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温如玉只觉一股劲气扑面而来,脸畔发丝被劲风激得狂乱舞动,他微微眯起双眸,道:“马兄定要在下出手吗?”
马无贼本想用劲气压倒温如玉,谁知这温如玉不但面不改色,连剑都不拔,他好歹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些年,今日竟被一个年轻的人给小瞧了,心头有些不快,他冲温如玉笑了笑,忽然身形一晃,已纵上墙头,向云天行追了过去。
并非他惧怕温如玉,只是摸不清他的底,若真要斗起来,胜败暂且不说,云天行这小子早就溜了,他虽然也有争强好胜之心,但做事向来分得出轻重急缓,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人。
马无贼在墙上飞奔,眨眼已到了巷口,他纵身跃起,落在对面墙头,刚要拔足继续追击,忽觉一只脚仿佛陷入墙里一般,竟然动弹不了,低头一瞧,只见温如玉正在下方对他微笑,一只纤纤玉手手正缚在他脚踝上。
“温兄好俊的身法,我马无贼自诩以轻功见长,想不到在温兄面前,还是落了个下风,温兄风华正盛,大有可为呀。”
“马兄何必过谦,京城十大名捕之中岂有弱流,我那小兄弟为人正直,颇具侠心,想来不会胡乱杀人,这其中定有误会,马兄何不下来从长计议。”
“正有此意。”
马无贼嘴角一扬,呼的一掌,当头拍了下去,温如玉不怒反笑,身形一侧,轻松避过这一掌。
马无贼轻咦一声,双掌连出,霎时击出二十多掌,温如玉挪闪腾移,形如鬼魅,竟将这密如细雨的掌法尽数避过,左手依旧抓在马无贼的脚踝上不放。
“温兄好身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便是云隐门的‘逍遥游’了吧?”
“正是。”温如玉点头微笑。
马无贼点了点头,心道:“早就听人说温如玉为人谦逊,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以他的本事,胜我不难,而他看起来云淡风轻,毫无争强好胜之心,这般年纪,能有如此心性,当真少见,与这样的人结交,不必苦心焦虑去勾心斗角,顺便还能卖他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马无贼心里打定主意,道:“温兄可以放手了,我不追就是了。”
温如玉微微一笑,松开了手,道:“得罪了。”
马无贼跳下墙头,理了理衣衫,道:“我也看得出,那小......兄弟并非凶恶之徒,只是,此事牵扯甚大,我还要问他几个问题,还望温兄成全,你也知道,为公家办事......嘿嘿......”
温如玉笑了笑,道:“马兄不必为难,铲奸除恶也正是我云隐门所行之事,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事想请马兄帮忙。”
马无贼眼睛一亮,道:“何事?”
就在这时,忽见一人从远处奔来,口中喊道:“三师兄,三师兄,可找到你了,出事啦。”
温如玉转过身来,待那人跑到近前,方才说道:“道周,出什么事了?”
来人名叫于道周,是云隐门弟子,他额头带汗,气喘吁吁,道:“杨师弟,他......他受伤了。”
温如玉脸色微变,道:“伤势怎样?”
于道周摇了摇头,道:“危在旦夕。”
温如玉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于道周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遇上了强人,杨师弟背上中了一刀,失血过多,如今昏迷不醒,逸师兄让我来找你回去。”
马无贼听他这般说,回想起云天行曾经说过的话,心道:“刀伤吗,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常笑之所为?”
温如玉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多待,转身对马无贼说道:“马兄见谅,在下有急事要赶回去,马兄若要寻我,到城中‘驿云别馆’就是。”
马无贼道:“令师弟遭遇强人,也是我分内之事,我随你同去。”
温如玉点了点头,道:“也好。”
云天行曾在长安落梅山庄见过于道周,此时又遇到他在打听温如玉的下落,也一起跟了过来,听到逸清尘也在洛阳,两人已有许久未见,当下也跟着温如玉一同回到驿云别馆。
驿云别馆是一家私人住宅,温如玉曾救过这家主人的性命,所以,每逢他来洛阳,这家人总会邀他来这里住。这家的主人是一位富商,在洛阳城内还有几处府宅,平时是不住这里的,此地远离闹市,环境清幽,正是他特意为温如玉挑选的地方,本来是打算送给温如玉的,可温如玉执意不收,又不好拒绝别人的心意,只好每逢来洛阳时过来住一住,即便如此,仍以客人自居。
五人刚回到别馆内,已有不少云隐门弟子涌了出来,众人面带焦急之色,目光全聚在温如玉一人身上。
温如玉虽然在门中排行第三,但第一已死,第二又叛离云隐门,温如玉俨然已为成众人心中的“大师兄”,只是“三师兄”叫了多年,温如玉又不拘小节,所以,众人也并未改口,一直以三师兄来称呼他。
云隐门掌门近年一直闭关不出,门内大小事务,皆由温如玉代为处理,在众弟子心中,温如玉已算是半个掌门,他为人谦逊,待人又和善,众弟子对他言听计从,这一出事就全指望他来拿主意,毕竟他们都是同辈,没有师徒间的隔阂,说起话来也方便得多。
温如玉知道事情紧急,吩咐了几句,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匆匆走入内堂。
于道周将云天行等三人引到偏厅等候,别馆的仆人随即端上茶水、点心。
云天行见马无贼正瞪着自己,装作看不见,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拿起点心,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被马无贼折腾了一个晚上,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当下也顾不得吃相了。
钟婉笙道:“于师兄,我看这别馆里栽了不少名贵药草,这家主人是位大夫吗?”
于道周笑了笑,道:“那倒不是,这家主人是位商人,在洛阳城里经营了几家药铺,这驿云别馆平时很少住人,闲着也是闲着,就顺便种上些药草。”
“哦,原来是这样。”钟婉笙点了点头,“于师兄,可以到处去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于道周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说道,“不过,很多师兄弟都没见过你,如果你一个人到处乱走,怕是要闹误会了,这样吧,我带你到处转转。”
“那就有劳师兄了。”钟婉笙又跟云天行说了声,便随于道周出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