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朱高煦这话一说出口,朱楩就有点儿慌了神了,赶紧说道:“别别别,煦儿你说,皇叔保证不打岔了。”
“皇叔您就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出现您想的那种情况,这件事情,如果做得好了,说不得朝廷还有父皇会给您嘉奖呢!”
朱高煦再次笑着安慰了他一句,紧跟着继续给他画了个大饼。
论画饼的本事,朱高煦可不要太熟练,不过别人画饼大多是吹牛,他画饼的话,依照他目前的权势和地位,很多人也是非常、也是乐意去相信的。
“哦,这样的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你倒是先说说,那赚钱的生意到底是什么啊?”
出乎朱高煦的意料,听了这些之后,朱楩并没有表现出他意料之中的惊喜,而是继续追问着朱高煦口中赚钱的生意。
这种反应也是让朱高煦不由得有点儿惊讶地看着他,没有马上急着回答。
他这次画的饼竟然没有起效果,面对这些“荣誉”,岷王表现的真是——荣辱不惊啊!
被朱高煦的眼神盯得有点儿别扭,朱楩也就不在藏着掖着的,很是无所谓的解释道:“煦儿,皇叔也不怕你笑话,说实话,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嘉奖,皇叔现在更喜欢银子!”
说话的时候,朱楩的目光更是环视了一圈这个简陋了院落,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哈,这又有什么羞于谈起的呢,不瞒皇叔,煦儿在京城也是有着好多产业。若是有机会,皇叔就会明白,小侄我现在,在京中诸人眼中可是掉进钱眼里了,哈哈哈!”
朱高煦也是明白了过来,笑哈哈地把自己的情况也是说了一下。
很简单,朱楩来到这里之后的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钱才能有闲啊。
“哦,既然如此的话,那么煦儿你可更得帮衬一下皇叔了,皇叔的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你了。”
朱高煦一说他现在的情况,朱楩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也是毫不犹豫地继续加码,他现在啥面子也是不顾了。
虽然他也是有点儿诧异朱高煦竟然这么做,但是他不得不表示佩服,这个侄子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这两年,即使朱楩不在京城,但是有关太子之争的事情,他也是很关注的!
“皇叔,不都是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是合作共赢!”
朱高煦赶紧纠正了他一句,这合作的原则可不能变了,即使他是事实上的主导者。
“嗯嗯,合作共赢好。”
朱楩很是感激的附和道,对于朱高煦能够这么照顾他的面子,也是很开心。
“其实这个生意说起来也是和一件武器有关,当然,这武器也是小侄主导发明的,这件武器的威力,更是征服了父皇和满朝文武!”
朱高煦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原因,这毕竟是有些王婆卖瓜的感觉。
“咦,煦儿发明的什么东西,那赶紧说说。”
朱楩也是妙人,既然现在已经上了朱高煦的大船,对此他虽然很是质疑,却是没有表露出丝毫,反而相当配合地问了一句。
“这种武器是用父皇的年号命名的,就叫‘永乐大炮’,从这名字想必皇叔就应该明白其中的意义了吧!”
朱高煦也是很坏,说完之后就停了下来,准备等着看十八皇叔接下来的表情。
果然,没有让朱高煦失望,朱楩的表现没有出乎朱高煦的预料。
“什么?竟然是这般命名?”
朱楩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眼睛看着朱高煦,失声问道。
要知道,这年号可是帝王正统的标志啊!
“没错,这是父皇亲口钦定的。不过,可能要让皇叔失望了,因为产能以及其他方面的原因,这一次进滇,小侄并没有携带此种武器,所以也就不能够给您亲自演示一番了。”
看完了朱楩的惊讶至极的表情,满足了自己恶趣味的朱高煦,也就没有继续卖关子,接着述说道。
“那确实是有点儿可惜,能够让四哥如此满意的东西,这世上可是没有多少的。”
朱楩也是惋惜的开口道,对这“永乐大炮”他也是好奇得很。
“没事,早晚都有机会的,到时候皇叔就知道了。之所以说和这‘永乐大炮’有关,就是因为制造这么一门‘永乐大炮’的话,需要耗铜近千斤,皇叔也应该知道,咱们大明缺铜啊!”
