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若若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姚剑几个老头顿时愣住了。
而随着若若要保护沈轻灵的心越发坚定,对他们的警惕戒备也越来强烈。
若若这样的心情所带来的变化开始变得明显,这几个老头的魂魄都开始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若隐若现就像是要消散一般。
“诶呦,小祖宗,快停下!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姚剑有些慌了,他跟若若讲不通道理,只能直接给予她答案。
“若若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先去问问你的漂亮哥哥,若他同意,你便握着你娘留给你的吊坠不停叫姚剑这个名字,我就会出现了,你那漂亮哥哥若是不想见我,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
姚剑感觉有点撑不住了,再这样继续和若若耗下去,他们可能都会灭在这梦境之中。
他连忙带着几个老头迅速消失,就在他们消失的一瞬间,若若也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若若还有些迷茫。
她不是被坏人抓走了么?
又被送回来了?
“又做噩梦了?”
沈轻灵一直在一旁的书案边打坐修行,几乎是若若刚醒,他便有所察觉。
算下来若若刚入睡没多久,这孩子平时能吃能睡的,今日突然醒来肯定有异样。
沈轻灵走到床榻边查看,只见若若整个人惊魂未定,呆若木鸡,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额头的碎发也紧贴在了脸颊。
秋日的天,必不可能是热的。
“呜呜呜呜,漂酿哥哥,师父是坏人,他们要把我抓走,他们还要抓若若走。”
若若见到了漂酿哥哥,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张开小手扑在沈轻灵怀中开始嘤嘤哭泣。
沈轻灵更加疑惑了,别看若若这孩子刚来时怯懦得不行,但骨子里绝对是个小倔驴。
之前看着若若的记忆,她被那样欺负也很少会哭,这段时间,小家伙虽然哭的频率比之前多,但也只有感到不安,怕被抛弃时才会掉眼泪。
旁的摔摔打打或是被人威胁,这孩子都倔强得不行。
若若是天生带点大无畏在的。
这是梦到了什么,让崽儿哭成这样?
“不怕,告诉兄长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上次的那群师父了,他们说...”
若若的记忆力很好,她能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务必详细地讲出。
但其叙述的内容实在让沈轻灵震惊不已。
最后总结出的信息就是,若若梦到了八大门派的老祖宗,其中就有他的师父。
而他飞升后再无音讯的师父,想要见他竟然需要依托若若才行。
“若若,那些老者没有骗你,那位叫姚剑的老先生也确实是兄长的师父,亦是你的,兄长确实许久不见师父,若若可否让兄长,见见他?”
沈轻灵无法辨认这梦境的真假,他说不出让若若无条件相信师父的话,便只能用实践求证。
听到漂酿哥哥的话,若若想也不想的就点了头。
她不相信那些像坏人的老爷爷,但她相信沈轻灵。
只要是漂酿哥哥让她做的,她就能做。
若若捧起胸前的吊坠,对着吊坠按照姚剑所嘱咐的方法,不断呼唤这个名字。
许久都没有回应。
就在沈轻灵以为这只是个离谱的梦境,想要安抚若若几句便离开时,吊坠突然产生了异动。
那里面缓缓飘出了一缕白雾。
当雾气散去,头发花白的老者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老者正是姚剑,只是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面如白纸,神魂飘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般。
真见到了师傅,沈轻灵错愕震惊之余又感觉万分欣喜。
十几年的岁月对修真者来说不值一提,但十几年的分别对于人来说却是难捱的。
沈轻灵激动跪地,恭恭敬敬朝着姚剑磕头行礼。
“师父。”
“嗯,起来吧,为师时间不多,无法与你叙旧,也不必拘于这些虚礼,接下来为师的话可能会让你难受,震惊,但你一定要谨记在心。”
“飞升成仙是骗局,为师与那几位门派的老祖都不曾飞升,渡劫之时险些神魂俱灭,如今在这玉坠中休养残魂,你们几个小辈天资聪慧,早晚也踏入那一步门槛,当你们摸到临界点时,一定要压制住那种冲动。”
“我们依托于若若而生,无论是想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活下去,有朝一日重见天日,还是想摆脱不能飞升的困境,你们都要注意好好培养若若,她是整个修真界最后的希望。”
“也是唯一的希望。”
姚剑说完这些话,身体已经呈现半透明状态了,他估摸着自己最后就只剩下一句话的时间。
“为师神魂受损严重,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再与你相见了,若有重要的事,依然可以让若若用这样的方式唤我,其他门派亦是如此,轻灵啊,多加保重,为师见你都瘦了。”
转瞬,虚无缥缈的魂魄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若若,与五味杂陈的沈轻灵。
他怎么都没办法消化师父说的话。
几息的时间,师父给他塞了太多强行改变他世界观的消息。
飞升只是个骗局,师父他们并没有飞升,渡劫天雷将他们差点打得神魂俱灭。
那他们亲眼见证的仙光是什么?
大家都已飞升成功时所降临的五彩霞光,天地异象又是什么?
不能飞升成仙,无法追求大道自然,那他们这么多年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又算什么?
修真,好像成了笑话。
师父他们为何会寄托于若若才能活下去,若若怎么就成了整个修真界唯一的希望了?
她小小一只,怎么就能抗得下这么大的责任?
沈轻灵混乱了,就算他性子再怎么波澜不惊也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保持镇定。
若若敏感地察觉到了沈轻灵的不对劲,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缓缓抬起已经有点肉的爪子,若若外头思考了一瞬,笨拙生疏地环抱住漂酿哥哥,轻拍他的背,学着母亲曾经哄他的样子,轻声细语地道:“哥哥不怕,哥哥有若若...哥哥不怕,若若一直都在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