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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一开口,秦海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

抱了抱拳很有礼貌的问道:“敢问太太老爷贵姓?又有何症状?”

“我家老爷姓章,在外不好说太多,秦大夫若是有空,可愿入府看诊?”

姓章,还不愿意说全名,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位当局身兼司法和教育两部部长的当代名人章秋桐。

章秋桐的身份可不简单,自己家里本身就是世族,岳父还是清末维新四公子之一,更有一方军界背景,在当时算得上一流的存在。

秦海毫不犹豫,让招娣把医箱拿来,收拾好桌面上的金条小皮箱,便出门坐上了章府的轿车。

在路上秦海的心情很不错,刚犯困,就有人送来枕头,还送的这么恰到好处。

车上秦海也没闲着,握着贵妇的纤纤玉手反复讲解了一些控制笑意的穴位和按摩方法。

只要按着秦海的方法按摩穴位,不出半月就能有效控制笑不停的症状。

直到轿车停在章府的洋楼小院里,秦海才松开贵妇的手,跟着进入府内与两部之长见上面。

刚打照面,秦海的脸色就垮下来了,章秋桐不是自然生病,而是遭人下毒了。

卧室里人多眼杂,秦海一直忍着没说,给章秋桐把脉的时候,故意给对方提示了几下,心思通透的章秋桐立马明白秦海的意思,嘶哑着声音将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等房门关上,章秋桐才看向坐在床边的秦海,疑惑道:“秦大夫可有什么想说的?”

秦海松开章秋桐的手腕,点头道:“总长日渐消瘦,却查不出病因,实则中了小人暗算,若不是太太请我来,总长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章秋桐才四十多岁却虚弱成了一个小老头,吃力的嗯了一声才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西医化验了血液也没查出来,中医也看过不少,都没有办法解决,我政敌不少,没有证据,也查不出小人的手段,无可奈何啊,我知道孙先生来京师之后你去过几次,我们这些人都惊讶当时病入膏肓的先生为何能突然持续了月余的巅峰状态,看来你的手段不差,我这事儿你要能解决掉,以后若有事只管说,只要不危害国家民族,我都可以帮你。”

“治病救人就是行善积德,倒是不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既然太太给足了报酬,我也应当尽力而为。”

“呵呵,你这话说的不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市侩了一点,却无可挑剔,不知道我这身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秦海打开医箱,先抽搐一根银针,随意在章秋桐身上扎了一下,随后将银针拔出来凑近给对方看。

“此毒非传统意义上的毒,一般有毒物的东西于是纯银就会起化学作用,但您看见了,银针丝毫没有变化,这种手段极其隐秘,但细心观察,又很容易发现端倪。”

“既然不是毒,为何我会变得如此虚弱?你说很容易发现,可我仔细回想,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的啊。”

秦海摇摇头道:“满清宫廷有一种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在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下,通过刺激神经,让人的大脑产生一种自然衰败的错觉,从而达到杀人的目的,只是这种手段因为太过阴毒,并没有被传承下来,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会这一手,的确让人惊讶。”

“你的意思是...和宫里出来的那些人有关?”章秋桐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字形。

他属于维新派,自然和满清遗老分属不同的阵营,加上现在又在执政府位居高官,还兼任两部总长,对于许多人来说纯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知道多少人想把他赶下去,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到底是某一方的人在针对他。

“我当初跟师父学艺的时候,在西部死亡之海里见过一种沙漠之花,我师父说我这种花百年难得一见,只要一现世,周围千米之内寸草不生,连路过的小动物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章秋桐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沙漠里除了一片黄沙,难道还会生长单独的一株植物?他是饱学之士,自然知道真正的沙漠里能生存下来的植物极少,除了书上记载的一些常规植物,几乎不可能有新物种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存活。

“沙漠之花?是我孤陋寡闻了,你且说说,这花有何特殊之处?连路过的动物都会死亡。”

秦海继续道:“沙漠之花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吸引动物到它的附近,这种香味会刺激动物的大脑产生幻觉,从而错误的下达自我衰老和死亡的命令,这就会让一些低等动物很快死在它的周围成为它的养料。”

“后来有人发现了沙漠之花的特殊性,将其采摘,制成一种香水,然后与许多其他东西混合,形成一种无形无味的神经类毒药,特别是在封闭的空间里时间待的长了,就会让人产生困倦疲惫的幻觉,从而阻碍人体机能的正常运行,达到无声无息杀人的目的。”

“只不过这种花很难遇见,满清皇室曾经得到过一朵,后来因为没有原料,这个技法也就失传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看上去才二十出头。”

秦海哈哈一笑:“都是听家师说的,哈哈,不过总长的症状与家师阐述的一模一样,您可以在仔细回想一下,家里,或者办公的地方,或者书房这种比较封闭的地方,有没有人换过新的东西,例如花草盆景、摆件、香薰,饮用的茶叶,水源等等。”

章秋桐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上,想要开口,却又忍在了嘴边,好像内心在挣扎,不相信他所想之人会是那样的人。

犹豫了好一会儿,章秋桐才看向秦海,说道:“去年过年的时候,宋向南来拜年,送我一方乾隆年间名为松间明月的歙砚,我出生书香世家,酷爱文房四宝,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那方歙砚说是乾隆用过的,我自然如获珍宝,每日回来,我都会用其研墨练会儿字,我也觉得奇怪,那方歙砚比起一般的歙砚,在研磨的时候会产生一种不同寻常的香味,随意对其更是喜爱,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是不是那方歙砚被做了手脚?”

在没见到实物之前,秦海也不敢妄断真假,只说如果没有别的新鲜事物出现,那方歙砚的嫌疑最大,是与不是还得等他见过之后才知道。

章秋桐闻言就想要叫人取来给秦海勘验,却被秦海出手阻拦了。

章秋桐疑惑不解,秦海谨慎的做了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那方歙砚嫌疑大,但不一定就是,此时让人去拿有违常理,或是让有心人发现,说不定会露出马脚。”

“你是说我家里也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水落石出之前,谨慎一点是好的,等我先给你施针调节好神经系统,再要写方子的时候你让人取来我再看看。”

章秋桐没想到秦海一个大夫,做事居然如此谨慎,在心里又高看了一眼,难怪能够在孙先生处于绝境时会请去的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