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娘当听到是成父过来时,就已经变了脸色。
脸臭的,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杀气。
向来惧内怕老婆的龙瑞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又退。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生怕服务忍着,莫名其妙的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行啊,我还正愁没有地方去找人呢,结果他自己找上门来,敢这么对待我女儿,今日叫让他有来无回吧。”
若若娘长袖一挥,气势汹汹的大踏步走了出去。
往出走了好几米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儿。
转头又回去抓着龙瑞的衣领子,将人连拖带拽,一起带了过去。
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想要教训成父,她也不好出面。
之前龙溪给他安排了一个圣女的身份,虽不至于在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备受尊敬。
在这里生活的旁人并不知晓她跟龙溪之间的恩怨情仇。
他们二人突然举止变得亲密熟悉,也不过是让人嚼两句舌根罢了。
可成父不一样。
他可是唯一一个与龙溪勾肩搭背执行想要害死她计划的人。
要是被真人看到自己跟现在的龙瑞如此要好,肯定会起疑。
准备进门前,若若娘特意让人找了头纱过来,戴在了脸上,确保一会成父不会认出她。
随后转头拉着龙瑞低声交谈了几句。
“里面那个今天他要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把你的皮给扒了。”
“娘子,我承认我对他是有敌意,他也曾经想要轻薄于你,我特别讨厌他,可这平白无故的突然要杀一个人,对我们是有很大影响的。”
成父犹犹豫豫,不敢随意答应夫人这个要求。
他想要以大局为重,不愿意做多余的事情打草惊蛇。
“碰到仇人你还怕影响?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咱们家若若的吗?”
若若娘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修养和脾气,把成父所做的那些事都抖了出来。
听完后,龙瑞气得浑身发抖。
要不是若若娘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把人给拦了下来,估计现在成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恨不得把这畜生不如的东西给扒皮抽筋,千刀万剐,可我们现在不能那么冲动,两日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此刻不宜轻举妄动。
一会你进去随便找个油头把人杀了就行。”
若若娘和龙瑞都还是生平第一次,产生这么大的恶意。
“娘子,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这样吧,一会我寻个他的错处,先把人关起来。
等我们要做的事情结束之后再慢慢跟他算账。”
为人正派,又不是痴呆,龙瑞虽然脾气好,但这好脾气也是有限度的。
成父这么欺负他的亲闺女。
只是一刀抹脖子,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他还是第一次有想要做大魔头的想法。
把这人抓起来,慢慢折磨,只是想想这幅场景就觉得痛快。
“随你吧,反正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若若娘细细琢磨,觉得这个方法也行。
只要解决了这城中的人,他们想要做什么就没有阻碍了。
对付一个已经落魄的修士轻而易举。
杀人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娘子,你就别进去了,他太过于熟悉你的身形和样貌,还有声音,稍稍不注意可能就会露馅儿,我去,你在外面听着动静就行。”
龙瑞现在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也不再是之前那个心慈手软的他了。
若若娘有自信龙瑞不至于圣母到会放过欺负自己闺女的人,声响了一瞬就点头答应下来。
龙瑞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房中,若若娘就趴在墙角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有些模糊,有些远,根本听不清什么。
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终于有了些异样的动静。
先是龙瑞的暴怒呵斥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摔杯摔盘子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里面的龙瑞朝外面喊道:“来人!此人不进城主,还敢在吾面前大放厥词,抓起来先安置在笼子里,放入地下,三日后我会亲自审判。”
龙瑞喊的这几嗓子很有龙溪那味。
疯狂中带着一些痴癫,痴癫中又带着嘲讽与自大。
外面的侍卫不疑有他。
直接鱼贯而入,把成父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被人拖出去的时候,成父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打骂。
“王八蛋!你个王八蛋!你居然骗我,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东逃西窜,到头来竟然全都是骗我的。
你们快放开我!
