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的到来,让大地披上了寒霜,但在火雨降临的那一刻,全都融化。
火雨在玉玄城尽情肆虐,不需要多久,这片火雨就会将玉玄城轰成废墟!
正当诺伊斯享受着这漫天红光时,天边忽然又有云团汇聚。
“不错,看来你们还是有在尽力的。”
下意识以为那些云团是这些祭司招来的,诺伊斯挑眉得意道。
但其中一位祭司听后,倏的抬头看去,紧接着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存在!
“那不是我们招来的……”
他呆呆说道。
诺伊斯听后面露疑惑之色,他看向云团,云团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忽然,诺伊斯瞪大了眼,然后迅速往后撤去,根本就不管身边的人!
其余人还没反应,便听到了空中传来炸响!
祭司们纷纷抬起头,他们便看到,有数不尽的雷电正向他们的头顶落下。
落雷的密集程度堪比火雨!
根本就不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便以火力覆盖的方式铺满了整个荒原!
而那些火雨也戛然而止,原来红云之中多了团铅灰色的云层,刺眼电光不断闪现,劈开火雨,吞噬红云。
火雨停歇,
但地面受到的疮痍不能复原。
监控室里的龙振国等人十分疑惑,到底是何人出手了?
这时,
监控室里的一位与道家交好的老者试探性用灵识询问:“请问是道家天师出手了吗?”
“没错。”
慵懒的声音响起,而后消失。
“道家天师?也有如此伟力吗?”龙振国惊讶。
监控室里的其余人也都很吃惊,引来天雷,这也能办到?
不过灵识里没了回应,那道懒散的声音不再响起。
之前那位老者解释道:“这是雷法,以天师的身份来驱使是很正常的。”
“既然火雨停歇了,那我们可以赶紧把物资都投放到玉玄城了吧?”
龙振国点点头:“恩,我们得抓紧时间。”
随后便向天上那几位驾驶员吩咐,抓住现在的绝佳时机,马上投放物资。
有人在监控室里轻叹,
众人听到这声叹息后心里也很不好受。
杜宏在牺牲之前的话,还在众人耳边回旋。
“报告!报告!01没事!01没事!”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所有人为之一惊,大家抬头往监控室的巨大屏幕看去,借着战机连接的画面,大家看到在玉玄城外那坠落的战机旁边,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身穿驾驶员服饰的杜宏,他安然无恙!
而在杜宏旁边,是个面容稚嫩的少年!
“他是陈恭!”
有人一眼认出来,脸上浮现喜色。
是的,
那个在一夜之间在神州几乎是家喻户晓,独守孤城的少年,他的模样被人知晓,他的名字让人铭记,他的事迹被人宣扬!
是他,陈恭!
不知道为何,当看到这二人并排站立的时候,龙振国瞬间感觉眼里进了沙子一般。
遥想晚唐,有辛谠之辈济时匡难,五十岁高龄逆行入泗州镇压乱军,如人间战神。
煌煌大汉,孤烟长河的玉门关旌旗飘扬,护送十三位面如枯槁,衣衫褴褛的将士入关。
同样死守,同样在家国危难之际敢于顶着洪流前进,本为汉家郎,何曾畏惧死亡?
正是因为有一个两个,一千两千,一万,两万,千千万这样的赤诚儿郎,神州的文明才延续到了今日!
这盘棋,神州断断续续下了数千年,有的时候只是稍微觉得乏了没有在意,便有鼠辈来掀翻棋盘,但最后他们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握子。
因为,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最终被赶下了棋桌。
数千年来,棋桌,棋盘,甚至是规矩都换了不知多少次,对手也换了不知多少次,但最终依旧是神州稳坐中场,镇压四方。
有如此英雄,数千年的邪风妖气乱不了神州,如今,亦然。
…
落雷阻止了火雨,也带走了那些祭司的性命。
说起来最为无辜的还是这片荒原,经历了战火,经历了鲜血,经历了火雨,最后还有落雷。
若是这片荒原有灵,只怕要对人类发动惩罚了。
不过天似乎有点看不过去荒原遭受的苦难,于是降下了绵雨,温柔冲刷地面,替荒原擦拭伤口。
诺伊斯撤退及时,没有被落雷波及,他看着那落雷坠落的时候目光阴沉,怒意翻转。
目光穿过雨帘,往玉玄城看去。
这场雨没能浇灭他心里的怒火,反而是火上浇油。
似乎,天在嘲笑他。
“将军,祭司们全都死了。”
幕僚走近前汇报。
这场落雷来得实在诡异,就算没脑子也能想到来自何方。
“明日攻城。”
诺伊斯说道。
君王只给了三天时间,如今已经浪费了一天,今夜休整完毕,明日就要彻底踏碎玉玄城。
…
埋葬玉玄城守军的墓地在玉玄城内一个荒废林地,杜宏来到他两个儿子的坟前坐下,久久不言。
陈恭陪在他的左右,他看了眼简易墓碑上的名字,一个叫杜明一个叫杜亮,即使自己并不认识,但他们都是陌生的兄弟战友。
这在破甲军里是很常见的,十万人,就算互不相识,只要看到了那身衣服,都会携带笑意与对方打招呼,然后攀谈。
攀谈到最后,都是互相笑着交代后事。
“过两天如果我死了,记得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我妈。”
“少来,没准我比你先死呢,要是我先死了,你帮我把这些书信带回去,对我家老爷子说,我对不起他,我是个不孝子。”
各种后事与遗言,在那样轻松的氛围里被互相交代。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或许到了最后,谁也无法活着回去,但这是一份寄托,一份让对方坚持下去的信念。
陈恭他自己也有一些被寄托的事物,那位将军给他即将出世的孙子准备的童装,班长藏了很多年的私房钱还没告诉他老婆放在哪里。
而陈恭自己,
他仔细想了想,
自己似乎没有需要寄托的。
曾经班长笑着问过他有没有后事之类,陈恭思索良久,只是说希望能帮他去他父母的坟前上两炷香,给家里那许久未打扫的老房子清理一番,仅此而已。
班长听到这笑容凝固,最后还是拍拍自己的肩膀,笑说若是自己死了,他会帮自己做到的。
如今,
他面对众多墓碑,身形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