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所述也仅仅只是少年影响别人比较重大的改变。
比起这些,其他的倒霉事件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比如跟他接触了超过一天之后走走路都可能平地摔跤。
稍微亲密一些,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能够隔绝气运的法器不多,方天策送出去的那个,都可以算得上是他压箱底的东西了。
但那法器也就只能保证一个人不受影响,其他人该倒霉还是倒霉。
所以这少年一直处于独居状态,生活在偏僻的地方,方圆十公里杳无人烟。
裘宗主这些年虽说也在尽心尽力的指导少年修炼,却也不敢收他到自己门下,就这么没名没分地养着一直到了现在。
那少年也怕给别人惹麻烦,很少会出门,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会同意裘宗主一起到剑宗过年。
说实在的,若不是知道现在有若若的关系,八大宗门你好我好一家亲。
他们真的很有理由怀疑,裘宗主和剑宗有什么仇怨,故意把人带过来人剑宗倒霉的。
“懂了吧?大过年的,可别给自己找晦气,我听说要是过年的时候倒霉,一年都会倒霉的,所以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吧。”
有了应无的解释,卫姜两人都对这个小哥哥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
只有若若,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什么专门克身边人的命数,会让人倒霉的体质,在她这里都不算事。
扫把星,死克星这种词语她都听过无数遍了。
都是成家人用来形容她的。
尤其是成白薇,每次见到她都会说一句她死去的娘就是被她克死的。
所以听了应无所讲述的故事后,她不但没有产生退避的想法,竟然还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
三个小朋友在后院的竹林逛了一会儿就要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
因为突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人,本来负责做饭的卫夫人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不少,吃饭的时间也相对推迟了一些。
他们这群人都是不请自来,在这事上谁也不会不识趣儿的去挑理。
一个桌子肯定是坐不下的,将近二十个人呢,再怎么扎堆也没办法挤得开。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传统的大人一桌,小孩儿一桌。
那八个宗主将年夜饭吃成了重大会谈一样,个个端着宗主的架子,板着脸,慢条斯理的品着酒,吃着菜。
反倒是小朋友们,热闹非凡。
不过大多人都是跟着自家长辈来的,互相都不太熟,有些拘谨。
真正热闹的只有相熟的若若四人。
卫夫人做得饭很符合若若胃口,再加上今日开心,若若埋头苦吃了许久,吃得小肚子涨得不行。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得这么撑过了。
自从被沈轻灵接过来之后,什么美食都能吃个够。
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只要自己提出来,就会立刻出现在面前,所以若若现在虽然依然爱吃,却没有像曾经那么疯狂了。
若若幸福的拍着自己的小肚皮,仰头半躺在椅子上,毫无淑女形象地打了个嗝。
她砸了咂嘴,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可肚皮实在是太撑了,撑得她移动都不想动。
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水杯,企图用意念让水蹦到自己的嘴里。
脑子里搜索着有没有什么术法可以解决眼前这个困境。
在他放空寻找方法的时候,自己的小杯子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时候只是修长好看,就像个艺术大师精心雕琢后的艺术品。
手的主人拿起水杯,放到了若若的嘴边。
若若想也不想就张开嘴巴享受着这如同小废物一样的服务。
嘴巴里的干渴得到了缓解,若若这才用好奇的目光转头看向给自己递水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应无提醒她要远离的少年闫子成。
若若眨巴眨巴眼,这才想起来刚刚选座位的时候,她色令智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闫子成的身边。
卫姜当时还劝来着。
根本没劝住。
之后美食上桌,她就把跟漂亮小哥哥搭话的事儿给忘干净了。
“谢谢。”
若若回以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闫子成被这带有善意的温暖笑容搞得不知所措。
迅速收回了手,把杯子放在桌上,低头沉声道:“抱歉。”
若若满脑子问号。
小哥哥明明帮了自己,却为何要道歉呢?
闫子成收回了目光,并没有把若若的小水杯放回原位,而是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夹菜,眼神透露出了傲恼之色。
小姑娘笑容温暖可爱,令他莫名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刚刚看到小姑娘直勾勾的盯着水杯,就知道她渴了。
却不知为何不伸手去拿。
他就顺手帮着小姑娘把水杯拿到了嘴边。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喝完了水。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
哎,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怕是自己连累了。
只是喝一口水,倒霉的程度应该不会太大吧?
