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新对净空抱了抱拳,道:“净空大师,你刚才说到这里,晚辈才恍然醒悟,你让那黑衣人将守在禅房外的僧人打伤,甚至危及其性命,是想看我们是否会出手相救,根本不是要考校那些所感所悟吧?”
净空笑道:“正是这样。这第三项测试,正是想考校各位一个‘侠’字。”
那陈有新道:“晚辈见死不救,实在不配拥有贵寺武功秘笈。那三位宁肯不要秘笈,也要出手救人,实有侠心,在下万万不及,实在惭愧。”
净空笑道:“小施主不必懊丧,你能走到这一步,已是常人所不能及。魔障面前,又能及时悬崖勒马,日后一定大有可为。”
陈有新又向净悟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点化,晚辈这就去了。”
净空点头笑道:“好,慢走。”
那陈有新竟然不归坐,直接下山去了。
群雄这才明白过来,均想:“原来这第三项测试也是在声东击西,一边跟你说离开蒲团立刻取消争抢名额的资格,一边又让人在外面演戏要你去救,这种紧要关头,能舍弃秘笈前去救人的人,那肯定是有侠心的了。”
其实,见死不救这种事,在江湖上并不鲜见,尤其是这种紧要关头,不趁机捅刀子,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若要在座的诸位选择,要舍弃秘笈去救人,恐怕也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去做。
当今江湖,欲字当头,不动者,鲜矣!
忽听一人道:“净空大师,那最后的三个名额,岂不就是除去陈有新后的那三个人?”
净空道:“正是。白露,田盟,欧阳秀儿,三人将会获得进入万佛洞的资格。”
云天行听到这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一路走来,他觉得自己每项测试都会被淘汰掉,可谁知,实际情况却屡屡出现反转,每一项测试居然都莫名其妙地通过了,而且还拿到了进入万佛洞的资格,这岂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云天行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再回想起刚才拎着香炉打人的场面,他的脸竟也微微有些红了。
那马公子忽然站起身来,道:“净空大师,我禅房外面没有黑衣人来啊。”
净空挠了挠头,极为难为情地说道:“这个……小施主,在前面两项测试中被淘汰的人,都只是单纯在禅房里等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有他们四个需要进一步测试的人,才会遇到黑衣人。”
马振辉一把将儿子按回座位上,道:“你这死小子,还嫌不够丢人吗?不论哪一项,你都是第一个被淘汰的!回家给我好好反省去!”
众人听了马振辉训斥儿子的话,不由暗暗好笑,均想:“刚才还说你儿子每项都是第一,原来都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白露道:“净空大师,可我明明看到那位大师被黑衣人刺伤了,流了好多血,他还说自己快要死了,我这才将那黑衣人给当成了坏人,所以就打了他一顿。”
净空笑道:“都是假的,那不是人血,是从山下农家里借来的家禽血。再说了,不装得像一点,怎么能引得你们来救呢?”
白露道:“噢,原来是这样。”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素食点心。
冷雪坪总算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
她心想:“这么说来,也不能全怪露儿,要是净空大师能提早想到这一点,也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还有,那位大师也是过分,干嘛说自己快要死了,以露儿的性子,能不急吗?唉,都是你们自己作的,可不能怪我们露儿下手黑。”
群雄也都明白白露暴打黑衣人的缘由了,均觉得这事儿怪不得这小姑娘,毕竟是见义勇为,就算误将这黑衣人杀了,也不过分,打一顿算轻的。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果然是这样,我就觉得那黑衣人有儿点怪,原来都是假的。”
阿笙刚要说话,忽有一人挤了过来,道:“好你个小乞丐,可让我逮到你了,刚才拿香炉打我的就是你吧!”
云天行一惊,看了看来人别在腰间双刀,又看了看他头发上尚未除尽的香灰,已然猜到来人是谁。
还没等云天行开口,那人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好兄弟,刚才你抡香炉的功夫可真厉害,能不能教我几招?”
云天行一愣,见周围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目光望着他们俩,忙缩回手来。
那人见他缩手,笑了笑,又拉住他的手,紧紧攥住,云天行又缩回来,那人才没再继续,只笑道:“好兄弟,不打不相识,走,哥哥请你喝酒去,你要是喝得尽兴,就传我几招香炉功夫,如何?”
云天行干笑道:“这是祖传的招式,不能外传。”
那人笑道:“既是祖传的,那就算了。我看你小小年纪,能将香炉使得这般出神入化,实在了得,而且又能撒灰当暗器,可比我这对双刀强多了。香炉呢,让哥哥瞧瞧,这家伙,砸得我后背现在还疼呢。”
云天行嘴角抽了抽,心想:“合着他把那香炉当成我的贴身兵器了?那是人家万佛寺的香炉,我哪能随便带出来?跟他打完,自然又给人家放回去了。”嘴上却说:“这个,也是祖传的,长得丑,见不得人。”
那人挠了挠头,又抖落下不少香灰,道:“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哎,小兄弟,不如我们……咦,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我的个亲娘咧,这家伙溜得也忒快了吧!”
净空道:“诸位对此次测试还有什么疑问吗?”
鹤道人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不过老道可是心服口服了。这三项测试,考校的何止是他们七十八人,连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不也挨个被考了一遍吗?净空大师,佩服,佩服啊!”
净空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鹤道长道法高深,侠者仁心,这些粗浅的测试自是逢考必过的。”
鹤道人摆了摆手,笑道:“言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