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栗没有发现程云安看到了小乔严会动的事情，他正在专注的思考那个声音说的话，他听的不明不白的，什么新人？新人指的是他们，还是...
但很快，他就知道什么是新人了。
被剥离了人皮的尸体，被一群一摇一晃的妖怪抬了上来，它们抬着数十具尸体，目不斜视的往庙宇前走去。
因为是趴在地上的姿势，他也没有看到多少，只是用余光瞄见了一小部分。
“——放新人！”
又是那个刺耳的声音，只不过，这次莫名的听的清楚了些，就像是离的他们近了一点。
那些“人”把一具具还在流血的尸体一股脑的扔进琉栗在庙前想要触摸的香炉里。
只不过炉子太小，人的体积又很大，能装进去的只是少数，大部分尸体掉在了香炉外围，肆意散落在地上。
程云安小幅度的偏头，想要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只见炉子边站了许多笔直的身影，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摔在地上的人脸呈现狰狞之色，凸起的眼睛盈满了痛苦和恨意。
死亡的气息在空中弥漫着，程云安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脊背。
没等他看到仪式的过程，脑袋上突然呈现出一张大脸，那是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只有一只眼睛有着瞳孔，另一只只有眼白。
程云安心跳错乱，下意识用力屏住呼吸，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在他眼前的人脸。
“后生，你怎么没上去。”
沙哑的声音传来，那个人脸转了个方向看着程云安。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不敢回答这个老妖的问题。
老妖怪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从他的背上爬了下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它长得并不像炉子边围着的那群妖怪那般高大，相反的，它只有四五十公分那么高。身上穿的破破烂烂，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
琉栗紧张的看着他，怀里抱着小乔严，他的【嗜血之刃】也给了乔严，不过现在好像用不到。
老妖怪发现琉栗在看着他，立马拧过脑袋，直勾勾的盯着琉栗，嘴里念叨着什么。
“王狐主，老顽固竟然看上你了，怪哉，怪哉。”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琉栗又隔得远了些，也就听到了开头的王狐主。
“起来起来！你们又不是血狐，跪在那里干什么，自愿献给新狐王吗？”它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扯了扯趴在地上的琉栗和程云安，示意他们站起来。
程云安很谨慎的趴在地上没动，妖怪最会骗人了，上当的话就完了。
琉栗则是看着他没动，自己也不敢动，呆呆地趴在地上看着老妖怪。
“你们脑子有坑啊，身上拿着王狐令还怕这些血狐？没看到这一路上没妖敢动你们吗？要杀你们不早就杀了。”
它气的跺脚，看上去样子有些滑稽，指着程云安的脑袋一边骂一边伸脚踢了踢。
程云安立马伸手去护自己的头发。这可是他为了见琉栗捣鼓一早上的，这家伙给自己搞乱了他还怎么见琉栗。
老妖怪眼看就要去把地上的程云安薅起来的架势，终于让他直起了身子。
程云安郁闷的看着他，意识到对方没有敌意以后忍不住吐槽道。
“你咋就逮着我薅啊，琉栗不也还跪着吗？”
哪知这一句话把老妖怪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老衲这是为你好！你这不知恩的后生。我前嘴刚说了他带着狐王令，后脚你就问我这傻子问题，你是要害老衲我吗？”
它又愤恨的踢了踢程云安的膝盖，因为程云安太高了，所以它只好退而求其次。
什么狐王令？程云安呆呆地转头看向琉栗。
琉栗不好意思的偏头躲开了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个红色小包。
“是这个吗？”他其实不知道这是狐王令的，他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厉害的符纸，等到老妖怪说的时候他才知道。
程云安没说话，一脸幽怨的盯着他。
“后生！狐王问你话呢！你要气死老衲了！”老妖怪一蹦一跳的拍着程云安的脑袋，因为个子太矮，只能跳起来打。
“哎哟我靠，别打我脑袋啊！我的发型啊操！”程云安偏头去躲，躲到了琉栗的身后。
果不其然老妖怪不动了，气的瞪着他跺脚。
“他们在做什么？”知道眼前的妖怪没有敌意，琉栗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
琉栗主要关心的还是那些寺庙前举行仪式的血狐，他们看起来绝对没有这个妖怪嘴里的和善。
“后生啊，你莫怕。那是血狐的尸体，不是你们人类的，那么多尸体，村里的人都死完了也没有那么多。”老妖怪对琉栗说话的时候平静和蔼了许多。
“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还看见了一具尸体在路上。”程云安抬头插话，反驳了老妖怪的话，看到老妖怪望向自己又立马缩回了琉栗身后。
“你竟然敢反驳老衲！狗仗人势的东西！老衲刚才就该打死你！”它气的跳脚，却又忌惮着琉栗手里拿着的小红包，不敢上前。
它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开口道，“那是他自己作死，我们狐狸才不会随便欺负人，那人根本就不是我们杀的。不信你看看台上有你认识的人吗？”
“可是...他们还穿了人皮。”琉栗迟疑着开口，那是他亲眼所见的。
“那是我们狐妖特有的魅术，假的，吓唬你们这些人类的。唉...人类总是很讨厌我们，见到一个杀一个，我们不躲着点，就是伪装的吓人点，来躲避你们这些人类。”
“要不是那次狐王...算了，现如今这座山本来都是我们的，我们已经畏畏缩缩的躲在这个山头了，你们还想怎样。”
老妖怪看起来有些失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双臂竟然还抹起泪来。
“抱歉...”琉栗颇为愧疚的小声道歉，伸手递给老妖怪一颗橘子糖。
程云安并不领情，焦急的问道，“哪我的那些朋友呢？他们去哪了？”他显得有些激动，忍不住大声质问着老妖怪。
“不知道，这林子本来就是我们防范人类的，他们估计中了魅术自己出去了吧。也有可能...让其他妖怪抓走了吧。”
它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皱着眉头看着躲在琉栗身后的程云安。
“什么意思？这里还有其他妖怪吗？”琉栗忍不住开口询问，他还以为这里就只有狐妖呢。
老妖怪神情更加低落了，“我不确定啊，原本是只有我们的，可是我们都离开这么久了，被其他妖怪占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要不是狐王那次下山...”它话只说了一般，又止住了。
突然，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紧紧盯着琉栗怀里的小乔严。
琉栗愣了愣，还是把小乔严放在了地上。
小乔严看起来和老妖怪差不多高，只不过他是棉花做的，圆嘟嘟的很可爱。
“这是什么？它是什么妖怪，怎么和老衲一般高？”老妖怪稀奇的围着小乔严转圈。
小乔严高冷的扭头，又钻回了琉栗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