全交出去我也不会……”

徐艳秋流出了眼泪,她为女儿找出了衣服换上。

子谦认为自己彻头彻尾的变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而家里在表面上居然还是风平浪静。那所高价学校带给她的就是虚荣和攀比,而她在同学中的地位,正在跌入谷底,她只希望家中的安宁和爸爸妈妈的尽量完美。但子谦知道,妈妈并没有因此不和那个胖子来往,而爸爸一旦做了蠢事就一泻千里,倒霉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出现。

她为妈妈担心着。可是,当爸爸知道了妈妈的丑事以后,居然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激愤和疯狂,只是更少在家中见到这个小个子的身影。在这个大房子里,那时多半的时间都是她和妈妈在一起,她无时不感觉到从妈妈身上发射出来的难以抑制的骚情。接着,爸爸似乎如法炮制似的,身边很快就出现了几个女人,然后就是爸爸又被撤了职,从老干部处处长的位置下来,再也没有回天之力,没多久就一病不起。

那时子谦心中渴望的,就是妈妈在家多呆上一段时间,但家中再也留不住这个风骚的女人,明目张胆地跟江胖子混在一起。江胖子不再是过去那个对爸爸,甚至对她这个小女孩都要点头哈腰的江胖子了,即使在家里和爸爸碰上也蛮不在乎,和妈妈开着粗俗的玩笑。爸爸重病在身,在胖子面前,显得更加猥琐和矮小。

然后就是妈妈做了胖子名正言顺的妻子。子谦也承认,爸爸的确没有可爱的地方,妈妈把得了不治之症的爸爸像丢弃一只破袜子一样扔掉了。爸爸自身的缺陷害了自己,而妈妈那不安分的心性,主动把自己当做男人的玩物。爸爸这样的男人不出事,妈妈这样的女人不风流才是怪事。正是由于有了这些混蛋,她在这个家中,在这个世界上,就开始倒起了霉。

她为此感到万分悲伤的同时,她幻想着,随时把这个世界烧成片瓦不存!她的青春年华,一定和血色有关。她的青春可能就该是血染的青春!

时间好象凝固了,沉的像铅一样。

写了那个电话号码的一个月以后,突然有一天,电话终于响了,渴望已久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欢快地流进她的耳朵。

“嘿,你总算打电话来了。”

“我现在就在你家的楼下,我们出去玩,我罢工一天。”

“真的啊。”她叫,立刻跑到窗户前,果然看到他的车在楼下停着。她拼命地向他挥手,最后她只能迅速地跑到楼下。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她是怎样的激动。他依然是瘦瘦的,可脸上的棱角已经显示着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但不知在什么地方透出某种忧郁的东西。这是她喜欢的。她不再喜欢那些脸上始终洋溢着喜气和阳光气息的男孩,那是没有经历过世事的无知和肤浅。

“我以为……我以为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扔了,把我忘了。”

他一副十分成熟男人的气派,问:“看你说的,怎么会啊?我现在每天多跑两个小时,可以多赚些钱。哎,你最近好吗?”

“我今天的心情是最好的了。我真的感谢你到我这里来。”她灿烂地笑着。“可是,我从来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现在知道也不晚。不过现在知不知道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姓赵,叫赵立东。知道了?”

她嘻地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赵立东的眼睛闪着光彩,说:“你今天看上去还是挺高兴的。是有了什么喜事吗?”

“你的到来,对我来说就是喜事。知道吗,已经一年多没有人来看我了。我以前那些朋友都早已把我忘阴山背后。”

赵立东轻轻地拍着子谦的肩膀,说:“我们……我们一样,都是没有朋友的。可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了,你不高兴吗?走,走啊,上车。”

“去哪里?”

“不是说去玩吗?”

子谦急的跺了一下脚:“可是,我出不去啊!”

“你不是不上学了?”

“我不是说过,我需要护理我爸爸。”

“你家人呢?”