闫子成在心底里懊恼着,唾弃着自己。
独居太久,太长时间没有接触人,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了。
一不小心竟然犯了这样的错。
真是不应该。
若若感觉到身旁的闫子成情绪有些不太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过与悲伤的气息。
她不喜欢这个小哥哥这样。
准确的来说,她不喜欢所有自己喜欢的人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若若绞尽脑汁的想要让小哥哥开心,可她的小脑袋又想不到办法,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想吃内个。”
若若的小手抓住了闫子成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四喜丸子小声开口道。
看着袖子上的白嫩小手,闫子成微微一愣。
想要张口拒绝,可对若若那双水汪汪还带着恳求的大眼睛后,又怎么都不忍心发出拒绝的声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顺便另一个人的肩膀道:“你过来我这边坐...小姑娘,想吃什么可以跟这个哥哥说。”
闫子成的右边坐着的是若若,左边则是天龙寺的小沙弥了悟。
了悟算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够也是自愿接触闫子成的人。
说来也奇怪,了悟命格也没多特殊,平时也不见有多幸运。
可他却是唯一不怎么受闫子成影响的人。
别人接触闫子成倒霉程度最少血光之灾,最重家破人亡。
而了悟的倒霉程度最多也就是平地摔跤。
这种倒霉带来的疼痛呵影响,对于修真者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了悟也爱找闫子成玩,尽管一开始闫子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对方,了悟也还会坚持去找闫子成。
自打认识闫子成后,了悟在天龙寺待着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在闫子成家中待的时间长。
时间久了,闫子成发现了悟确实没有太倒霉,态度就从抗拒转为了欢喜接受。
了悟正在跟眼前的素菜战斗呢,听到闫子成叫自己,塞了满嘴萝卜青菜迷茫地抬头道:“唔...一废得...木看着窝正池着捏么...”
好家伙,嘴里塞的东西多到连口齿都不清了。
“你这是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现在怎么说也是在别人家,你好歹克制一点。”
闫子成无语了。
他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了悟这种贪吃好色的人,究竟为什么要遁入空门成为沙弥。
他更想不明白的事情是,明知道了悟六根不净,天龙寺还能把它收入门下重点培养。
了悟紧赶慢赶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最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应道:“饭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么,桌子上这么多呢,我多吃一些也没有影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段时间一直在跟着师傅在外奔波,成天不是饼子就是馒头,吃了整整三个月,人都快要吃成馒头了,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可不得多吃点儿。”
若若在一旁听着了悟的话,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话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可她太能感同身受了。
“嘿嘿,你看,小妹妹也点头啦,足以见得我说的极对,你先别管我了,让我再吃一会儿。”
了悟注意到了若若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可爱模样,嘿嘿一笑,转头要跟饭菜买一头苦战。
闫子成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道:“先换位置再吃也来得及。”
“你可别闹了,你没发现刚刚落座时大家都躲着你吗?小妹妹愿意主动坐在你右边,你以为别人也愿意啊?”
了悟嘴上百无禁忌,从来都不避讳闫子成的倒霉属性。
闫子成对这样话也没意见,本来说的就是事实,他自己都能坦然接受,别人遮遮掩掩,反倒是多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搞得他更尴尬。
还不如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呢。
闫子成朝着了悟身边的陌生少年看了看,果然,对方在听到闫子成嗯想换位置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搬起凳子往旁边挪了又挪。
生怕闫子成下一秒会坐在自己身边,害得他倒霉。
罢了......
闫子成再次无奈叹气。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早知道就坚定的拒绝裘宗主,打死都不来了。
给别人徒增苦恼。
“可这孩子想让我夹菜,你也知道经我手的东西.....”
闫子成还是有些为难,若若现在依旧在用着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不闹也不吵,就那么一直盯着看,目的性相当明确,好像就是为了吃一口自己夹过来的菜。
如此执着的小朋友,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你就夹呗,我不相信你这心软的人还能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都看到了,刚刚你不还给小姑娘喂了水,都已经有一次了,也不差这第二次,你避讳什么?”
了悟性格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他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想再跟闫子成纠结这个问题。
闫子成见计划落空,只能认命的起身给若若夹菜。
接下来就是,若若指哪里闫子成的筷子就会落在哪里。
大家怕沾染晦气,都不敢吃闫子成碰过的菜,只要闫子成的筷子伸过去,其他人全部都退避三舍。
当然这个其他人并不包括卫姜,应无,仲子伢,以及了悟。
他们仨多少都沾点百无禁忌。
觉得只要不是跟闫子成亲密接触就没事,不必比如蛇蝎,搞得好像对方是个会移动的毒药一样。
若若久而久之也看出了这一点,心中莫名提起了一股火气。
她撅着小嘴,坏心思地把桌子上的菜全部都点了一遍,闫子成也是特别宠溺地夹了一遍。
若若本来就已经吃的够饱了,纯粹的起了点坏心思让闫子成夹菜。
面前的小碗堆积如山,最后她也就只象征性的吃了两口。
看到除了了悟以及三个小伙伴以外,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若若傲娇地昂起了头。
随后跳下椅子,不由分说地拉着闫子成的袖子便大步离去。
闫子成没反抗,就任由若若拉着他出门。
卫姜见着若若跑了,赶紧放下碗也跟了出去。
随后就是应无与仲子伢。
最后桌子上就只剩下了悟还在大吃特吃。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这顿年夜饭吃的颇有一种不欢而散的感觉。
闫子成被若若带到了后院的小池塘边,嘴边找了个大石头坐在上面,双手托腮也不说话。
卫姜追过来时就见到若若盯着池塘发呆,闫子成站立如松看着若若,仿佛一副静止的画卷。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一会儿的烟花不放了?”
“唔...有点生气。”
若若连头都没抬,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情。
“气什么?你刚刚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卫姜顿时感觉有点好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若若发小脾气。
平时的若若都是很乖顺的。
只要是她信任的人说的话,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听。
要是不信任的人,她就全当耳旁风,掀不起她的一丝波澜。
很少会任性的表现。
今日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就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总之就是看不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