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乌珠穆沁旗位于梅林泊湖以东,大兴安岭南段格鲁奔山以西,处于元兀鲁灰河和梅林泊湖的中游草原地区。
这一片草肥水足,聚集了不少蒙古部落,听二柜介绍,从上游的博士涅拉到下游梅林泊湖边的巴彦和硕庙差不多住了接近两万牧民和五千汉人。
往上追溯的话,这里是天可汗成吉思汗二十代后裔颚木布楚颇尔部的领地,因为特殊的地形和气候,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形成了半耕半牧的习性,蒙汉交融度非常高,与其他地区相比要更富饶繁荣一些。
秦海跟着二柜大清早出发,一路上也没特意赶路,晃晃悠悠的差不多正午时分便抵达了西乌珠穆沁旗。
沿着元兀鲁灰河往东走,两边布满了蒙汉两种不同的风格,既有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也有汉人搭建的特殊木房。
人们的生活还算不错,地处边界,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算不算富足,生活水平至少比内地许多地方要好上不少。
抵达西乌珠穆沁旗边缘名叫佛子梁山的脚下,上百个帐篷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营地,远远看去很是壮观。
“你这是带了多少人?”骑在马上,眺望着远处山峰下的营地,秦海不禁发问。
二柜嘿嘿笑道:“不多不多,才千八百,这还是第一批,只要海哥儿确定了位置,半月之内能来三千人。”
秦海啧啧了两声:“看来在关外经营的不错啊,这人跟不要钱似的。”
二柜很是自豪道:“关外好东西不少,土匪更多,反正这些人快活不下去了,留着只能祸害乡里,杀了太可惜,不如送来自力更生。”
“二柜就是二柜,这水平,可以的。”
“海哥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有个人怕是已经望眼欲穿了,再迟些,我可就连饭都没的吃了。”
“谁这么厉害?”秦海好奇道。
二柜嘿嘿奸笑两声:“她不让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海闻言,大喝一声,脚下轻踹马肚,一勒缰绳,一骑当先,风驰电掣般朝营地飞奔而去。
二柜哟呵了三声,像是在给营地发信号,策马而上,跟着秦海的影子紧随其后。
草长莺飞六月天,原上香草碧连天,三声中气十足的哟呵声唤醒了头脑昏沉等在营地门口的青葱少女。
今天她特意换上了新衣裳,梳了好看的蒙古小辫儿,戴上花头绳,惴惴不安的看着时间流逝。
她终于等到自己长大的这一天,还特意带上父亲给她攒下的嫁妆。
无论太阳多毒,她都不愿意离开一步,只是默默的守在营地门口。
安静的等待着那道身影出现,期待、紧张、羞涩、想念,各种少女心思揉碎了捏在一起,变成了秦海的模样。
她记得他那天说的话:翠花,等你长大了,可要带着你爹攒下的嫁妆来找我。
今天,她来了,所以你会娶我么?
少女仰着头,循着那三道哟呵声,伸手挡在眉间遮住刺眼的阳光,垫着脚,小鹿突突的眺望远方山坡上忽然出现的那道身影。
没有鲜衣怒马,没有银枪披挂,风驰电掣的一人一马,朴实无华,却又璀璨如流星。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她以为他会飞身下马,然后走到她的身边,先伸手比划一下身高,在自己羞涩低头时单手托起她的下巴,笑着说她怎么一晃眼就变成了大姑娘,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看。
肯定还会贱兮兮的问,你爹给你攒下来的嫁妆有没有带来,要不然这媳妇儿我可养不起。
然而,这些只不过是少女单相思时一厢情愿幻想的梦境罢了。
那道身影不仅没下马,甚至飞速奔驰的马儿根本就没停,而是以迅雷之势直接弯下身子,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在一声声大笑和惊慌失措的尖叫中,被心上人翻身揽入怀中,紧紧贴在一起,奔驰而去。
“怎么不叫了?就不怕我是坏人?”
“哼,天底下就你最坏,你就是最大的坏人!”
“我这么坏,那你干嘛还来找我?”
“我长大了啊。”
“长多大了?”
“流氓!坏死了你!”
“哈哈哈,当初还只是盈盈一握,如今...啧啧...得双手捧月才行了,你在关外都吃的什么,长这么好?”
“不许笑,坏人,不想跟你说话了。”
“明白,骑马颠得慌,我让马儿慢点。”
说完这句话,秦海双腿猛踹肚,大喝一声“驾”,两人胯下骏马吃痛,嘶鸣着甩开马蹄,像是明白秦海的意思似的,马背颠的更狠了。
少女知道身后之人又在作怪,可架不住速度太快,颠簸的太厉害,只好双手抓紧马鞍,仍由身子大幅度的抖动。
“坏人,一见面你就欺负我,我要回家,再也不来找你了。”
“嘿嘿,人可以走,你爹攒下的嫁妆留下来。”
“你...”
少女语塞,心中怨气大增,忍不住转过头,想要认真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只在乎他爹攒下来的那笔嫁妆。
只是少女刚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人的模样,自己柔软粉嫩的嘴唇瞬间被堵住。
少女仿佛忘记了一切,瞪着眼看着对方那种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脸。
这回是真的,不是做梦,我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不再是冷冰冰的感觉,原来梦里感受不到的瞬间是这个样子。
可是...他为什么要乱动?我该怎么办?
不是,这时在骑马啊,还是在狂飙,会不会出事啊,算了,还是等会儿再说吧。
嗯?缰绳都不牵了?海哥儿...你的手...
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座小山包上,少女靠着秦海,坐在满是野花的草地上。
马儿自顾自的在两人身后遮挡住阳光,有些哀怨的啃食着青草,它想走,它觉得现在就不应该留在这儿,天上的太阳都没它的亮度大。
可它不敢走,那个被少女称为坏人的家伙,力道怎么会那么大,肚子好痛...
“海哥儿,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翠花了?”
“多好听,干嘛不让叫了?”
“我长大了,怎么能一直叫小名呢?”
“那我以后叫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大名,又装傻是不是?”
秦海莞尔一笑,想起马青青这个名字,颇有些无奈。
见马青青一脸期待的模样,秦海点了点头:“好的,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