“哪里还有什么家人。我们不谈这些。我想要你上我家里坐坐,可是家里太乱,我没收拾。这样吧。跟前有个广场,我们可以去那里坐坐。我马上还要回来。”

出了小区,在街心广场的花坛旁的方石上坐下。子谦看着他,觉得彼此老相识似的。

“谈谈你的家庭吧,知道吗,我现在非常关心这事。爸爸和妈妈是干什么的?他们就不能替你找个比给别人开出租车更好的事做吗?”

“这就不错了。”

“不会吧,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车里,又挣不了几个钱,我是说……不是许多地方都在招收年轻人?”

“那不是我能去上的。我不明白你小小的年纪,为什么要关心这样的事。”赵立东突然冷冷地说。

“难道这些不值得关心吗?”

“我可没你这么幸运。”

“幸运?你是说我?”

“你爸爸不是行长吗?”

她突然生起气来:“我不止一次地告诉你,他已经不是行长了,不是了,你明白吗?”

“不是了,又怎样?总不能和我……”

“你不懂,真的不懂,怎么和你说好呢。那我们不谈这些。你没交过女朋友吗?我是说恋爱的那种?”

赵立东突然站了起来。子谦不明白怎么惹着了他。

“你是要走吗?你不是说今天罢工?你不是说我们今天可以在一切好好玩玩?”

他又坐了下来,可他已经没那样的兴趣了。可子谦依然兴致勃勃,似乎十分关切他的情况,问:

“不可以自己买辆车开吗?那样你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

他显得烦躁起来:“你是和我开玩笑,还是在拿我开涮?”

她一下子急了,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拿你开什么涮啊?”

看着路子谦急巴巴的神色,他的眼里慢慢地放射着憧憬的光芒,说:“我倒是想买辆自己的车,那样就不需要给东家交车钱了,我们就会挣大头而不是小头。”

“是啊,就该这样的。”子谦高兴地说。

他似乎又突然回到了现实中来,觉得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姑娘在什么地方不那么正常:“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没问题,如果你需要,我完全可以帮你。”

他看着她十分认真的样子,冷笑了一下,说:“我要走了。”

“你怎么?”

“也许你能够做到,可我和你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你会怎样的帮我,你可还是个小姑娘呢。”

“可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她极力地争辩。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要不是小姑娘那就更糟了。”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她的笑意正在慢慢的散去。

“好了,我走了。我要出车了。”

“你是不相信我吗?”

“你一个小姑娘,让我怎么相信你?买车?呵,我做梦都想要自己的车。”他看了她一眼,迈开了脚步。

“你怎么走了?你回来,我还有话要说。”她叫着,向他招手。

他依然走着,她跑了几步,停住了,但依然喊着他的名字,可他依然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起来,似乎在表示着自己不配合的态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以为是?她可不是个卤莽的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还会再来吗?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但她自己还搞不明白是怎么错的……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所有的一切呢?但她似乎就想掌控他,给他一个惊喜,这也说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所注定。

那是和他见面的第二天中午,她去了一个既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地方。

子谦伸手在楼洞的铁门上按了一下语音器,待里面传来声音后说:“是我,我是路子谦。”她把这几字咬得一清二楚,似乎对方是个陌生人。从那小盒子里传来一个女人那十分惊讶的声音:“你是子谦?真的是子谦吗?”

她冷冷地说:“不是我是谁?没谁喜欢这个倒霉的名字。”

与此同时,楼洞的房门乒地一声打开了,子谦上了楼,门开着,子谦看到一个艳丽的中年女人惊讶和喜气的面孔。这张脸她有多久没见到了?

子谦站在门口,看着那女人,既不说话,也不进屋。

“子谦,你能来这里,妈妈真是太高兴了。快进来呀。”徐艳秋把子谦拉了进来,伸手擦了一下子谦的额头,“出汗了,外面很热是不是?”

