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中间如果有人设计，也是可以完成的，先引诱苏瑾下出手，然后给孜孜制造同样的伤口，但这一切都太巧合、太难了，需要大量的高手在完成后迅速掩藏撤退。”
“如此精妙的设计，谁才有实力完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呢？”
这次事件当中，苏瑾下获利最大，朝廷也算沾了光，寻到了出兵的契机，其他人好像并没有得利。
而朝廷根本不可能想到利用麦孜孜。
只有从苏瑾下出发，一切才更合理。
为了拿下樊平，苏瑾下引诱麦孜孜前往留香小镇，借此将沈千雪从军营中支走。
至于她对麦孜孜出手，也可以用麦孜孜识破她的计谋，二人发生争执来解释。
虽然，她又放血救治麦孜孜，但也可以理解为她不想跟沈千雪撕破脸，故作姿态。
这一切按在苏瑾下头上再合理不过。
除了不符合沈千雪认识的那个苏瑾下之外，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来。
可沈千雪真的了解苏瑾下吗？
沈千雪自己也迷茫了。
“孜孜要是能醒来，一切都会大白，可她这个样子……”沈千雪不忍直视麦孜孜沉睡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更希望麦孜孜跳起来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吵得他不胜其烦。
鹿鸣拍了拍沈千雪的肩膀，安慰道：“我一定会让她醒来的，不过，你没有从麦府那边查吗？我总觉得此事蹊跷得很。”
“查了。”沈千雪说，“是一个名叫三奇的奴才在麦孜孜跟前提起了苏瑾下起兵的事，据当时另一个奴才回忆，三奇所说的话确实有引诱麦孜孜去找苏瑾下的嫌疑。”
“那三奇呢？”鹿鸣追问，既如此就应该从三奇的身上查。
“三奇就是麦府派来报信的奴才，孜孜昏迷不醒后，他告知旁人说他很害怕被牵连而受罚，于是找了个机会想跑。弟子追他的时候，他滚下山坡，死了。”沈千雪说话间，眸子里有暗光滑过，“这个三奇是有问题，我已经派人去查他的底细，还没有回来消息。”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可惜了，不然以凤凰阁的手段怎么也问出点东西来。
鹿鸣沉默了会儿，开口道：“阿瑾，怎么样了？”
鹿鸣许久不曾见过苏瑾下了。
如果麦孜孜不是苏瑾下伤的，那她一定很不好受。
沈千雪的手听到这句询问时，瞬间捏成拳。
苏瑾下留了很多血，但去交接的士兵说，她看起来好得很。
也是，蛊母威力超乎寻常，一点小伤应当无碍，她素来不在意。
沈千雪收回被扰乱的心神，问道：“你可知琉璃主的血能救命？”
“啊？”鹿鸣诧异极了，“你什么意思？”
“孜孜找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是她给孜孜喂了自己的血，才保住了孜孜的命。”沈千雪说。
鹿鸣惊呆了，“我不知道，我最近也看了许多关于蛊物的书，没有听过这么一说，或许琉璃蛊有所不同。”
琉璃蛊是琉璃社绝密，关于琉璃蛊的消息从来不会透露出半点，所以鹿鸣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千雪突然想起，苏瑾下跟他说过关于琉璃蛊的来由。
于是，沈千雪把有关枯荣木和琉璃蛊的消息全部告知鹿鸣。
“你好好研究一下，琉璃蛊太诡异，我总觉得不安心。”
“行，交给我吧。”
鹿鸣应下，他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翡翠，轻声言：“千雪，如果孜孜受伤的事查不出什么确凿证据来，你还信她吗？”
沈千雪目光沉沉，起身走到窗前，一朵梨花轻轻飘进来。
是花开的季节了。
沈千雪轻轻合上眼，声音低沉忧伤。
“重要吗？她口口声声让我信她，可她，信过我吗？”
苏虎，韩清，都是苏瑾下信任的人，而他，不是！
所有的谜底，所有的答案，他都是后知的那个人……
——
同时，冀军大营的主帐内，周冀也刚刚知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因为朝廷的发兵，他这几日焦头烂额，所以各方面的消息也知晓得不那么快了。
听闻沈千雪没有把苏瑾下怎么样，还损失了樊平的时候，周冀气得连连咳嗽。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更甚至听到麦孜孜也被苏瑾下救回来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麦孜孜没死？那千雪……”
“王爷放心，麦孜孜虽然没死，却昏迷了半个月，我看大夫的意思是醒不过来了。”疾风赶忙把话说完。
周冀这才松了口气，要是麦孜孜醒过来，那让沈千雪和苏瑾下关系破裂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麦孜孜绝对不能醒过来，有鹿鸣救她，我不放心，你派人接近她，找个机会……”周冀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只有死人才最让人放心。
“是！”疾风遵命。
周冀心有余悸，又追问道：“尾巴处理干净了吗？”
“王爷放心，都处理了，绝不会查到我们身上，而且还留了一个线索指向苏瑾下，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周冀缓缓呼出一口气，“那就好！聂青衣呢？”
“她伤得比较重，已经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休养。”疾风回。
周冀点点头，这聂青衣倒是忠心，“好好救治她，她还有大用处。”
“是！”
周冀彻底放心下来，局势对他来说也不算太坏。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目光逐渐阴沉下来，“沈千雪太让我失望了，麦孜孜差点死了，他都不肯对苏瑾下出手。”
周冀的眸光越发隐晦，如同毒蛇盯紧了猎物。
又过了几日，苏瑾下终于见到了苏虎，他受了伤，却还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报信。
苏虎去到麦府的时候，发现凤凰阁的弟子也在查这件事。
凤凰阁弟子可以自由出入麦府，光明正大地查，所以苏虎便在暗地里跟着他们，追踪查询进度。
凤凰阁弟子很快查到三奇的一只鸽子，那是一只信鸽。
普通的家府奴才怎么会有信鸽，这几乎坐实了三奇是替人办事，故意引诱麦孜孜去找苏瑾下。
凤凰阁的人做好标记，放了信鸽，寻找信鸽的另一个目的地，结果发现信鸽头也不回地飞向东南方。
而苏瑾下就在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