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是天生地养的?”黑木睁圆的双目布满血丝,狰狞地模样及怒吼之声让凶灵顿了片刻。
在凶灵的记忆中,这还是眼前这个兄弟第一次这般对自己怒吼。
“你吼我!”片刻后,凶灵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黑木,大声地质问道。
黑木听后愣了下,心中想到这家伙是不是几百年来当凶灵当傻了!这是他所说的话的重点吗?
“从小到大你都没这么和我说过话,现在长本事了!你竟敢吼我!”说完,凶灵也不待黑木反应过来,举起左手的盾牌,照着黑木的脸就砸。
“你……你!你莫不是疯了不成!这是重点吗?”黑木抬手摸了下鼻端,举到眼前,看着淡淡地赤红之色,满脸的郁闷。
做了巫妖几百年了,已经早就褪去了人身,为了纠正巫女娘娘当年犯下的过错,他需要长生。所以,他选择用秘法将自己变成巫妖之体,他虽然依旧是人貌,本质却已经和人完全不一样,只是这鼻血……
“我就这点血!你还砸我!你个疯子!”
“你骂我!”凶灵瞪圆了双目,举起手中的盾牌再次照着黑木的脸拍落。
“疯子!疯子!”黑木不想与之纠缠,捂着鼻子跑进了洞中深处。
“你给我回来!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长本事了是吧……”
身后越来越不清晰的怒吼声,让黑木松了口气,气地嘴巴不断蠕动,也不知道用族语在嘀咕些什么,想来多数是在骂人吧!
不过,即使之前闹的再凶,可此时黑木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随后双手从肩上提起袍帽重新戴到头上,将脸庞再度隐入帽中,不见真颜。
山洞越往里走竟然越是宽敞,到后面仿若天地都是石头一般,广阔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当然这也因着越往里走黑暗便越发的深邃。但是,黑木如今已是巫妖,他的视力远超人类,完全不受妨碍。
走了很久,黑木的前方出现了一抹幽光,犹如黑色的烛火,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冷的犹如琉璃般的黑光。
黑木没有选择靠近,而是转了一个弧度有些大的弯子,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柱,柱上几乎都是粗糙的石棱,仅有的一处巴掌大的地方是稍微平整些的,上面似乎刻画了什么,但是因着黑暗完全看不清,除了黑木。
黑木跪再石柱刻画前,行了大礼,随后双手聚过低下的头颅,跪行至刻画前,缓缓将头抵了过去,直至于刻画相触。
“你来了?”比之山洞中的黑暗还要幽邃的无光世界,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听的不是很真切,好像是风吹了树叶的声响,又好像是水滴滴入水面荡漾开的声音,又好似沙砾随风滚动的摩擦之声……
“……”黑木没有回话,依旧恭敬异常地跪在地上,此时他的头紧紧地抵触着地面,双手手掌朝上手背搁在地上,伸在前方。
“找到了吗?”那诡异地声音再次响起。
“是!”黑木只是简短地吐出一个字,而就这么一个动作便让他浑身颤抖,身上的衣袍好似泡在水中一般紧紧贴着身体,将黑木的身体紧紧裹住,显出身体的轮廓。
这个幽暗的空间沉静了好久,久到黑木以为已过去了百年。
突然不知出何变故,黑木的身体剧烈地抖动,四肢和躯干都在极力张伸,就好似一个大人在穿一件小儿的衣物,而黑木就是那件衣物。
身上的黑袍被撑裂破碎,露出的身体上,皮肤也是处处破裂,却被藕丝般的丝线相连,皮肤下的肉竟不是红色,而是灰色,甚至那都不能称之为肉!
黑木一开始还能咬牙坚持,可不一会儿,无法忍受的痛苦让凄惨的嘶吼声在这片幽暗世界中不断传荡,又不知过了多久,黑木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嘶吼声也戛然而止,可他的身体依旧在不断张伸,皮肤撑裂的声音依旧不断响起。
“去中原!”
这道命令被刻在了黑木的意识深处,只待他醒来便会得知。
巫妖之体好就好在,只要魂魄不散,妖体便会不灭,无论怎样的伤势都能随着时间修复。只是需要的时间长短罢了。
黑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手脚并用踉踉跄跄地来到洞口,看着洞口处的一丝光亮,终于松了口气,再度昏倒在地。
阴风依旧不停息地呼啸,吼出似鬼如魔的恐怖声响,洞中的黑暗处似乎有一个浓黑的影子一晃一晃地向着洞口走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眼花,那黑影离黑木越来越近,就当好像伸手便能抓住黑木时,一道白烟突然出现卷着黑木的身体飞到了洞口的亮光之中。
阴风的呼啸声好似变的更大,也更让人恐惧,好似是黑暗中的那个黑影的怒吼一般。
看着趴倒在地上黑木,白色凶灵握着右手的巨剑轻轻戳了戳,看到黑木毫无所觉,过了不知多久,可能也只是一声叹息的时间,凶灵收起巨剑和盾牌,将黑木抱到洞壁处,将他安置好。
见黑木的衣袍好似被水浸泡过一般,在他身下的地面上阴出一圈水恨,凶灵挠了挠头,一脸的纠结和困惑。
“巫妖也会流汗?”凶灵此时摸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昏迷的黑木,片刻后摇了摇头,一道鬼力打在黑木的身上,只见一阵水雾蒸腾后,黑木的衣袍已是变的干爽。
做完这些后,凶灵转身欲离去,突然又顿住,紧接着转回身看着黑木,“之前还骂我来着!”
说完又是一道鬼力打在黑木身上,凶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化做轻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黑木,此时一丝不挂地昏趟在地上,随着呼啸的阴风吹过,不多时身上便盖满了砂石。
狐岐山,鬼王宗总舵。
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一座墓前,这座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天天都有人打算,竟然纤尘不染。
墓碑上刻着:爱妻小痴之墓!
“没想到,再相见已是阴阳两隔。”小白蹲下身,一边烧着黄纸,一边悲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