王八蛋,我要跟你拼命!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声声喊叫不绝于耳,直到他被拖出了几百米远,他们依稀还能听到模糊的叫喊声。
若若娘略带好奇地走到夫君身边,侧头小声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竟然他这么快就崩溃了,而且还这么生气。
啧啧啧,没想到啊,平日里也看不出来你是一个能把人气哭的主儿。
我现在合理怀疑你们不死鸟一族变婚,说什么谦谦君子。
明明发火的时候像个土匪头子。”
对于成父撕心裂肺地被拖下去的下场,若若娘表示非常满。
她也有心情给夫君点儿好脸色了。
这几日因为龙瑞之前做的错事,她心里总憋着一股气儿,窝着一股火,看着夫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感觉生气。
现在夫君终于算是为这个小家做了一点贡献,在视觉上,夫君也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夫人觉得满意就好,这人敢虐待我龙瑞的闺女,都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谁都不例外。”
龙瑞突然挺直腰板儿,眺望着成父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些身为仙族贵族的气质。
多了几分霸气侧漏。
可这霸气也没维持几秒,就被若若娘一个眼神消灭得一干二净。
“嘿嘿,等到两日后,我还必定让他十倍奉还,百倍奉还,夫人,咱闺女还等着我们回去呢,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哼,知道就好,这几天千万别出纰漏,把人看紧了。”
若若娘忽然又觉得龙瑞变得讨厌了。
她性格随和,最不喜欢的就是束缚以及装腔作势的人。
那些端着的仙人是她平日里最讨厌的类型。
当初要不是发现龙瑞内里欢脱的本性,她也不会跟他好。
可龙瑞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万事都端着。
和她成亲这么多年,虽然改善了不少,可还会带出这样的习惯。
每每看到龙瑞装腔作势,她就头皮发麻讨厌得很。
“好的,夫人,没问题,夫人。”
龙瑞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又惹夫人生气了,赶紧低头。
认怂的速度比谁都快。
三天的时间也就一晃而过。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若若每天都跟爹娘粘在一起。
这几日是她短短几年人生中,迄今为止过得最幸福的日子。
怎么过都过不够。
闫子成一直在闭关炼药,如今时间到,他的药也练好了。
还是要先办正事,才能重新粘着爹娘了。
“还多亏了若若灵药相赠,第二日的时候我就发现材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之后所用的都是若若的家当,实在惭愧。
不过好在性不如命,总算是完成了。”
闫子成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脸红。
若若交给他的小金库,被他用去了大半。
他平日除了会接受宗主的馈赠外,吃穿用度从不依附旁人。
今日事急从权,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挪用别人的东西。
还是个小朋友的东西。
“多大点事儿,你别看外面那些人穿着朴素,生活也朴素,实际上个个富的流油。
他们之前在外面,没少杀人夺宝,打家劫舍,手上拿的东西都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到时候把他们处理了,再加上龙溪留下的宝库。
两样加起来,足够填补若若小金库的亏空了。”
龙瑞对此毫不在意。
龙溪布局这么多年,也不是只培养手下,别的什么都不做。
天才地宝没有少搜罗。
这些可都是资源,虽然对于仙来说,下界的资源有些看不上眼。
但对于被逐出家门,自立门户,只能白手起家的龙溪来说,这些都是可利用的好东西。
现阶段给若若玩,肯定是够了的。
“好了,现在说正事,这两天我也打听了,城中并没有精通丹道的修士,毕竟修丹道者大多性情温和,也不太可能跟龙溪同流合污。
所以,今日之事,我们大约有八成把握。
不过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来,或是引起他人猜忌,我们首先要准备出给我们自己服下的,没有问题的丹药。
我已经给子成小兄弟安排好了角色,子城小兄弟气质太过正派又稚嫩,所以没办法被安排成龙溪的手下,我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被我从外面抢回来,以命要挟被迫炼丹的丹修。
到时候还要委屈小兄弟一会,我会让人将你绑起来示众游街,强行逼迫你吃下一颗药,再自己带头服用一颗。
小兄弟,你可得演的像一些,逼真一些。
最好在唾骂我几句,不必觉得会冒犯到我。”
龙瑞计划的时候也是带了脑子的。
每一步设计的都非常合理。
“我明白了。您放心,晚辈一定全力配合。”
“行,那你现在回房间去,等一会我就让人绑你出来。”
龙瑞大手一挥,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
今日不能缺席的就是龙瑞,若若娘以及闫子成。
三人,一个城主,一个圣女,一个丹修。
怎么都不能避免出现在人前。
而若若和了悟者两个出不出现都没影响的小家伙,被安排在了人群之中。
等着浑水摸鱼就行。
一件准备就绪,了悟率先带着若若出了门。
这龙溪所创造的城池之中,过节的气氛都与俗世有很大不同。
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若若到现在为止也掺和了不少热闹,这些节日和民俗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喜庆。
可龙溪所创造的无名城,在过今日这个重大日子的时候,处处都透露着阴森二字。
别人挂的都是红灯笼,这里到处都是白灯笼。
跟办丧事儿一样。
路上行人所穿的衣服也大多都是暗色系,脑袋上顶着一个帽子,行色匆匆,沉默寡言,如同黑暗中的幽冥怨鬼。
偶尔走过一段长满苔藓的小路时,借着月光看到斑驳的绿色,显得更加荒凉阴森了。
今日与俗世过节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只有人多。
这里清一色只有成年人,一个小孩都见不到。
若若的身高和孩童模样,纵使人山人海,也太过扎眼。
了悟就只能乔装打扮,全程把若若抱在怀中。
因为有长袍衣服的遮盖,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怀里藏了个孩子。
就像是个身材肥胖臃肿的男人。
他们尽量往阴影深处走,不惹人注意,就等着龙瑞那边走流程。
大概在人群中随波逐流了,一刻钟左右,不远处终于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就只见一顶珠光宝气极其奢华的轿子由远至近。
里面坐着的正是龙瑞与若若娘。
这轿子若若还见过。
正是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偶遇娘亲所见到的轿子。
轿子前面有五排并行而走的双人队伍,虽身穿红色,但在这幽暗的环境中,看不出半点喜庆,反而诡异之极。
等到轿子走过,长队的末尾就是被锁链拷住,满脸愤恨的闫子成了。
不得不说,闫子成是有些表演天赋在的。
那愤恨,屈辱,不甘的表情像模像样。
真就像是一个被强行抓来给门邪道炼丹,不情不愿的小丹修。
游街过后才是今日的正头戏。
人群都随着龙瑞游街的轿子缓缓朝前移动。
要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龙溪打造的宫殿。
所有人都在宫殿门前的不远处停下,自觉的排好队,满脸严肃,站的笔直。
宫殿的门口,摆放着一口大鼎。
里面燃烧着一根很粗很长的香。
等到香一点点燃尽,这些排列整齐的人突然猛然看向天空。
齐刷刷的动作犹如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看得人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