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陛下。”
夜色之下，一辆黑色的行军车内，巴尔扎克黑衣主教观察着雷达上大批的热反应红点渐渐远去，向他的主人汇报着最新的进度。
“南部林区的【古革巨人】已经全部感染完毕，正驱使它们移动到指定地点，接下来……”
“接下来怎么了？”妮露教皇站在车外的草地上，膝盖高的野草如波浪一般在月色中起伏。
“……没什么，属下只是想要建议您劳逸结合，毕竟距离【那件事】的发生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再加上赫尔辛黑衣主教和墨菲斯特黑衣主教、瑞斯提卡黑衣主教均已返程，若我们回去太晚的话，也许会让他们担心。”
“——尤其是赫尔辛黑衣主教。”墨菲斯特黑衣主教还特别提到了最后一位黑衣主教——尽管表面上没做出什么，但实际上赫尔辛黑衣主教与妮露教皇之间的关系早已成为了高层中公开的秘密。
就算平时妮露教皇再固执，只要提到赫尔辛黑衣主教，多少都会让她往心里去一些。
果然，在听到赫尔辛名字的时候，妮露教皇的瞳孔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罢了，那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墨菲斯特先生。”
“遵命。”墨菲斯特黑衣主教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和巴尔扎克黑衣主教是跟随教皇时间最长的神职人员，也是年龄最大的黑衣主教，平时除了履行公事之外，侍奉教皇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尽管已经知道了妮露教皇的特殊体质，但两人还是担心她会因为太过劳累而出什么意外——教皇身体健康自然是最好。
至于教皇大人是如何与赫尔辛先生和【地月通商公司】那位小姐相处的，那就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了。
回到大圣堂，另外三位黑衣主教果然先回来了。在汇报完自己的工作之后，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现在的大圣堂的一层已经对四位黑衣主教开放了，妮露教皇已经从五十年后的时间线见证了这几位神职人员的忠诚，她允许他们进驻大圣堂，并获得了自由出入的权力。
二层以上还是不行——并不是妮露教皇不愿开放，而是那里聚集着【哈斯陶吕克】本体的一部分，被【旧日神灵】直接影响和干涉，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
尤其是墨菲斯特黑衣主教和巴尔扎克黑衣主教，这两位年事已高，去年刚过了七十岁生日，就别去刺激他们一天不如一天的脆弱心脏了。
“怎么样？你这边顺利么？”凌晨时分，妮露教皇来到了赫尔辛的休息室——对方并没有休息，而是埋头于办公桌上面的一堆文件中，一边用咖啡和香烟提神，一边研究着上面的各项条款。
“如你所见，困难极了。”见美人进来，赫尔辛的眉毛才稍微舒展了一些。他将手头的资料做好记号，转身离开了办公桌，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黑袍，翻身坐在了沙发上。
“天上那边，伊莎说她会去尽量游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看来也不是那么顺利。”赫尔辛用毛巾擦着脸，接过了妮露教皇递来的热水，“谢谢……嘶——就像我这边一样，泽梅尔家的二少爷死活也不同意让我们的【异变种】大军进驻到【厄尔庇斯要塞】以北……明明在另一条时间线，我们应该是以那边为据点的。”
“要是能想办法让这帮军方的老顽固也带上未来的记忆就好了。”
赫尔辛现在依旧不敢睡觉，除非到了挺不住的时候，否则坚决不会合眼。不这样做的话，未来的绝望与恐惧将会如蚀骨之蛆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身边，难以挣脱。
之前伊莎贝拉还在的时候，三人用自己的【方法】保持清醒，不过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彻底摆脱这种绝望和恐惧，就要从根本上消灭它们。
比如，将精力放在如何对付那些【恶魔】上面。
想通了之后，三人结束了放纵的生活，各自去办自己能做到的事——伊莎贝拉去了月球，打算和军方交涉换取一定的利益与保障；妮露教皇则趁着夜色乔装离开大圣堂，以【哈斯陶吕克】的力量尽可能去感染周围的【原生种】——按照另一条时间线来推算，如果没什么误差的话，再过五年，月球就会对【原生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
【清剿行动】虽然可以消除地表人类的威胁，但在更远的未来、【恶魔】降临的时候，也会少一道天然的屏障——三人从梦境中看到了大海之中半鱼半人的【原生种】与【恶魔】们争斗的报告——或许，尽可能留下眼下的【原生种】才是出路之一。
再加上未来的【赫尔墨斯】被毁灭的原因之一就是兵力不足——普通的【异变种】在与帝国之间的战争中消耗了不少，【原生异变种】的数量也在【月卫一】的压力之下只保留了一小部分——后来还被灭了国——如果当时的【赫尔墨斯】能够再多一些【原生异变种】的话，或许战况也会有所不同。
这一次有了重来的机会，妮露教皇已经不会在意外界的压力和眼光了——在未来的【恶魔】面前，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赫尔辛做的事是最难的——【原生异变种】需要有个藏身之地，若是直接藏在神国，一旦被有些人发现，或许会被利用成【引发战争的火种】——毕竟这群被【囚徒】病毒感染的【原生种】太过强大，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力量出现在地表之上。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受迫害妄想症——要知道纵观历史，在没有敌人的时候，人类自身就是最大的敌人。
想要藏匿这群怪物，未来的【赫尔墨斯】所在地，现在的【厄尔庇斯要塞】以北的部分就是最好的地点。那里被群山包围，西边临海，东边又是【白羽河谷】北边是极地圈的高山，南边是【厄尔庇斯要塞】。【原生异变种】若是藏在那里，是最隐蔽的选择。
可偏偏这件事，就是谈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