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就是第一天骄！
这句话，给皇甫言澈带来了太大的冲击。
以至于他狰狞的神态，忽然就这么僵固住了。
然后，他渐渐的冷静下来。
再看楚云，感觉眼前像是盘着一条巨龙，此刻正一点点延展挺立，巍峨如山！
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感当头砸下！
“你敢杀我？”
皇甫言澈紧张的问了出来。
尽管楚云说的是打，但他在楚云眼中看到的，就是浓烈的杀意！
“有何不敢。”
楚云笑了，“不止是你，还有你全体族人，都要在我面前，血债血偿！”
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兔子，听到这，皇甫言澈猛然就急了。
“哪来的血债！”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如果你认为，之前我做的那些事情冒犯了你，我现在就可以道歉！”
在他引以为傲的金光被屡次击溃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楚云的对手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道歉。
楚云抬起手。
指了指皇甫嫣然，又指了指自己。
“三年前，你们移植给她的，是我的肾脏。”
“什么！”
皇甫言澈瞪大眼睛。
皇甫嫣然也傻了，愣怔怔的看向楚云。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什么。
难怪一见到自己，薰姐就大打出手，仿佛楚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其实，楚云是想杀了她吧？
“为什么？”
皇甫嫣然红唇张启，“昨晚，为什么没有杀我？”
“你跟这些人不一样。”
“可我也是皇甫家的人。”
皇甫嫣然低下头，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不对，在他们看来，我并不是他们的家人，只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工具而已。”
楚云一时默然下来。
赵红缨轻轻揽住皇甫嫣然的肩膀，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至少，楚云得到的只是仇恨。
还有一个发泄口。
可皇甫嫣然呢？
害她的人，同时也是生她的人，养她的人，救她的人！
她没办法去爱，也没办法去恨！
有的，只是化身孤岛以后，无尽的孤独与痛苦！
“大哥哥，你把我杀了吧！”
忽然的，皇甫嫣然抬起头来，“所有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只要杀了我，这一切也就结束了对不对？”
“什么歪理。”
楚云皱起眉头，“师姐，你先带她离开这里。”
“好……”
赵红缨刚刚点头，却感觉怀里一空。
皇甫嫣然跑到了楚云与皇甫言澈的中间。
“大哥哥，当我求你了。”
“三年前我就该死了，就因为我，把你也卷了进来。”
“现在你不是想报仇吗，只要杀掉我，你不但可以报仇，也可以阻止皇甫家的计划得逞，这肯定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说这话时，她几乎泣血。
楚云何尝听不出，皇甫嫣然并不是在报复家族，而是利用她自己的方式，拯救皇甫言澈的性命。
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字典里怎么会有报复两个字呢？
“你这又是何必。”
楚云皱眉道，“即便你付出生命，皇甫家这些狗东西，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因为在他们眼里，你的性命，肯定是比皇甫言澈更加重要！”
“我知道。”
皇甫嫣然抬起头，露出个凄然的笑容，“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曾经是我的家人啊……”
噗！
话没说完，皇甫嫣然的脸色骤然凝固！
一束微不可查的金光，从她的后心生生穿了出来！
同时间，皇甫言澈不顾一切，向着反方向冲击而去！
“嫣然，做的好！”
“多亏你挡在我前面，我才有机会杀你跑路！”
“但你放心，这小子是血奴，他的血，能让你起死回生，等父亲他们回归，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声音越来越远，转瞬间，已在天边！
皇甫嫣然的身体如翩翩落叶，朝着一旁倒去。
但接住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宽阔的怀抱。
楚云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已然挤出鲜血。
可是，皇甫嫣然却摇了摇头。
“大哥哥，别救我好吗？”
只见她用尽力气，挤出一丝苦笑，“只要我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楚云皱起眉头。
“皇甫家的人全都该死，唯独是你，应该好好活着。”
“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
“你……”
楚云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丝莫名的绞痛，在心中蔓延开来。
当皇甫言澈说出真相的那一刻，这女孩的心，大概就已经死了。
“师弟。”
一旁，赵红缨慢慢蹲了下来，“让她自己决定一次吧。”
从小到大，皇甫嫣然的生活都是被设定好的。
因为身体羸弱，所以她不能接触武道，整日都要泡在药罐子里面。
甚至，不惜摘走一个无辜的人的肾脏，也要帮她续命！
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受够了。
如果可以，她只想凭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生死。
“你想好了？”
楚云缩了缩瞳孔，轻声问道。
皇甫嫣然用力点头。
接着，楚云抹去指尖的鲜血，而是在皇甫嫣然的心口处，快速落下几指。
澎湃的生机骤然涌现。
只不过，那并非重生，而是从她体内汲取出来的最后一股生命力。
“应该没那么疼了吧？”
楚云轻声道，“你还有一天的时间，有什么心愿的话，我和师姐会尽力帮你完成！”
“可以这样吗？”
皇甫嫣然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傻姑娘，有什么可麻烦的。”
赵红缨拉起她冰凉的小手，微笑的说，“过去这些年，你应该攒下了不少心愿吧，大胆说出来，你大哥哥还挺有本事的。”
“一切心愿都可以吗？”
“当然。”
“那我想……”
皇甫嫣然迟疑了会儿，似乎是在自己的心愿列表里面仔细甄选。
终于，她的眼神慢慢坚定。
同时又有些少女的羞涩。
“我想去上学，去交一些朋友，还有就是，想要有一次约会，可，可以吗？”
“呃……”
赵红缨有些哭笑不得。
接着就觉得鼻腔泛起一丝酸楚。
这丫头选来选去，最想要的，不过只是拥有一个普通女孩的生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