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姜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好像丢失掉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这记忆之中连接着一个人。
可那人的身影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段好似遗失的记忆也完全都是空白的。
石明月,应无和仲子伢也都悠悠转醒,他们的状态跟卫姜一样,迷茫的看着四周和自己。
清楚的记得自己因为饼子而痴迷,变成这样的状态也全都是那怪异的饼子所导致。
他们知道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人的算计,脑子里似乎丢失掉了什么东西,这也都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乌泱泱的人冲了进来,沈轻灵抱起卫姜,面露焦急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她人呢?”
“她?”
卫姜迷茫的看着自己师父,不知道对方问的是谁。
沈轻灵也是一愣,紧皱着眉头有种心缺了一块的感觉。
他刚刚想问谁?
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沈宗主?你们怎么也进来了,结界是被破了吗,若若去哪儿了?”
闫子成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出口,在场人皆是满目茫然。
尤其是听到若若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说的若若是谁啊?”
应无最先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闫子成脸色大变,他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见到那小小身影后,神情严肃的问道:“你们还记得为何会来到这城中吗?”
“当然记得啊,不是因为师父们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想知道就自己出来找答案了,然后想到这里歇歇脚,结果就中招了.....我还记得我们都没带钱...”
应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既震惊又茫然的抬起头,高声问道:“对啊!我们身上都没带钱,那这段时间住客栈和买饼子是谁付的钱?我记得好像有人带钱了,你们记得是谁吗?”
卫姜三人纷纷摇头,在他们的记忆之中,能够确定的是,他们的身上也没带钱,至于掏钱的人是谁,完全想不起来。
“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儿,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应无皱眉不停的用小拳头捶自己的头,仿佛用这样的方法就能够挽救自己有点秀逗的脑袋。
华铁雄看着自己的徒弟这自残的模样,心疼不已道:“干啥呢!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呗,何必整这出,你们知不知道,偷偷跑出来有多危险,你们几个小屁孩咋胆子那么大呢。
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说不定你们就要被同化成这城里的一员了。”
“啊?同化什么意思?”
应无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之前没让你们参与外边的腥风血雨,主要是感觉没必要让你们知道,毕竟事情都解决了,现在想想这决定真是个错误。
这座城在我们之前跟尸族干架的时候,被那帮龟孙给屠戮殆尽了。
他们在此地留了一个阵法,我们当时不知情,匆匆收敛完城中残破的尸骨,就撤离了。
现在想来那尸骨虽然多,但数量跟着城里生活的居民实际数量完全不对等,凭空少了很多人。
那些人身体早就已经被其他人给夺舍,成为了被他人操控的傀儡,你们也差点儿就被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夺舍,变成这些傀儡的一员!
查到这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这里布置的结界无论是从外部还是内部都没办法打开,我们在外面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但不知道为何今日结界突然之间破了。
这不赶紧进来救你们来了么,还好,没了阵法的维持,那些傀儡没办法的行动自如,不然你们根本等不到我们来就要魂归西天了。”
华铁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也是不知道,尸族为何会留下这样的阵法。
这阵法将外部与里部隔绝成了两个空间,内部空间里圈养着很多傀儡,可这些傀儡根本就没办法出入,一旦离开内部空间就会立刻溃散。
费这么大劲搞出这个阵法,结果就只能在空间内部自娱自乐,怎么都不像尸族那成天想要群毁天灭地者的性格。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
无论他们是什么原因布置了这套阵法,现在都被迫了,再无重新结阵的可能。
而尸族也被他们灭了个干净,就算还有漏网之鱼也不成气候。
“快些跟我回去吧,若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问为师便是,下次不许再冒这样的险。”
沈轻灵也是满是无奈的看着卫姜,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表情出奇的温和。
温和到让卫姜有些害怕。
记忆里,师父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表情,这温柔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可师父对自己向来都是严格的,从来都不会有宠溺的情绪出现。
他觉得眼前的师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是对自己的。
可师父身边又只有自己一个人陪伴而已......
等等。
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陪伴吗?
可为什么记忆之中有很多不合理的空白片段呢?
卫姜想不明白,也没等他想明白,沈清灵就已经带着他走了。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闫子成张张嘴想要叫住,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清楚的记着,沈清灵最是宠爱若若那个小姑娘,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
他清楚的记着,卫姜这些小朋友们都是以若若为中心,虽然若若不太爱说话,也不是很会表达自我,但他们就是习惯性的将大事抉择权都交付在若若手上。
他清楚的记得,其他宗主对若若也非常关注,恨不得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直接把孩子偷到自己家去。
也正是因为若若,八大宗门的宗主第一次在年节时齐聚一堂,就是为了过个年而已。
可为什么他们似乎都好像忘记了若若这个人一样。
闫子成能够回想起若若的音容笑貌,能够想起若若对自己说的话,也能够想起她带给自己的温暖感觉。
只是周边人的态度,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他有种好像是自己记忆出现错乱的错觉。
不过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他坚信弱者一定是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过的,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却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随我离开吗?”