子谦走进宽敞豪华的客厅。冷气吹干身上的汗水,虽然让自己目不旁视,可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她不能再说妈妈是愚蠢的。妈妈那美丽的脸蛋没有白长,那组合得恰到好处的眼睛鼻子嘴巴和那妙不可言的腰身,给她带来的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子谦冷冷地站在门口,不想再走进一步。徐艳秋拉着子谦的说:“子谦,快坐呀,到了妈妈这里怎么还站在门口不进来?”说着,把子谦按在沙发上。

“我找你有事。”子谦说。

“先别急着说事儿,让妈妈好好看看。”说着,徐艳秋竟然流下了泪水,“子谦,你怎么这样瘦。”

“能活着我就谢谢你们了。爸爸死了,我就得自己养活自己了。”

徐艳秋拉着子谦的手说:“可别这样说话啊孩子。这里是妈妈的家啊。子谦,是的,妈妈不好,也许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可是,你是妈妈惟一的女儿,妈妈是想着你的。妈妈做了许多对不住你的事情,但妈妈可以补偿的,妈妈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一个……”

子谦生硬地打断了妈妈的话:“你不用说这些。我已经不会再想什么以后的事情了。这十几年我什么都经历过。如果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我求你一件事,我要有个工作,到银行当出纳,需要一笔钱。”

徐艳秋愕然一下说:“那是好事啊。那需要多少钱?”

“十五万。你可以不给。我也不是非向你要不可。”

“凭你爸爸的关系,怎么还用这么多钱?”

“你是傻啊,爸爸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啊。”

“啊,那是不如以前了。”

“哼,不如以前了。亏你说得出口。”

徐艳秋叹息一声说:“好,我现在就给你拿。”

当子谦捧着十五万的票子时,眼睛也湿了起来。她把身体向这个女人靠近了一下,徐艳秋顺势搂过这个瘦弱的肩膀,子谦挣出徐艳秋的怀抱,说:“我瘦没关系,你过得舒服就行。我走了。”

子谦有种欢天喜地的感觉,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红色出租车。爸爸坐过无数辆名车,妈妈的车也换了许多种型号,可她就觉得桑塔那牌子的出租车是那样漂亮。这车买辆新的其实也就十几万元,买个出租的牌照可就贵了。对于没有正式工作的青年,有辆自己的出租车,每天都有几百元的收入,非常不错了。这些钱,怎么也能买个八成新带现成牌子的出租车。

她不再虚荣,已经习惯没钱的日子,可从妈妈那里搞出钱来帮助这个贫穷的朋友,她自己却不想花妈妈一分钱。他们以后一定还有着更密切的合作,她有可能需要他,她从他的眼睛看出了一种凶狠的东西,那是她喜欢并且是需要的。

爸爸那时还能下地走走,见到子谦匆匆忙忙地走出去,又捧着一大包东西回来,凭着他那银行家特殊的眼光,他觉得这里有可能就是一大笔钱。

“子谦,你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几本书。”

“什么书?现在你可是一本书都不看了。”

“那我现在看看还不行吗?”

爸爸有些特殊的目光看着她:“子谦,你在撒谎。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子谦突然来了脾气,说:“我怎么不对劲了?如果我不对劲,那也是你们逼的。”

路延峰闪着光芒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来,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击垮了,身体显得更加瘦小。他不再说什么,他在所有的场合,包括自己的家中,已经丧失了话语权。是活着还是去死,他自己已经说了不算了。他听着子谦匆匆离开的脚步声,也听着命运向他最后扣门的声音。

回到自己的房间,路子谦把钱一摞一摞地摆好,欣赏着看了看,仿佛那不是钱,而是自己给别人做出的一个满意的答卷,也想象着她捧给人家时那张脸上应该流露出的惊喜。她立刻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嗨,是我。”她听到汽车在马路上行驶时吵杂的声音。“你还在生气吗?”她语调轻柔,充满了甜蜜的味道。“我上次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别别,我会把你当做真正朋友的。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们有着特殊的缘分。那时我就喜欢叫你行长小姑娘,转眼几年过去,可我们竟然还能见面。我知道你爸爸已经不是行长了,可我们比过去更近了,不是吗?”

“啊!是啊。”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这是莫名其妙的感动,“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明天,明天我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