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城墙上敌军的惶恐,随着大炮的齐射轰鸣,大明这方,尤其是土人们组成的军队,每一次的大炮齐射,都会掀起巨大的欢呼。
反倒是刘冠翔指挥的火器部队一言不发,严明的纪律让他们处于可怕的沉默之中,对此,朱高煦是相当的满意。
对于现在的火器部队来说,因为必须要采用线列阵线的缘故,所以,必须要有铁一般的纪律。
没有铁一般的记录,对于火器部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一直以来,朱高煦对他们最大的要求就是纪律,他们现在的表现,在朱高煦看来算是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就在大家期盼着第三轮炮击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孟掯城门缓缓打开了,望远镜中,一队骑士举着白旗缓缓走了出来。
见此,朱高煦放下望远镜,转头对着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沐晟笑呵呵的说道:“西平侯料事如神,刀招散果然要投降了。”
“全赖殿下领导有方,大炮轰城之下,换作是末将也撑不住,也得投降。”
之前的预测没有落空,这让沐晟是长舒了一口气,闻言赶紧把所有的功劳放在了朱高煦身上,而且他说的这些也不是马屁话,实事求是罢了。
“哈哈,西平侯这话说的好,大炮轰城,换作本王去守城也是守不住的。”
点点头,对于沐晟的观点,朱高煦深表赞同,哈哈一笑道。
若是换作金陵那样的坚城的话,朱高煦还有些防守的信心,像孟掯这种小城,他也是回天乏力。
说完,不等沐晟开口回答,朱高煦扭过头,对着一旁的传令兵下令道:“传令下去,停止炮击。”
既然刀招散都准备投降了,接下来当然就不需要继续开炮了。
要知道,每一次的齐射,几百两银子就没有了,这才是真的用钱砸,怪不得后世有句话叫“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这真的是烧钱啊,就算是朱高煦也有些肉痛。
最关键的是,第三次的射击,差不多就是要直接轰击城墙了——十丈的落点,根本把握不住。
朱高煦现在有点儿怕把城墙轰塌了,造成无谓的伤亡。
随着传令兵的旗语,收到命令的刘冠翔强忍着:“大炮开兮轰他娘”的想法,赶紧叫停了即将点火的第三次警告性炮击。
孟掯城门打开的情形,他也是看到了,哪里还不明白对方在永乐大炮的轰击下,果断认怂了。
同时也意味着,这一次的南下平叛之旅就要结束了。
这让还没有打尽兴的刘冠翔,徒呼奈何!
“走吧,去接受刀招散的投降吧。”
看到射击命令被取消后,朱高煦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众将领和土人头领说道。
刚才出来的一队骑士之中,为首之人就是刀招散,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接下来,刀招散要来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了。
“是,殿下。”
闻言,众人眼睛一亮,大声齐呼领命道。
大部分人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清出城之人到底是谁,但朱高煦这么一开口,哪里还不明白刀招散这是直接投降了。
对于这个结果,除了刘冠翔等人有些遗憾外,大部分的土人将领还是很开心的:战争结束了,他们的人也不用上战场,也就不会出现伤亡了。
因为朱高煦之前的命令,这次各土人部带来的人数虽然不多,却都是族中的精锐,若是有损失的话,他们也会很心疼的。
就在朱高煦带人前往的时候,刘冠翔已经带人把刀招散控制了起来,看到朱高煦队伍的动作后,迅速的做好了接受投降的准备。
坦胸路乳、身负荆条的刀招散,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意气风发,宛如斗败了的大公鸡,脸色复杂的看着周围手持燧发枪,一脸戒备之色的大明战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永乐大炮之上,恐惧之色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了他的双眼之中。
就是这种武器,轻而易举的覆灭了他的大象骑兵,伴随着每一次的开火都要带走成片族中战士的性命。
刚才的表现,更是直接促使他现在出城投降。
刀招散的表现还算好的,在他身后的心腹、随从,密密麻麻的汗珠瞬间浸湿了全身,恐惧之情压不住的从心底涌出。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明白火炮的强大威力的。
就在他们忍受着恐惧的煎熬的时候,朱高煦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参见殿下,前来祈降之人,为首的是八百大甸头人刀招散。”
见到朱高煦过来了,刘冠翔赶紧带人迎了上去,行礼之后大声汇报道。
“不错,你们的炮打的很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本王很满意。”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朱高煦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后,很是开心的赞扬道,两轮精准的炮击,直接击碎了刀招散等人的心理防线。
“末将等不敢居功!”
刘冠翔等赶紧谦虚道。
“哈哈,本王都记下来了,走,都去看看刀招散,看看得罪大明的下场。”
哈哈一笑,朱高煦说完,一摆手,不去管身后一众土人头领的复杂表情,率先朝着刀招散等人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朱高煦走到跟前,早已经看出来哪个是汉王殿下的刀招散,“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朝着朱高煦膝行而去。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心腹、亲随也是跟着跪伏于地,把头紧紧地贴在了大地之上。
这边膝行的刀招散,距离朱高煦还有一丈距离的时候,就把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罪臣刀招散,叩见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丝毫不顾额头留出来的鲜血,刀招散用着不太熟练的大明官话,大声说道。
随着刀招散的动作,朱高煦跟着停下了脚步,对于他的表现,朱高煦表示很满意:果真是个聪明人啊。
一丈的距离正好,再靠近的话,没看到沈老六手都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了嘛。
至于磕破脑袋,用脚趾头想,他这都是故意的,就是要打悲情牌,这一套流程搞得很熟练。
就是不知道以前练过没有,朱高煦有些恶意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