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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云浮峰,胜似四季锦。

昆仑七十二云浮峰的景致据说都不太相同。它们有的仙气缭绕,宛若世外仙岛;有的凤鸟环集,宛如整棵梧桐巨树。还有的天生聚水,上下三重水路,把整个浮空岛弄得跟个水晶宫差不多……

然而要说这么多景色各异的浮空岛中,论起最为恢弘雅致,宛若人间仙境的,当属瑶台峰。

瑶台峰是昆仑掌门日常晏坐休息所在,也是昆仑重大庆典和接待贵宾的地方。

今天,整个瑶台峰格外被收拾一新,甚至连所有树叶都连夜被昆仑弟子们用木系法术全部催生出了鲜嫩滴翠的新叶,而且随后用水雾决弥漫覆盖瑶台峰,把整个封顶都洗得纤尘不染。

这一切的准备,都是在恭迎一位特殊的贵宾——极堃殿大宫主、仙凡两界的大司御:星御仙君王星极。

……

……

“阿楠师兄,当真那星御仙君的车驾仪仗特别、特别的好看,比咱们掌门的麟凰车驾还要好看吗?”一个头顶梳着两个鬏鬏的圆脸小女修,低声扯着前面少年的袖子询问道。

少年先是左右谨慎的打量了一圈,发现周围的师长们都在仰头看向东方,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低声说,“当然是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阿岚,但你也别太东张西望了,小心大师姐回去收拾你。”

这个“大师姐”显然让小丫头怕了,她缩缩头,大大的眼睛轱辘的转动着,来回在周围仔细巡视。没有找到大师姐的身影,这才又撒娇的扯住师兄的袖子,“大师姐肯定跑到前面去了,才不会管我咧。师兄,我昨天施了整整半宿的云雾决,现在身体都要被掏空啦。”

那少年禁不住小师妹撒娇耍赖,他嘴角微微扯动,眼角的笑意遮掩不住,手腕却轻轻反转,一枚红彤彤的补气丹出现在他掌心。

阿岚低声欢呼一声,立刻从师兄手里捡起补气丹,毫不客气的塞到嘴巴里。昆仑的内门补气丹料足量大,几乎有鸽子蛋大小,跟外面坊市买的指甲盖大小,可谓天壤之别。

阿岚年纪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这么大一个补气丹塞到她小小的嘴巴里,整个脸颊立刻凸起一块。配上她又大又圆的眼睛,鼓鼓的脸颊,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那少年显然也是极其溺宠自己的小师妹,忍不住在她的鬏鬏上捏了捏。两个人都身穿昆仑内门弟子的服饰,也不知道是哪位长老的嫡传弟子。

但此刻,虽然他们衣饰整洁利落,可脸上的神色却难掩疲倦之态。

这也不能怪少年阿楠和阿岚,他们的修为都还不高,却因为缺乏人手,昨晚通宵施展了木系术法催生绿叶,还有清洗峰头。

以他们小小年纪,坚持到现在,几乎透支了体内全部的灵力。

明明已经困倦得摇摇欲坠,可两个人还是接到了师姐的告知,为了对极堃殿掌门表示出恭敬,所有弟子都需要去瑶台峰的仙客来坪去恭迎这位贵宾的法驾。

别的弟子还能硬撑,这位阿岚小师妹实在年纪太小,几次想原地坐下休息。阿楠怕小师妹被巡视的师兄师姐们记下不规矩,只能尽量哄着她再坚持一会。

刚刚就是阿楠跟阿岚说起这位星御仙君的排场如何了得,吹得天花烂坠,弄得小姑娘又因为好奇精神了不少。

可如今太阳已经高高的升到头顶,晒得两个人眼睛都有点张不开了。阿岚拼命的调动体内灵气,奈何她昨晚透支得太多,今天还没有来得及打坐休息,那些灵气根本支持不住,她整个人都觉得要被阳光烤糊了。

小姑娘没有什么心眼,就直接抱怨着,“师兄,这星御仙君怎么还不来啊,他是不是因为排场太大,才磨磨蹭蹭的?”

