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高煦紧锣密鼓布置的时候,运送第一批祛疟散的队伍,已经离着车里治所景陇不到两天的路程了。
“你带人速去禀报殿下。”
“是,属下这就去。”
知道朱高煦在等着的护送千户,把一密封好的信件交给一个小旗,让他带领一个小旗部前去朱高煦那里报信。
区区几大车的祛疟散,负责护送之人却是千户,更是率领了五个百户的兵力,足见朱高煦对其的重视程度。
快马加鞭、一人双骑,就算是山高林密,这个小旗部依旧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朱高煦的大营之中。
“哈哈,传令下去,大军后天一早出发。”
看完手中的信件,朱高煦哈哈一笑,对着大帐中的几个心腹将领说道。
“是,殿下。”
众将齐声领命。
这些天,他们早就有些安耐不住了。
对于朱高煦的驻足不前的决定,他们并不是很理解,当然这并不耽误他们严格执行,这就是军令如山。
疟疾的危害,在场之人除了沐晟有着深刻的认识,其余将领只不过是听说过罢了,根本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这也是为何他们不太理解的原因。
有些东西,单凭语言去描述的话,很难让所有人信服。
“这批祛疟散,你给本王看好了,若是出了岔子,本王拿你是问。”
让他们退下之后,朱高煦看着单独留下来的沐晟,语气严厉的交代道。
其他人对于疟疾认识不足,但对扎根云南多年的沐氏来说,却是深知其危害的,作为主要负责后勤等方面的副手,朱高煦直接让沐晟负责此事。
“遵命,殿下,若是有丝毫的差错,但凭殿下处置。”
对于朱高煦的信任,沐晟很感动,单膝跪地领命,更是立下了军令状。
“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他们这方面不如你,就有劳你了。”
朱高煦起身,把沐晟扶了起来,语气诚恳的对他拜托道。
“殿下言重了,这些都是末将职责所在。”
沐晟顺势站起来,很是谦虚的说道。
比之刘冠翔、卫青他们,剩下的也就沐晟是有过单独统兵经验的,尤其是对付土司更是经验丰富,知道什么才是最大的敌人。
这段时间,和朱高煦的相处,沐晟也差不多明白了朱高煦的想法:大胜的同时,自身伤亡也要低。
这个伤亡,同样包括了非战斗减员,而非战斗减员最大的敌人就是复杂的自然环境,这其中威胁最大的就是疟疾。
明白了这些之后,沐晟当然明白这批药材的重要性了。
“嗯,卫青、朱荣所部,以及各土人部,同样交由你指挥,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做好围堵的准备,尽量不要放跑一个八百大甸部。”
看沐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朱高煦接着交代道。
至于他自己,当然是率领亲兵队伍以及刘冠翔所部进行主攻了,打辅助的事情只能让沐晟接手,怎么说他也是副将。
意料之中的结果,虽然对不能跟在朱高煦身边亲眼看一看火器部队的进攻有些失望,但沐晟却是不敢流露出分毫。
“末将遵命。”
沐晟再次领命,只是这一次却是不敢打包票,不放走一个了。
除非把给他的兵力再翻个十倍,把整个战场全都包圆了,不然复杂的地形之下,想要抓住所有的溃兵,难度不要太大了。
翌日,快到中午的时候,朱高煦心心念的送药队伍总算来到了大营,这让他的最后一丝担心也烟消云散。
确认药品没有问题之后,紧跟着数道命令就传达了出去,整个景陇城更加紧张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
打仗,对于各个土人部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士兵们更是听他们的头领说了此战必胜的情况,加之汉王殿下豪富、出手大方的事情,这几天在朱高煦的授意下已经传遍了整个景陇城。
一时间,对于战功的渴望、赏赐的诱惑,充斥在大部分士兵的心中。
而大明正规军士更不用说了,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没有进入雨季的天气不错,简单的誓师之后,大军士气高昂的离开了景陇城,朝着孟艮府的方向开始行军。
打头的除了放出去的侦查部队,接着就是人数众多的各土人部,在沐晟的命令下,一边行军、一边开路。
毕竟,一门永乐大炮近两千斤重,若是路不好的,根本就前进不了。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朱高煦对于沐晟安排的正确性了。
在沐晟的指挥下,各土人部配合的很顺畅,面对沐氏的威名,没有人胆敢阴奉阳违,开路事宜很顺利。
见此,后面率领火器部队的朱高煦很是满意。
这次平叛的主力部队,对于这种亚热带气候还没有完全适应,而土人世代在此生活,前面开路、修路对他们来说却是小事一桩。
当然,还有一点朱高煦没有说出来,不过沐晟等人却是直接猜到了。
那就是把土人们当做“炮灰”“诱饵”的,万一有侦查部队没有发现的埋伏,有他们在前面打头,也殃及不了朱高煦率领的主力部队。
没办法,身为统率,心该黑的时候,也是要黑的。
因为要给大炮修路的缘故,加之怕遇到埋伏,大军进入孟艮府的时候,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好在补给充足,将士们的士气很高。
深夜,朱高煦还没有入睡。
“属下刘杰,参见殿下。”
在沈老六的带领下,比前段时间黑了,也瘦了的刘杰在朱高煦跟前行礼道。
“快快免礼,让本王看看,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朱高煦起身,快步走到刘杰的跟前,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打量他一下,很是感慨的对他说道。
就是因为刘杰他们的不懈努力,才会有一份份详实的情报从最前线、乃至敌人内部传过来,让朱高煦能在后方稳坐钓鱼台。
一个人的眼睛有多重要就不用多说了,而刘杰他们所起的作用就是朱高煦这支大军的眼睛。
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朱高煦更重视情报的重要性了。
“回殿下,不辛苦,有殿下给属下等人配备的装备,除了没待在家里舒服,其他的没什么两样。”
刘杰摇了摇头,一脸崇敬的看着朱高煦,发自内心的说道。
“哈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们是直接的使用者,有什么改进的意见都记下来,到时候汇报上来。”
朱高煦哈哈一笑,对于自己搞出来的一些小玩意,能够得到认可,还是很满意的。
接着又聊了几句之后,刘杰开始向朱高煦详细的汇报了起来。
比之写在纸上的情报,他的描述无疑更加的清晰、详实,最终给朱高煦的各种命令提供最新的佐证。
“哼,不跑好啊,据城而战本王可不怕,本王就怕把他给吓跑了!”
听完刘杰的详细汇报,朱高煦一声冷哼,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几年,因为朱棣“靖难”上位之事,对于云南各土司部多以怀柔、安抚为主,加之车里刀暹答前两年的例子,让有些人认不清形势,觉得大明不过尔尔。
如此认知之下,哪里还能够认清真正的形势,于是就有了八百大甸想要和大明拜拜腕子的情况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