裘百草看着这个满目纠结,他不能收又极其疼爱的半个徒弟,轻声问道。
“等过段时间再回去吧,我还有别的重要事想要做。”
闫子成微微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寻找若若。
把那个又可爱又温暖的孩子找回来。
“真好,你也终于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那就晚些再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找我。”
裘百草欣慰的笑了。
闫子成是他看着长大的,在炼丹方面的天赋绝佳,几乎完美的继承了他的衣钵。
所以他非常希望闫子成能够过得好。
虽然别人都因为他的体质忌惮他,讨厌他,甚至无数次向自己提议,要把它前进在那一亩三分地儿永远都不放出来。
但他从来都是把这些话当耳旁风。
他没有因为这些特殊的原因限制过闫子成的自由,之所以闫子成会在那一亩三分地儿待了那么久,整日足不出户,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裘百草无数次旁敲侧击的表达他其实可以出去走走的记忆,但都被回绝了。
他知道,闫子成怕自己会影响别人,怕自己真的是个灾星,所以在努力压抑克制着自己。
如今闫子成第一次提出要走出他那一片小天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作为半个爹和师父,他表示非常欣慰。
热闹的客栈转瞬就变得空空荡荡,了悟这个时候才慢悠悠的打着哈欠从房间内走出来。
他也不知为何,从离开若若房间之后,就一直非常困倦,回到自己屋内倒头就睡,而且睡得特别死。
从前经常在外奔波,他早就养成了在休息时半梦半醒的习惯,睡个觉能睡得这么沉,还真是头一次。
“哈欠...子成,你在这干嘛呢?那群小屁孩儿呢?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听到了悟的动静,闫子成连忙回头问道:“你还记得若若吗?她的名字叫成若若。”
“你抽了什么风啊,我怎么可能把自家小师叔给忘了?若若出了什么事吗?”
了悟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闫子成。
“小师叔?她不是沈宗主的师妹吗,怎么又成了你们家的小师叔?”
闫子成满是狐疑,了悟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说漏了嘴。
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不隐藏了。
“哎呀,她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你师妹,是这样的,去年八大宗门的祖师给这八位宗主托梦,说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小师妹,这位师妹就是若若。
后来沈宗主先找到了若若,所以大家就默认若若留在了剑宗,对外其他宗门都没有公布若若的身份,但事实就是,她是所有宗主的师妹。
按照辈分我应该叫她一声小师叔,你嘛...没有拜裘宗主为师,还一直都跟他兄弟相称,所以双辈分,她应该是你师妹。
不过这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啊,这也是有一次宗主和我师父说悄悄话,聊到这儿的时候我偷听见的。”
了悟不停的朝着闫子成挤眉弄眼,好像很怕这一番话会泄露一样。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闫子成是个能够守口如瓶的人,他既然给出了承诺,了悟就彻底放心下来了。
“对了,你刚刚问我记不记得若若做什么?她出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才沈宗主他们过来了,把卫姜几个都接走了,可诡异的是,他们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若若这个人,我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很空洞茫然,好像是被人洗去了关于若若的所有回忆。”
闫子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照了悟所言,若若不仅仅是在剑宗身份特殊比较有地位,在其他宗门应该也是如此。
可就是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竟然轻轻松松就被人遗忘了。
“不是吧?你确定你没有中什么幻术?清除记忆......我走过了这么多地方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术法。
就算是仔细钻研就能够做到,应该也不会有人闲到这种地步,不好好修炼研究怎么消除别人的记忆。
再有,沈宗主修为那么高,可以说是现在整个修真界的第一人了,难不成还有比他修为更高的人能够清除他的记忆吗?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是中幻术了...”
了悟分析得非常合理仔细,按照常理来讲,应该就是他所说的那种情况。
可闫子成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倒不是怀疑了悟所分析的逻辑,而是因为他能够百分百确定,今日来的人都是宗主本人,周围的事物也都不是虚幻之物。
再加上他心思澄澈如同明镜,对幻术一类的法术有天生的免疫,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中幻术。
“算了,总之我可以告诉你若若不见了,并且来救援的人根本不记得她,自然也不会分出精力去找她。
所以想要找到若若,我们就只能亲力亲为了。”
闫子成没办法背靠大树好乘凉。
那群人别说是记得若若的模样了,就是连整个人都记不住。
他就算是绞尽脑汁斟酌用词去表达自己想要去寻找若若的心,那么在那几位宗主的眼里,自己一定就会成为一个走火入魔,非要寻找不存在的人的神经病。
“那就找呗,你有方向?”
了悟一句话就把闫子成怼的萎靡了。
他低着头颅看着自己的双手,连连叹气。
“没有,你来定方向吧,你也知道我的体质特殊,如果是由我来定,可能大概率会选错方向。”
“那行吧,我们先出客栈看看,结界竟既然已经破掉,在这里也没什么能够困住我们的了。”
了悟真是讨厌死了这座城池,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打包袱就离开。
每天晚上都不能出门,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看,这一座城池条条框框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他。
他虽然顿入空门,却也是个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每天晚上太阳一下山就窝在房间里连门都不能出,实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