“什么?竟然要耗费这么多的铜料?”
因为拮据的原因,朱楩现在对于钱的问题那是非常敏感的,直接被巨大的耗费吓到了。
这岂不是说,他身为亲王一年的俸禄,也是制造不了多少这永乐大炮的。
“皇叔,相比它的巨大威力,你就会知道,这点钱根本就不算回事!”
对于十八皇叔的格局,朱高煦有点儿想要吐槽一句:拜托,您好歹是咱大明的亲王啊!
“对啊,这点钱对四哥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是皇叔眼皮子浅了。”
朱楩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刚才竟然忘了——他这个大明数得着的“穷”王爷,竟然替他四哥担心起钱的问题来了,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起来,父皇之所以急着让小侄前往云南,也是和前段时间,小侄派往云南的人,探的巨量铜矿有关!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想必皇叔你也是清楚的,为了早日实现永乐大炮的量产,小侄也不得不离开纸醉金迷的金陵,去往万里之遥的云南啊!”
说到这里,朱高煦的表情也是变得很复杂,透露出对金陵的不舍,对云南的抗拒,更是把锅全都甩给了他老子,反正这些也真的都是朱棣的主意。
既然决定要把十八皇叔牢牢地捆绑到自己的船上,朱高煦当然不想十八皇叔对自己有芥蒂,最好把其中自己的关系撇清了。
“是啊,一别经年,秦淮河的风月,咳。既然四哥已经决定了,也就只能委屈你了。”
被朱高煦这么一说,也是勾出了朱楩的记忆,还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连忙转移了话题,最后更是一脸同情地看着朱高煦。
对于云南,朱楩真的很难爱上那里,相比他的那些哥哥们来说,他的封地真的太远了,远到他都快忘了秦淮河流淌的方向了。
“呵呵,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再说了,父皇也是承诺过了,整个云南的产出都是小侄的,包括这些即将发掘出来的铜矿,也会由朝廷按照市价收购!”
既然十八皇叔已经被误导了,朱高煦才不会告诉他,这些可都是他处心积虑的结果,为了顺利的去往封国,他也是费尽了心思。
碰到一个宠溺儿子,且儿子很少的帝王,朱高煦表示他也没有办法啊。
“恭喜、恭喜,这样的话,皇叔是不是先要提前恭贺你成为咱们大明的首富啊!”
朱楩一脸笑呵呵的恭贺道,不过,其中浓浓的柠檬味道,即使中间隔着沁人肺腑的茶香,也是阻挡不住。
相对老爷子朱元璋给他在云南的待遇,朱楩不酸那是不可能的,你看看同样是都是老子,这对待儿子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他的岷王府封地,也是就昆明周边,哪像四哥对他儿子,可以说是直接把云南给了他朱高煦。
“哈哈,皇叔说笑了。”
“这次要开采的铜矿,规模很大。皇叔应该清楚,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那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但是,云南是什么样一个情况,有多少人,皇叔应该比小侄更清楚。”
说到这里,朱高煦看到十八皇叔赞同地点点头,于是就继续说道。
“因为云南本地缺少人手,故小侄临来的时候,也是和太子一起向父皇请命,徙天下罪犯于云南,也是已经昭告了天下,这点皇叔应该也是有所耳闻吧。”
“对,这事皇叔还真的知道,没想到背后是你小子搞的鬼啊,看来你和你大哥的关系也是很好。”
“嗯,不瞒皇叔,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毕竟是我的亲大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皇叔也总算是放心了。”
听了这些话,朱楩那颗一直悬空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去,目前来看的话,跟前这个侄儿也是没有异心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长期来看的话,还是人手还是严重短缺的。”
停顿了一下,朱高煦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开口道:“所以,接下来小侄要说的生意,就是和这人口有关!”