这句气话的声音稍微有些大,离他们不远的一位昆仑长老就听到了,立刻眼神冷冷的看了过来,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斥责,在看到阿岚年龄之后,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改为冷冷的“哼”了一声。

阿楠吓得赶紧捂住小师妹的嘴,低喝道,“别乱说话,小心大师姐回去罚你。”

阿岚被吓到了,她又有些委屈。

明明自己昨天连休息都没有,从晚忙活到早,就是为了迎接这位星御仙君,现在怎么连抱怨一声,都要被大家恐吓。

小姑娘还不懂星御仙君在修真界的地位如何尊崇,只觉得满腹委屈,大大的眼睛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要哭不哭的,看起来十分委屈。

就在这时,仿佛忽然而来的乌云一般,巨大的阴影直接覆盖住了他们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威压之力。

阿岚本能的抬头,随后她低声的惊呼了一声,“哎呀,道祖啊。”

这其实跟如今肃穆的气氛十分不搭,可无论是师兄阿楠,还是刚刚冷哼的长老,都没有注意到的阿岚的失礼。

因为在他们头顶,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布满星纹闪烁的云舟。那云舟如此之大,在小小的阿岚眼中,就仿佛是一座山岳侧着平躺下来一般,在她小小的头顶,压着缓缓滑过。

阿岚和阿楠虽然是昆仑内门弟子,但是因为自己的师尊悠然圣君也是个万事不操心的咸鱼性格,故而他们这一系的弟子在内门弟子中,也是比较外围的。所以被分派的观礼位置,非常靠后。

故而阿岚此刻抬头看去,只能看见巨大且无垠的云舟底部。

这云舟下面也刻满了大大小小嵌套着的各种符纹,如今大概在飞行当中,这些符纹都闪烁着吞吐耀眼的晶蓝色光芒。

在云舟的两侧,各有一个出气孔,“噗呲”、“噗呲”的往外喷洒着白雾,也不知道这些白色的灵物是怎么操控的,每当它们远离云舟之后,就会幻化成各种大小不一的云雾灵鸟,拍打着翅膀向云舟两旁飞去,而周围划开的云雾则氤氲霭霭,彩霞招摇,说不出的圣洁、华贵。

故而一时间,大家都看得呆住了。

只有小阿岚,忽然低声的“哎呀”了一声,她扯动师兄阿楠的袖子,试图召唤他。

可阿楠一时间也被这云舟雍容华丽的气派给弄花了双眼,根本没有闲暇去顾忌到小师妹的拉扯。他口中“嗯嗯”的敷衍着,可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抬头看向上面,似乎要透过那厚厚的舟底去看到甲板上面一样。

阿楠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又乖又弱的小师妹,身子一软,手指微微松开,整个人已经软塌塌的倒在地上了。

阿岚倒下后几乎砸在了阿楠的身上,这下子阿楠低头,看见了小师妹摔倒在地,连忙去扶起她。

把匍匐在地上的阿岚转过来,这才看见阿岚口鼻凑在不停的往外喷血,整个人的气息都弱了下去。

阿楠连忙用内息去探小师妹的灵脉,赫然发现她的灵脉已经弱到不可察觉,少年阿楠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只片刻之间,自己小师妹就一副要灵脉崩溃的模样。

“阿岚!”他惨叫着呼喊着小师妹的名字,可阿岚哪里又能给他分毫回应。

倒是在他们不远处,刚刚冷哼的昆仑长老听到了,转头看到那小女娃满脸鲜血的摸样,立刻闪身过来,轻轻用手指探到阿岚的经络,发现这女娃的灵脉居然出现了多处的轻微破损。

加上阿岚年纪幼小,且昨夜灵力透支,这些破损就直接反噬了自身,造成了内心紊乱,灵脉厄逆。对于阿岚来说,可谓是伤到根本,如果不能及时救治,怕是会有损根基。

好在这个昆仑长老本就是寒木峰的长老,天生木系功法,对修复灵脉极为擅长。他小心的以自己的木系灵力去修复阿岚经络的破损之处,并用凝水决擦去小阿岚口鼻处的鲜血。

在这位长老的处理下,小阿岚的伤势很快就被止住了。

又过了两刻钟,长老停下了手,告诉在一旁低声哭泣的阿楠,“没事了,她只是一时过度透支才会反噬,你且带她回去好好休息。等醒来后,要让这女弟子好好温养经络,切记以后不得如此透支灵脉,否则会折损根本。”

阿楠听到这话,才算勉强的压住了抽噎,他一面感谢这位面冷心热的长老,一面忍不住抱怨,“我们也不想透支的,是红瑶师姐非要在天明以前彻底催生这整个山头的树木,还要用水雾决反复清洗。我们分的地方又大,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长老不知道红瑶师姐是谁,想必也是瑶台峰某个负责管事的弟子。听到这里,长老的眉头微微蹙起。

阿楠挂心小师妹的伤势,见长老为人慈善,就追问了一句,“请问师伯,我师妹为何会忽然经脉破碎受伤,刚刚她还好好的呢?”

