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春天听了孟伟光的话,当月就在省财政厅向湖阳市的拨付转移支付资金中,让手下削减了10%左右的数额。也就是说,这笔钱,有五千余万元。
不过,第一次,湖阳市财政局在接收到省里拨付的资金后,局长钱向阳并没有就这事,向路北方以及分管财税这一块工作的副市长李丹溪进行汇报!
这一年湖阳财税的开局,可以说是亮眼别人的钛金眼。
钱向阳出任财政局长两年,任副局长五年。
可以这么说,这是近几年,湖阳财政增长最为强劲的一年。
具体来看,湖阳市的财政税收收入实现了稳步增长。这得益于在路北方的引导下,各类产业的稳步推进。像绿谷县高铁产业园的蓝天集团,已经成为纳税龙头!湖阳电厂,有色金属公司,朝阳湖旅游集团,也是纳税大户。
正是在这些企业的强力带动下,湖阳各项税收指标,均呈现积极向好的态势。
非税收入,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特别是在土地出让、资源利用等方面,为财政收入的增长贡献了新的力量。因为这一季度,刚好金谷地产所购地皮款项2.26亿元,已经入库进入地方财政。而几个亿的增长,无疑在市里,也是笔大钱。
这些资金的加持,让省里少拨的五千多万元转移支付资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当时钱向阳甚至在想,这转移支付的资金,主要是上级政府通过财政转移支付的方式,将财政资金拨付给下级政府,以弥补下级政府的财政收支缺口。
现在是不是省里发现湖阳财政缺口小,从而转移支付的资金就变少呢?
直到第二季度例行拔款的日子,钱向阳才发现问题的严重。
这一季度,湖阳市各方面的收入,已经相较第一季度减少了很多。
但是,这次省财政厅,还是依然与上次一样,对湖阳的转移支付资金,减少了10%进行拨付,等于还是少了五千余万元。
这一次,具体经手接收省里资金的湖阳市财政局副局长谢玉,颇感困惑。
他跑到局长钱向阳的办公室汇报道:“钱局长,奇怪了!上次省里少拨了五千余万元,想不到这季度,省里也没有按预算将钱拨给我们,还是少拨了五千多万元。这两个季度,就少了一个多亿了!这怎么回事啊?”
“连续两个季度都少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对啊,以前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啊。”
“那你打电话问问省里面,到底是什么问题,看是不是操作失误?!”
“好,我现在就去问。”
谢玉从钱向阳的办公室出来,就打电话,向省财政厅一直负责湖阳这一块工作部室进行问询,得到的答应就是厅长储春天交代过的,就按削减10%,给湖阳拨款。
得到这样的答复,谢玉只得黑着脸,匆匆跑到钱向阳的办公室汇报道:“钱局长,我已经问过省财政厅那边了,他们都说,是储厅长吩咐下来的,就是要对湖阳的转移支付,缩减5000余万元再进行拨付。”
“啊,他什么意思啊?”
钱向阳一听,脸就拉成了苦瓜状:“凭什么要这样啊?这都是每年常规的预算中的资金,今年我们湖阳又没有增加一分钱预算!而且,若是每个月少5000多万元,一年下来就相差五六个亿,这么大的亏空,让湖阳的财政工作怎么开展啊?……得了得了,我这个打电话分管这事的副厅长问一问,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常年工作交往中,钱向阳与省财政厅副厅长陶明晓有了一丝交情,不仅彼此熟悉,而且省财政系统的现场工作会议,去年还放在湖阳市召开。
会议地点,就在绿谷县临河古镇。
目地也很明显,就是到这风景优美的地方开系统会议,亦是会议,亦是出游,陶治情操与工作探讨两不误!深得系统职工欢迎。
钱向阳打电话过去,陶明晓在电话中,暗戳戳却是实话实说道:“你们湖阳,是不是得罪我们储厅长了?这次事情,是厅长亲自交待的!而且,据我所知,别的城市并没有削减,就削减了你们湖阳市的转移支付资金。”
“娘的,这怎么回事啊?好像我们也没有人得罪储厅长啊。”
钱向阳一听陶明晓的话,脸都黑了。
陶明晓在那边贱兮兮道:“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这事儿也只有储厅长他自己才清楚。要不,你打他电话,直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向阳想了想,鼓起勇气,还真是给储春天打了电话。
储春天是官场老狗,一看钱向阳的来电,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储春天在电话中,唠唠着客套道:“呀呀,钱局长,这湖阳的资金,是少了!确实是少了!但是,这里面,是省领导的意思。他们也知道,这一年来,湖阳经济工作抓得好,税收有大幅度增加,因此,就将这笔资金,调剂到更困难的地方去了!”
