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诺拉有这种想法,许多人都对此心怀疑虑。不过大多数人都没说什么——无论现在全力运转的是军工厂还是食品加工厂都无所谓,他们都是平民,工作机会多了是一件好事。
毕竟许多人都要养家糊口。
除了地表的军备,【贝希摩斯舰队】也开始了有计划的扩充,在地表资源充足、并且有着伊莎贝拉在财力上的全力支持,所有的计划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就在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下去的时候,【哨兵】卫星带来了毁灭的消息——
作为先遣队的【恶魔】们,来了。
不同于另一条时间线的仓促,这一次,人类这边准备得十分充分。【贝希摩斯舰队】在高空轨道和【月卫三】的临时要塞阻止着第一批到来的【恶魔】,偶尔零星突破了大气层的,绝大部分也会被等待着它们的防空火炮击坠,幸存下来的都降落在无人区——它们并没有什么组织性,只是看见并摧毁自己一切能接触到的【混沌】产物,也多亏了这点,才让它们没有集结起来。
这对人类这一方来说是件好事。
零星的攻击很快被边境的守卫军击溃,【恶魔】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接近防线。
与地表上的轻松相比,大气层外的厮杀则要危险得多,不过有着第四舰队源源不断地将地表和【月卫一】的战斗物资运送到【月卫三】和前线的舰队手中,再加上艾因元帅和萨菲军事顾问出色的指挥、让舰队的星舰轮番休整,所以压力其实也不是很大。
现在唯一不明朗的就是【恶魔】究竟有多少——按照另一条时间线的信息,【恶魔】几乎无穷无尽。艾因元帅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这些【恶魔】每小时的损失量达到百万级别,在它们不间断的冲击之下,仅仅五天,损失数量就会过亿——
以单位空间的生物生存密度来说,就算【格赫罗斯】身上站满了【恶魔】,也总该有个尽头。
况且现在人类这边要做的事并非是彻底根除【恶魔】,而是尽可能地拖住它们。
拖到黛希胜利的那一刻。
——或者失败,让一切都被毁灭。
“准备好了?”
【月卫一】星港,【帕蒂号】停泊点。
作为黛希接近【格赫罗斯】的载具,【帕蒂号】承担了这一重要任务。首先它是人类现有星舰中最坚固的一艘,而且因为外层覆盖骨甲和生物组织的原因,外表可以自行恢复。
再加上机械与血肉的混合体帕提罗、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操纵整艘星舰内部设备的凡妮莎,是最适合执行这项任务的。
“差不多了。”哪怕是不需要,黛希依旧整备着手边的物品,这是她的习惯——在【墓地连队】服役的时候,准备得越完备,完成任务的机会就越大。
——也许,这对她来说,算是一种出发前的祈祷仪式吧。
“地表这边就交给我们了,祝你们……成功。”艾露法局长将一块护身符给了黛希,这也算是一种祝福吧。
“早点回来,祝君武运昌隆。”蕾娜也赶来了月球——作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的战友,她觉得有必要来送行。尽管两人相识的场景不那么光彩——甚至还带着一丝火药味,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次战斗,蕾娜早就已经将黛希当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如果可能的话……”玛格丽特博士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不过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一个罐子递给了黛希,“……帮我带回来一点【格赫罗斯】身上的样本回来,我是真想知道这家伙究竟怎么长得那么大的,这不符合生物学的规则……”
“……我尽量。”黛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讪笑着接过了那只小罐子。
“我们等你回来,最近我在仙域学了不少家乡菜,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去阿波罗广场那边聚一聚。”时雨和玛琳拥抱了一下黛希,她们都是在【贝希摩斯军事学府】中、与黛希最初组成小队的成员。
赫尔辛和伊莎贝拉因为手头的事情实在走不开,只是托了两人带了一段视频文件过来,并要求时雨和玛琳将黛希离开时的照片或影像带回去。
因为有可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交流了。
“还有艾因和萨菲,他们俩在前线回不来,说让你别在意后方,他们会保护好【天晷星】的。”威尔逊女士拿出了一个小型存储器,“他们想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了。”
“谢谢。”黛希收好了存储器,转头望向了舰尾的方向。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执行任务?”黛希走向了那边,其他人也识趣地散开了。
“第二次。”阿布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次是在【万相神国】,那帮神棍把我当成圣女了。”
“好吧,第二次。”黛希耸了耸肩膀,没有争执什么。
阿布不能和她一起去,因为就算是化身,她也是【混沌】那一方的,毫无秩序的【情感糅杂体】在【绝对的秩序】面前会分崩离析,她和其它的【旧日神灵】一样,都无法接近【格赫罗斯】。
“阿布……”
“黛希……”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同时叫了对方一声。
“你先吧。”这次,黛希主动低头吻了阿布——这是二人相处这么久,黛希第一次主动这么做。
“……你还记得我们在地表看好的那块地么?就是建房子地点不错的那处。”阿布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抱歉,忘了。”黛希真的不记得了,而且她是那种不屑于说谎的人。
“不用道歉,因为压根没有这种事。”阿布坏笑了一下,在黛希想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她踮起脚尖,回吻了过去,“……等你回来,一起寻找这个地方吧,我挺喜欢【天晷星】的,打算在这养老了,就是还缺个伴侣。”
“活着回来,黛希,【天晷星】……我替你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