“难道,你的意思是周边山里面的那些……”
终于说到了挣钱的事情,朱楩是立刻会意,同样小声地猜测道,更是比划了一个大圈。
“没错,皇叔英明,就是山中的诸蛮!”
朱高煦也没有继续打哑谜,一口确认了朱楩的猜测。
“只要皇叔您能搞到人手,不论多少,小侄都给您包圆了,价格的话包您满意,不管男女老少都要!”
没等朱楩继续开口,朱高煦直接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之所以这么说,朱高煦也是想要拯救这些可怜的人,在他眼中这些不被现在社会承认的诸蛮,其实也都是华夏苗裔啊。
“十两银子?”
果然,朱高煦给出的价格,直接把朱楩的顾虑给打消掉了。
“哈哈,皇叔,就是这个数,当然这只是壮丁的价格,其他的可就没那么高了。”
“嗯嗯,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朱楩已经被高昂的价格给惊到了,口中连连附和道。
“而且,这样做的话,不但不会被朝廷降罪,做得好的话,到时候小侄领头给您使使劲,朝廷和父皇的嘉奖也是跑不掉的。”
“皇叔你要知道,父皇把您迁国至此,也不是真的让您来这里养老、享清福的。您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否则的话,您的那些护卫军也是长久不了的,没了护卫军的亲王,那才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呢!皇叔应该清楚,削藩可不仅仅只是朱允炆那小子想干的,谁当了皇帝都必须要干啊。”
“那么,怎么才能保住皇叔的荣华富贵呢,眼前就是一个机会。自洪武五年征三十六洞散毛以来,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了。诸蛮繁衍生息至今,人口日渐增多,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接下来必有反情!”
“所以,皇叔你要早做准备啊,只有减少了他们的人口数量,才能维持这一地区的长治久安,这对您来说就是天大的功绩啊!”
朱高煦突突说了一大堆,什么情况都给他摆明了,就连皇帝老子想要削藩的事情,也不是吓唬他的。
“什么?你说四哥他会继续削藩?”
果然,朱楩被朱高煦吓到了,削藩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继续被当作“鸡”给杀了啊。
“皇叔,今日也没有外人,小侄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是您坐在父皇那个位置,您能不削藩吗?”
反正周围都是他的人在警戒,朱高煦对此是非常放心的,放下了喝空的茶杯,反问了他一句。
朱楩听了这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看到朱高煦的家丁远远的护卫着,这才有功夫想想朱高煦的话。
是啊,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估计也会这么做。
这和谁做皇帝没有关系,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首先就要清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那些人,无关好坏!
“皇叔,想明白了吧。”
朱高煦往炭炉之中再次加了一些上好的精碳,把茶壶放上之后,抬头看着十八皇叔说道。
“你小子啊,倒是看得比皇叔要透彻的许多,不过,你就不怕以后……”
朱楩迎着朱高煦的目光,一脸的苦笑道,说到最后,也是不甘示弱的反问了他一句。
“皇叔,您觉得就现在父皇的身子骨,我有必要担心吗?真到了那个时候,小侄老老实实的呆在云南,依照大哥的性子,小侄也不会有什么!况且,皇叔难道不知道,古往今来好像没有一人能从这西南定鼎天下的,就是小侄也没有那个狂妄之心啊”
朱高煦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旁边的干净毛巾擦了擦手道。
“也是,的确是皇叔多想了。”
听完之后,朱楩深以为然的点头同意道,确实没有人。
就是他老子,参加的红巾军也是从安徽北部打起来的,也算不得南方了,更不要说这偏远穷苦的西南地区了。
“皇叔,不说这些了,咱们言归正传,接着探讨一下具体怎么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