那位寒木峰的长老楞了下,像似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挑,语带讥讽的说,“飞星入水,宝瑟惊雷”。

少年阿楠听不懂这八个字,他脸露出疑惑,“师伯,您说什么?”

那长老微微摇头,手指轻轻指向上方。

直到此刻,那巨大的飞舟才缓缓的全部驶过了他们头顶。而在飞舟的尾部,有一个巨大宛如烘炉一样的东西。

那里面不知道刻了什么阵法,它发出了“轰隆”、“轰隆”的声音,那熔炉里面轰隆隆的转动着,蓝色火焰几近发白,不断往外喷射着灵力。而惊雷之声也一道接着一道,最后越来越响,竟然像似有人渡劫那般,雷鸣不断。

而直到这个时候,少年阿楠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他全身的经络都仿佛被一股股纯粹的灵力压榨,整个人不由往下栽了下去。

幸亏寒木峰长老此刻就在他身边,那长老轻轻挥了挥袖子,一个无形的防护罩把三个人都罩在里面。

阿楠这才没有步自己师妹阿岚的后尘,造成经脉的毁损。

这下子,小小年纪的他也明白了,原来师妹是因为这个漂亮奢华的飞舟,在它的下方有各种承托的符纹还有推行的灵力阵法。

而这些阵法会无意的向外喷射着灵力震荡,他们不巧站的地方,就是飞舟的底部,间接的承担了灵力震荡的反噬。

阿岚的年纪最小,且经脉最弱,故而最先经络破损,灵力厄逆。可如果没有这位寒木峰的圣君修士,怕是连他自己,也得受个不轻不重的伤。

阿楠想通了这点,不由有些胆寒。他虽然年纪幼小,却也知道经脉受损不是什么小事,而这飞舟如此巨大的威压和震荡,怎么能直接飞得这么低?!

要知道,这片山顶平台,光昆仑内门的低阶弟子,就有上千之多。不见得所有人周围,都好运的有个看热闹的寒木峰元婴修士啊。

阿楠这么想的,也直接的问了出来。

寒木峰长老听见阿楠问起这个飞舟为何要如此之低,以及其他的低阶弟子怎么办?

那寒木峰长老轻轻叹息一声,他虽然依然看起来冷峻面黑,却温和的摸了摸阿楠的头顶,“你此刻还能记挂其他昆仑弟子,很好。”

顿了顿,这位寒木峰长老又说,“这飞星云舟乃是星御仙君的法驾,它飞得这么低,毫不顾及可能会误伤昆仑弟子,怕是来者不善。”

阿楠不懂,他追问这位仁善的长老师伯,“可是师伯,不是都说星御仙君乃是极堃殿大司御,司令守衡,至公天道,是天底下最为公平正义的修士吗?”

寒木峰长老内心一时间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办法跟个满目濡慕,又单纯的低阶弟子说得太深。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单手托着的小阿岚递给阿楠,“去吧,带着你师妹回去,好好的调理。等将来,你会明白的。”

说完,转身就走。

阿楠接过昏迷不醒,但气色却缓和了许多的阿岚,对着那位寒木峰师伯离开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

……

长覃剑郡,飞行通路前。

晏暖和闵苒在此已经等候了有三炷香的时候,可飞行通路依然没有打开的意思。晏暖数次催问那轮值的弟子何时能够通行。

那轮值弟子脾气倒是很好,每次都发传声符问,可惜得到的回答都是,“贵宾尚未抵达,无法放行。”

晏暖难得急躁了起来,“这到底是我们的昆仑,还是它极堃殿的昆仑,区区一个极堃殿大司御,到底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她实在是挂心自己的师兄和师妹们,难得露出了失态的颜色,其实晏暖也知道,这事不关这些轮值弟子的干系。

但是她急啊,恨不得立刻拉着师父重返龙渊,去找大师兄还有杜陆离她们。

闵苒看那轮值弟子两边都不敢得罪,整个人为难得都要哭了出来,连忙赔笑说了两句客套话,扯着晏暖离开了飞行通路的平台。

闵苒问晏暖,“你的剑符有回音吗?”