钱向阳一听这话,自然想与他争辩一番。
哪知道,储春天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在陈述完情况后,直接就打麻虎道:“呀呀,向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现在出席一个会,马上就到会场了!我先挂了,有事啊?你再联系联系我们厅里分管具体工作的副厅长,有什么问题,向他们提都可以的!”
说完,储春天啪的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
钱向阳出师未捷身先死,与那边没对上话,就吃了瘪。
这事儿真将他气得半死。
没办法,眼见事情越来越糟糕,钱向阳只得将这件事情,只得将这事,向分管局里工作的副市长李丹溪进行了汇报。
李丹溪皱着好看的柳月眉,盯着钱向阳道:“有这样的事情?”
钱向阳拳头握着,焦躁地回答道:“都两个季度了!少了一个多亿了!这工作还怎么搞啊?”
李丹溪轻咬着嘴唇,喃喃道:“路市长在家的话,咱们现在就将这情况汇报给他,但他这两天去南晖县的桃花江乡村振兴示范片区,陪省农业农村厅一行迎接验收去了!……实在不行,咱们先去趟浙阳,到省财政厅探个底,摸清楚情况再说!!”
“我觉得也可以!”
第2天早上,李丹溪和钱向阳带了两个人,便乘坐高铁,一大早去了省里。
哪知道,这回储春天连面都没见,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再次将李丹溪和钱向阳,推给省财政厅办公室主任,让他出面,接待他们。
李丹溪和钱向阳来省里的目地,肯定是要见储春天。
现在让办公室主任来接待他们,那有个屁用。
办公室主任,肯定当不了储春天的家。
这趟,钱向阳和李丹溪,在省财政的办公室等了二个多小时。
但最终,储春天没有露面,而且这办公室主任,针对湖阳的这件事情,亦没有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
这一次无功而返,直接将李丹溪给气炸了。
当天下午,李丹溪和钱向阳怒意浓浓,从省城匆匆赶回湖阳。
李丹溪经过路北方的办公室门口,恰巧见路北方的办公室门开着,他正趴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当即,她就轻咬着唇,急步拐进路北方的办公室。
路北方听到轻巧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将头微微昂起来!
一抬眼,便见李丹溪曼曼的身影,已经凑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丹溪,这是怎么了?心急火燎的?”
“哎,北方,别说了!真是气死我了!”李丹溪自己一屁股在路北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手儿互相一操,憋着脸蛋,气呼呼道:“这两个季度,省里给咱们市里,少拔了近一个亿!今天早上,我和钱向阳两人,坐高铁去省财政厅,准备就少拨付转移支付款项一事,到省财政局找储厅长问问。哪知道,这姓储的,压本就不待见我们!甚至故意找了个理由,故意躲起来不与我们交流!整整一上午,他都没有在财政厅出现!只让一个办公室胡乱地接待我们,让我们等了一上午,都无功而返!你说这气不气人!!”
路北方一听李丹溪汇报,省里转移支付,两个季度少了一个亿!
当即,他唰地就站起来,脸色变得异常阴暗,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
路北方瞪大眼:“你说,省财政厅这几个月,给湖阳少拨了一个亿!”
“就是!上个季度少了5000多万,前几天拨第二季度的,还是少了5000多万!”
“那怎么行?”
路北方听着,眉头紧皱。
他既有对省财政厅决策的不解和质疑,也有对市里未来发展的担忧。
毕竟,湖阳不是财政完全能自给的城市,资金的缺口,对于市里的发展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
若是没有这些资金到位,许多原本计划好的项目,可能会因此搁浅,公务员们期待的福利,也可能会受到影响。
特别是市里一些民生方面的投入,可能因资金短缺而停滞不前。
面对这样的事,路北方咬着牙想了想,笃声喃喃道:“丹溪,你先别着急上火!这件事情,我想没这么简单。实在不行的话,我去一趟杭城?去找找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