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赵逸书。
她不是个特别会展露爱意的人，但钱凌羽又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他了。
两个人好好的时候，他在外面应酬或者加班还没回家，她不会生气，是不温不火的关心，和她这个人一样。
钱凌羽喜欢这样的赵逸书。
现在呢，对比起有人关心的原清，他就显得寂寥了很多，手机里一个广告都没弹出来。
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老板，原清一个都不敢得罪。
他看了看钱凌羽的神色，似乎不太差，他说，“我得去一趟远郊市。”
“去远郊？”孙敏欣持续咆哮，“你去远郊做什么，和别的女人约会需要跑那么远吗？”
这醋劲儿大的，钱凌羽着实是没体会过，他居然有点羡慕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清是和我一起去工作的。”
一听，孙敏欣立马敛了声色，语气变得温柔，声音降了几度，“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是和钱总啊，那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哦。”
挂了电话，原清连连道歉，钱凌羽的语气里透着自嘲，“没事，挺好的，有人在意是件好事。”
这话原清不好接下去，只好说，“嫂子也很在意的。”
钱凌羽自嘲地轻嗤了一下。
在意吗？以前肯定在意的。
现在就不见得了，他们最近的话题不是离婚和孩子就是工作，半点都扯不到感情上。
他没说话，闭着眼假寐。
钱凌羽的脑子里乱乱的，他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的。
从临城市中心开往远郊市得从南城区那边上高速，钱凌羽让原清调个头先去一趟生民社区。
原清对这个小区有点印象，就是赵逸书醉酒那天，她说她的家在这个地方。
原清恍然大悟，车开得都比刚才快了。
到生民社区的时候，钱凌羽让他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他自己下去走走。
自从赵逸书离开云翎居回到这边住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看，有时抽几根烟就走了，有时看到她房间的灯熄灭了才走。
赵逸书的房间靠近马路，他从小区门口走了几十米就到了她房间楼下。
仰头一瞧，她房间的窗帘是闭着的，但是中间有点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是暗黄的灯光。
他忽然心头泛起一个恶趣味。
他从路边的花坛里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3楼那个位置扔了过去。
发出击打玻璃的声响时，他刚好跑到几米处的报刊亭，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吊带睡裙的人影掀起了一点窗帘，很快就放下了。
就这么看了一眼，他就很满足了。
赵逸书并没有看到朝她房间窗户扔石子的人是谁，她想可能是扔错了吧。
她回身继续窝在小沙发里看手机，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就收到老万发来的几个视频。
画面挺清晰的，把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老万应该是用比较好的器材拍的。
看起来是在李蓉文的房子里，她和张海城站在落地窗边，两个人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话。
李蓉文先是皱着眉，张海城拍了拍她的背，她的神色明显就舒展了一些。
整个过程就是情侣吵架的架势。
退出视频，她看了眼老万发的文字。
大致就是说发现了李蓉文的家，还有她和张海城的关系不一般，因着距离有点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俩这样的关系，赵逸书早就知道了，不过她挺好奇李蓉文和钱老爷子是怎么一回事。
老万说他暂时没有捕捉到任何影子，估计是那个老东西最近身体不太好没动静吧。
赵逸书又想起来上一辈的人的那些爱恨纠葛。
张海城爱王艳君，但是王艳君负气嫁给了赵林，哪怕赵林死了，她都没有再给张海城一点机会。
赵林和张海城之间除了王艳君，还有个李蓉文，就是不清楚他们纠缠的时间是否有重合。
如果重合了，张海城有没有可能借着李蓉文把害死赵林？
赵逸书越想越害怕，把这个推测告诉了老万让他查一下李蓉文和这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
放下手机，她脑海里出现张海城的脸，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人啊，不过她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每个人都有很多面。
***
只是去远郊市找那个人确认一些事，钱凌羽这次便没打算兴师动众带上其他人，他想着能和和气气解决是最好的。
临城距离远郊市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他们俩先去了那个人家里附近转一圈，确定了位置后才找了个酒店住下。
钱凌羽悠悠闲闲睡到中午才起来去找人，他们直接去了那个要开超市的地方，就在他家楼下。
中午时间，施工都停了，里面只有一个黝黑的年轻人，想来就是那个货架员工了。
钱凌羽在门口点了一根烟，晃荡地走了进去，他踹了一根木棍发出声响。
那人回头，先是一愣，后是一惊，显然是认出了钱凌羽。
他穿着昨天那身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衣，衬衣的袖子折在关节处，小臂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嘴里叼着烟，面上挂着一股狠劲儿。
那人只见过照片和视频里钱凌羽的精英模样，这样一副又拽又痞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
他的嘴动了动，好像是想说话，却没有出声。
先发声的是钱凌羽右后方站着的原清，“你是章二？”
章二一瞬不瞬地盯着钱凌羽看，支支吾吾地说，“是……我是章二。”
钱凌羽吐了口烟，“知道我们过来找你什么事吗？”
章二心里有点数儿，他极其心虚，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地摇头。
钱凌羽别过头，“原清，给他看看。”
原清拿着手机走上前给章二放了一段上午刚收到的视频。
仅15秒，对于章二来说像是15个小时，他的额头不自觉地就渗出细小的汗珠 ，他还在故作镇定，一言不发的。
原清收起手机后说，“那两天就这么刚好监控坏了，但是很不巧，你有个同事正好拿着手机在给家里人录视频说自己在工作，视频里就这么刚好扫到你了。”
那次就是章二用一批有问题的货换掉了初幼那批没有问题的产品。
听言，章二慌了，“我错了，错了，钱总，对不起，是我干的，我承认。”
钱凌羽勾了勾嘴角，“是谁指示你的？”
他又看了看这个还在动工的超市，“在远郊这样的三线城市开个超市应该也要花不少钱吧？”
章二显然是有准备的，他随口说了一家公司，是初幼的竞争对手。
就他这点小伎俩，都不用钱凌羽上阵了，根本就逃不过原清，他眉心一拢，提醒道，“钱总，我记得这家公司现在在和谊宁谈融资。”
“联系一下他们了解情况，要是污蔑的话，是要吃官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