晏暖用力咬着嘴唇,轻轻摇头。可她内心却因为闵苒的问题,更加惶恐了,为什么师父没有回音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剑符都没有了回音,难道师父也出来什么意外吗?!可接下来她又宽慰自己,不,不会的。师父谢辞君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可晏暖却坚信师父的强大无敌,他不会有任何差错。

原来,刚刚发现自己无法通过飞行通路直接御剑去云浮峰,晏暖和闵苒立刻发了剑符通知了自己的师父。

他们此刻已经回到了昆仑境内,照理说,通讯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从最为廉价的传音符、到最为八卦闲话的仙灵通闻,再到昆仑内门弟子的剑符,都可以联系到同门。

只不过闵苒和晏暖的师父都不太用仙灵通闻,故而他们立刻各自给自家师父发了剑符,高喊紧急情况,希望师父立刻来找自己。

照理说,片刻瞬息之后,这些剑符就应该传到了两位师尊的身边。

他们等啊等的,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回音。

两个人都开始忐忑起来。

落华峰已经被杜陆离给启动了防御阵关闭了,根本没有人。

太玄峰还是有不少人的,连发给楚离仙君若干剑符都没有回复后,闵苒立刻给自己个特别信任,而且性格稳重的同门发了剑符,问询他们是否知道师父以及原道圣君的下落,还叮嘱对方不要声张。

这就是闵苒和晏暖现在为难的地方,昆仑在龙渊吃了大亏,他们不得不低调的回来,等待师尊们的决议,方可安排后续的行为。

因此哪怕晏暖急得仿佛如热锅上的蚂蚁,也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焦躁,没有硬闯飞行通路,直扑云浮峰。

闵苒也不敢大肆的群发剑符,只能挑着自己平素关系好,且信任的几个弟子去问。

可这么一发剑符,居然也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起来。

这让两个心焦气躁的人,更是有些懵,觉得自己去了一趟龙渊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陌生,且摸不着头脑起来。

闵苒不知道真相,那就是整个太玄峰的人,也因为昆仑人手短缺被抓了壮丁,大部分太玄峰的弟子都分派到下面各大剑郡去巡逻,还有一部分去瑶台峰充了侍者和门面,而为了已经陆续到来的各大门派的宾客,瑶台峰启动了无间歇的内外两重防护大阵。

这表面上说,是为了宾客的安全起见,其实也是怕峰内峰外互通消息,一旦有什么闪失,难以控制。

故而各种通讯的传音符都被屏蔽在瑶台峰之外。

而昆仑内部的剑符则统一在山门的云歇亭处收录,然后又执事弟子统一分派到各处。

这样就便于管理,更加安全。

缺点就是,信息会有延误。

偏偏闵苒熟悉的弟子,都是太玄峰和望舒峰的精英嫡系弟子,几乎全被抓到了瑶台峰去执勤,而他发出的剑符,也都被搁置在云歇亭,迟迟没有分派出去。

可这种延误,却让等在下面的两个人,几乎要烧穿了自己的灵池气海。

……

……

昆仑,瑶台峰,云歇亭。

一个身穿内门弟子袍服的小修士,御剑飞了回来。明明已经是筑基后期,灵力充沛,可也因为忙碌而有些气喘。

这弟子一落飞剑,就问,“菰蒲师兄,还有剑符要送吗?”

那云歇亭内的菰蒲师兄则到了金丹气,他头也不回,伸手用各种灵力把源源不断飞来的剑符快速分类,有些气急的说,“别提了,这些剑符简直多到爆炸,送走一批又来一批。既然都是内门弟子,何不用仙灵通闻联系呢!”

那弟子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事涉及机密,而咱们的仙灵通闻,漏的跟筛子一样,正经事谁敢用仙灵通闻啊。”

菰蒲师兄也不过是顺口抱怨一下,他不敢停下来,拿着几个盒子递给那位师弟,“齐静师弟,这几个盒子都是送到落云台和仙客来坪的。”

顿了顿,他又特意拿出一个用玉盒装着的剑符,奇怪道,“这盒子里剑符却是几乎同时来的,都是给参商仙君和道原圣君的剑符,一下子发来了好几枚,似乎有急事。”

“你辛苦些,先绕路去趟后山闻道竹林,楚仙君和落华峰主应该在那边。这些剑符你先给他们送去吧。”

齐静师弟结果所有的盒子,把玉盒郑重的放入怀中,本来打算立刻御剑前往后山,可他犹疑了一下,问菰蒲师兄,“我刚刚送信的时候听说星御仙君就要到了,各位仙君还有九老圣君他们都去了仙客来。难道楚仙君他们不去吗?”

菰蒲师兄苦笑说,“你忘记落华峰的道原圣君因为搅扰了迎接显世仙君的酒宴,被罚在后山听训了?!想必他不会去仙客来的。你先去后山吧。”

两个人露出了兴奋又八卦的神色,前几天道原圣君谢辞君以法则之力破了显世仙君领域这件事,虽然各位师尊都不许弟子们多口传闲话。

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管得住!

