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娇伯母,山伯和小义还没回来?”
张小飞去镇上买东西回来,把三轮摩托车停在张小义家门口,问正在门口水龙头前洗豆角的刘春娇。
长五月,短十月,不长不短二八月。
五月早上五点多天已亮,村民吃早饭前会下地干两三个小时的活。
“应该快回来。”
刘春娇扭头看了一眼客厅挂的老式时钟。
“我买了卷筒粉回来。”
张小飞从三轮摩托车前的保险杠上取下两大袋卷筒粉放在茶几上。
“买那么多,拿几筒给你爸吃。”
刘春娇见足足有二十多筒。
“我先回家才过来的,他吃了。”
张小飞从车上提下两箱可乐和凉粉放进冰箱。
以前村人都种有凉粉草,自己煮凉粉,如今很多小吃都有现成的可以买,村人也就懒得花费时间精力去弄。
有钱什么吃的都可以买到。
可乐是他自己喝的,张小义和父母不喜欢喝可乐。
放完可乐和凉粉,端着茶具去另外一个水龙头冲洗。
“你跟巧玲还来往吗?”
刘春娇关心的问。
“嗯。”
张小飞端着茶具返回客厅。
“巧玲是个好姑娘,她爸妈也不嫌弃我们是穷人家,你上门去也不会受委屈,你爸妈你四个哥哥会养老,不用你操心。”
刘春娇开导他。
“我知道。”
张小飞以前听了会烦躁,如今他有把握说服张巧玲的父母,也就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随便应付一下,免得问个不休。
赤手空拳来人间,
路过人间几十年,
命长命短借路过,
冇人万岁万万年。
……
一阵山歌传来,张小飞知道张河山回来了。
自从张小义给他买智能手机后,他在家有空就听山歌剧黄梅戏革命歌曲,干活也把手机放在手机包别在腰间放歌听。
“山伯,娇伯母,你们发现了吗?”
张小飞吃了口卷筒粉,笑问两老。
“发现什么?”
张河山关了手机音乐。
“你们的气色越来越好,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了好几岁。”
张小飞道。
“哈哈,是吗?我没去注意。”
张河山一向不注重打扮,平时很少照镜子,不过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常年劳作留下的痼疾没了,每天精神状态很好。
“当年你是怎么追上我娇伯母?”
张小飞好奇的问,如今的社会像张河山这样整天只知道低头干活的人注定打光棍。
“我们那个年代几乎都是亲友介绍的,自由恋爱的很少,不过我和你娇伯母是在公社大队一起干活时认识的,你娇伯母看我帅气又有才华,主动让小义他外公上门提亲。”
张河山说起这事就很得意。
“老不害臊。”
刘春娇笑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小义爱臭美的德性怎么来的,原来是遗传山伯。”
张小飞恍然大悟。
三人笑开了。
“吃饭了休息一个小时,我们进山找药材。”
吃饭时,张小义对张小飞道。
“水库周边的山都被人翻遍了,连根白面风都没有,除非去深山老林找。”
刘春娇听了劝儿子打消进山的念头。
“你们可千万不能去深山老林,很多人都遇到大蟒蛇,半条命都被吓没了。”
刘春娇说到深山老林,又想起了什么,心有余悸。
“五一云峰要带女朋友来我们家玩。”
“他女朋友是花都本地人,喝不惯人工药材煲的汤,天气又那么热,人家大老远来我们家做客,肯定要拿最好的招待人家。”
“我姐姐他们几大家子也要来,小飞的妹妹一家四口也要来,大家难得有机会聚餐,自然要吃好喝好。”
张小义道。
除了这个原因,豢养七彩蜜蜂王的药材也快吃完,他要弄到足够一个月豢养七彩蜜蜂王的药材,这样就不用天天往深山老林里跑,抽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养蜂场上。
“你爸也跟你们一起去。”
刘春娇只能退一步。
“你跟我爸下午不是要去坑尾姑家吗?”
张小义口中的坑尾姑是他奶奶从小领养的,本来要给大伯当童养媳,后来大伯喜欢上了大伯母,坑尾姑就以女儿的身份嫁去了坑尾村。
“你俩小心点。”
张河山已经跟大姐说好要去她家,只能叮嘱两人一声。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们会小心的。”张小义说着又问张小飞:“你身上可有一千元现金?”
张小飞以前放老虎机时学会了打牌和打麻将,身上经常带有现金。
张小飞掏出钱包,从中抽出十张递给张小义。
“买些好点的水果去,剩下的给坑尾姑买东西。”
张小义又把钱递给张河山。
张河山和刘春娇见儿子这么懂事,又能给夫妇俩长面子,欣慰地接过钱。
吃过饭,两人精力充沛也没去午睡,在家里喝茶玩手机。
“小义,你朋友要的药材我已经购买齐寄回去了,明天就到,记得查看。”
六叔张河岳发来语音。
“六叔,五一你回家吗?”
张小义打开宝信的主页,进入我的快递页面一看,果然有一条新信息。
“不回,你哥要带你嫂子和孩子去岳父家,诊所人手不够,我还要去镇卫生所值班,走不开。”
张河岳平时除了在自己的诊所上班,还被他们那里的镇卫生所请去做中医科的专家,每个星期也要去上两三天班。
“你去休息。”
张河岳有午睡的习惯。
“准备去休息。”
“对了,差点儿忘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山里弄几斤血风藤寄出来,当地有个老板的老婆要坐月子,钱到时候我会转给你。”
张河岳正要去睡觉,想到了什么,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好的,我跟小飞正准备进山。”
张小义本来就有弄些血风藤回来的打算。
血风藤有治气血亏损,月经不调,四肢麻木,风湿筋骨痛等功效,华南省的媳妇坐月子一般都用血风藤煮水洗澡,农村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存有血风藤。
上次三伯回来,家里存的风血藤让他取走了,他不去弄些回来,父母就会去山里弄。
“我听说你六叔又在鹅城买了一幢楼,在大湾区有几幢楼了?”
张小飞见两人结束了聊天,好奇地问。
“不清楚。”
张小义从来没兴趣去打听那些亲戚有多少套房多少辆车多少工资,打听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人家又不会给你。
再说了,人家也没义务给你。
平时能给他父母打几个电话,年节能来看望他父母,他已经很感恩,很珍惜这份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