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狗的速度很快,在发现不对劲的那一刻就让自己的族人快速撤离了现场。就在【廷达罗斯】刚刚离开的同时,【格赫罗斯】周围的热辐射和电磁辐射瞬间到达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二十万公里以内的【恶魔】瞬间被高温分解为了离子状态。
再远一些的恶魔也没能逃走,虽然留下了身体的一部分,但也失去了生命迹象。
高温不停再向周围扩散,此时的【格赫罗斯】就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如果不是【柳先生】及时切断了一部分空间的话,或许【帕蒂号】也早就被熔成了一堆废铁。
“……何等惊人的能量。”帕提罗看着眼前数值已经到仪器最大极限的一串数字,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
在以【血肉】和【机械】的混合体重生的时候,帕提罗一直感觉自己是个异类,她有着人类是思考能力和情感,也有着人类该有的血肉和一部分内脏,但内部却是超合金的骨架外加一块微型的最新款中央处理器,以及一套依靠电池运作的动力炉。
她想成为人类,体内的机械部分却一直在警告她不要多想;她想成为机器,血肉和人造的大脑又觉得自己十分可悲。一直以来,她都纠结在这种矛盾的情感中。
——直到现在,这些纠结全都没了。
窗外远方的那个巨大的行星——不,现在已经足以称呼为一颗超级【恒星】的【格赫罗斯】——难以想象这玩意儿竟然是活的,是和自己以及其他生物一样、拥有着独立思考意志的存在。
跟这家伙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太普通了——不就是骨头是金属的么?有什么可奇特的……
“谢谢……”与帕提罗的惊叹相比,凡妮莎赶紧对【柳先生】表示感谢。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的话,刚刚那一下冲击【帕蒂号】根本就撑不住——事实上现在星舰外层的生物部分以及骨架已经熔化了一部分,哪怕再晚一点,熔化的可就是星舰的金属甲板了。
毕竟【帕蒂号】与【格赫罗斯】只相距不到一千万公里——看似很远,但实际上,这个距离远小于【天晷星】所在的恒星系中的恒星到【天晷星】之间的距离,在这个位置直接承受比人类概念中的【太阳】各种数值超出无法计算单位的超级恒星的直接照射,如果没有【柳先生】帮忙,恐怕整艘星舰都会当场毁灭。
一边修补着星舰外层的生物组织,凡妮莎更加担心位于【格赫罗斯】表面的姐姐了。距离如此之远的【帕蒂号】尚且如此,在其表面的黛希……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姐姐一定还活着——不然的话,【柳先生】会按照约定给她警告。
现在的【柳先生】看不清未来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黛希是否能够成功。如果黛希失败了,【柳先生】立刻就会察觉到。
至少到目前为止,【伟大梦境】的未来还没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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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凡妮莎估计的那样,黛希现在属实不好受。
高温无法杀死她,因为【黑血】会在身体受损的瞬间立刻进行修复——现在黛希的状态基本上处于一个临界点:身体的各个组织不停被高温蒸发,【黑血】在同时不停地重新构造出她的血肉组织。
——幸好,大概是【黑血】与自己共享到了【疼痛】这种令人讨厌的感觉,因此没有第一时间修补神经系统。不过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停消失又不停重新构造出来的样子,还是让黛希有些毛骨悚然。
大爆发持续时间很短,大概只过了不到三十个小时,【格赫罗斯】表面的温度就回到了黛希刚刚到来的时候。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黛希不由得感叹【旧日神灵】们的难以理解——天知道这家伙把刚刚还能将眼球烤干的高温给弄到哪去了。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对话了。】
【格赫罗斯】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恶魔】了。
【刚刚你说,你是来阻止我的?渺小的家伙,你是以什么立场站在我面前的?】
“……立场?”黛希试了好几次才重新适应了新生的声带。
【是的,立场。】格赫罗斯的声音依旧十分平稳,仿佛刚刚的那场【超新星爆发】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你代表的是【混沌】,那么我就会把你抹去;相反,如果你是为了重铸【秩序】而来,那么……我希望你协助我。】
“你还需要协助?”
【当然,我又不是全知全视的【尤格·索托斯】。】
在它说这句话的时候,远方的【帕蒂号】上的黛希和凡妮莎同时打了个寒颤——她们看到窗外那颗猩红的星球表面形成的那颗【眼睛】,似乎刚刚朝她们这个方向看了一下。
【不知为何,好像一直有着某种力量在阻止我回到【父神】的身边——我已经在各个维度中迷失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虽然我可以随时感受到【父神】的存在,但却一直都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渺小的家伙,你有着【混沌】的一面,但你的【混沌】却又与【秩序】互相抗衡——哦,我不是在说那不属于你的力量,而是你的精神中,【秩序】和【混沌】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深入遮蔽我前进道路的【混沌】,然后以【秩序】来指引我。】
听着【格赫罗斯】的话,黛希张了张嘴,却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听奈亚形容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格赫罗斯】是个坏家伙——它的目的是毁灭【伟大梦境】、让一切都回归于无,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此时在听着对方条理清晰的要求和近乎谦卑的态度的时候,黛希忽然间感觉这颗巨大的星球有些可怜——
它只不过是想回家而已,然后去实现它【父亲】的愿望,至于路上的障碍……
等等。
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