徒弟们表面上唯唯诺诺,答应得好好的。

等师父们一转身,各大峰头的弟子恨不得都到一起开个论道大会去好好说这件事。

有的弟子觉得道原圣君不愧是元婴第一,居然连化神仙君的领域都破了,果然无敌;

当然也有弟子觉得,什么道原圣君,这应该是道原仙君,我们昆仑怕是早就有第五位仙君了,不过是碍于道统的均衡之意,引而不发;

还有的弟子很担心,因为谢辞君对法则之力的掌控,会引来各大宗门对昆仑声讨和围剿……

总之,在表面安然无事的平静下,是各大宗门弟子热火朝天的讨论,甚至在仙灵通闻上,都有不少隐秘的讨论。

虽然会被昆仑不断封印这些讨论,但总有更多讨论会套着什么诸如:“假如一家本来有十个儿子,其中老大家继承了十分之四的财产,但其余九个儿子不服。如今老大家又多出一个小儿子,要额外分走一部分家产,大家怎么看?”

简直是层层套路,封无可封。

倘若不是因为太忙,菰蒲师兄和齐静也恨不得整天泡在仙灵通闻上,跟各种八卦下面跟帖回复,不亦乐乎。

菰蒲师兄眼瞅着又有数百枚剑符飞到云歇亭,连忙转身忙碌起来,催促齐静快去送信。

齐静不敢耽搁两位峰主的事情,立刻御剑往后山飞去。

结果等他到了闻道竹林,才发现里面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齐静前前后后找了好半天,才在竹林斜道的外围,看到了一个快速御剑的轮值弟子。拦住这个弟子打听之后,齐静才知道无论是楚仙君还是道原圣君,都已经离开了闻到竹林。

至于他们去哪里了,这个弟子也不清楚。

……

……

晏暖在长覃剑郡等得心焦似烤,她在原地来回打转,几次想干脆闯了这该死的御剑飞行的通路算了。

就在此时,闵苒终于收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剑符。

两个人迫不及待的抓住剑符,布置了一个隔音阵法,然后捏碎剑符。

发剑符回来的是闵苒在太玄峰的一个师兄,这师兄被分派了巡视剑郡的任务,故而能收到他们的剑符传音。

只不过两个剑符距离得有些远,所以才用了这么久联络上。

这位北亭师兄兴奋的声音随着剑符破裂立刻崩了出来,“哇,你们回来了!我的老天啊,我们都急死了,怎么才回来啊。金龙猎到了吗,是不是特别帅的呀?听说龙渊遍地都是宝藏,你们这群人可发了大财吧,一定要请客!”

“什么保密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快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不如我干脆翘了轮值去找你吧。我跟你说,你根本不能相信,昆仑最近发生了多少事,诶呀我去,简直让人震惊!”

“哥们我每天看着这些散修,不让他们坑蒙拐骗,不让他们打架斗殴,简直心累的想去死了。我这就去找你啊,你在哪里呢?”

“哦,对了,你说楚仙君他们啊,他们肯定都在瑶台峰啊,这不是怕出事么,瑶台峰启动了内外两重大阵,所以你剑符不能直接飞到,需要先去歇云亭,让师兄们检查一下,再分派过去。可能要等上一等。”

“就这傻缺儿的传讯设置也不知道哪位执事想出来的,反正咱们都在骂。”

“你且等等吧,估计半天后就能传到了。也没办法更快了。”

“要不我帮你找一趟也行,需要的话就告诉我一声。”

“哦,对了对了,谢圣君好像不在瑶台峰,我刚跟李烈换岗的时候,他说在兼岐剑郡大传送阵看到了道原圣君,他好像出去了。”

这个北亭师兄的剑符就到这里噶然而止,最后一句话大概是他觉得也不太重要,但是顺口加上去的。

可晏暖的脸色却变了。

兼岐剑郡的大传送阵,不是一般的传送阵,它是那种超级跨境的传送阵。如果晏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通往翼洲的。

难怪自己的剑符联系不到师父,如果谢辞君已经离开了昆仑境内,那的确剑符没有办法找到它,剑符会飞向它最后停留的地方。

这事出乎晏暖和闵苒的意料之外,他们两个百思不得其解,马上要到掌门的寿诞大典了,作为端昇老祖的嫡传弟子,昆仑未来的掌门人继承者,谢辞君为什么要在现在离开昆仑?!

“不行,我要先找到师父。”晏暖立刻转身往传送阵跑。

长覃剑郡是传送枢纽,有直接的传送阵通往兼岐剑郡。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闵苒连忙追上去。可今天的长覃剑郡人太多了,大家还都不能御剑飞行,简直比凡人市集还要拥挤,闵苒只晚了一步,就错失了晏暖的背影,被人潮直接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