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之主复生仪式的前夜,迪尔王来到了马德萨的树屋。
马德萨还在诵念经文,好像明天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迪尔王站在马德萨身边,耐心的听他把经文念完,然后平心静气的问了一句:“明天的仪式,真的不能换一个日期吗?”
“为什么要换?”马德萨的语气也很平和。
“你可知现在有多少神灵收到了主即将复生的消息?你知道明天有多少神灵会来打主的主意?”
“神灵?你称祂们为神灵?看来你对神的概念有了新的认知,主在你的心目中和那些异端已经没有区别了。”
“不要纠结于字眼,你懂我的意思。”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在你眼中,主早就不是唯一的神灵,你甚至把自己也当做了神,我还没向你请教,你的神之名是什么?”
“别说这些挑衅的话,我对主的忠诚不容任何人质疑。”
马德萨点头道:“既然如此,明天再到这里,等候我的命令。”
迪尔王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告诉我你为何如此疯狂,为何如此自负?”
马德萨一笑:“轮不到你来评价我,除了主,没有人有资格评价我,永远记住我的话。”
谈判失败,但迪尔王依旧保持着克制,至少在语气上保持着克制:“明天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不会让主身处险境。”
“你想违抗主的命令?”
“这不是主的命令,这是你的命令。”
“我是主最近的仆人,我是主的代行者……”
“不必一再强调你的身份,我从未想过要挑战你的地位和权力!”迪尔王抬高了声调,“如果你对我不满,只管以炽天使的身份来惩罚我!但不要用主的安危来满足你的傲慢和虚荣!”
迪尔王转身要走,马德萨叫住了他:“提醒你一句,如果明天你不来,惩罚你的不是我,是主,主的身躯损毁了,可祂的意识还在,谎言说的冠冕堂皇难道就不是谎言了吗?在审判的日子到来之时,我希望你能得到主的宽恕。”
……
迪尔王回到了寝殿,召唤出了三百多只眼睛,布置在了宫殿之中。
他算准了马德萨会来偷袭,所以今夜不能有片刻疏忽。
他也期待着马德萨的到来,如果他敢闯进神殿,迪尔王就有生擒他的把握,他会逼迫马德萨在今夜完成仪式,然后立刻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他计算着马德萨所有的偷袭手段,也逐一制定好了化解的方法,可出乎意料的是,马德萨今夜没来偷袭。
更出乎意料的是,迪尔王睡着了。
别说是一晚,就算一年不睡觉对迪尔王来说也没什么大碍,可偏偏在如此关键的夜晚,他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第二天天亮,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寝殿里,而是站在了马德萨的树屋下。
马德萨把自己绑来了?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迪尔王活动了一下关节,发现自己还能动,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找到任何用于绑缚的工具或技能。
马德萨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我甚至看不出他束缚我的手段?
站在树屋下的不只有迪尔王,还有数百人,他们是从各地赶来的天使,马德萨做了这么多准备,迪尔王竟然一无所知。
马德萨从树屋上跳了下来,站在迪尔王面前,笑道:“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个阴狠的炽天使,居然还想在其他天使面前羞辱我。
和他吵?还是和他打?
总之不能按照他的意愿在这里复生神罚之主。
他知道有神灵注视着这里,神罚之主一旦复生,他根本没有吞噬的机会,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迪尔王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误解,我们对主的忠诚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迪尔王惊呆了,他在说话,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
他朝着马德萨一步步走去,也不知道自己走过去要做些什么。
他被操控了,却不知道对方在用什么方法操控他。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也能自如的操控身体,可他无法停下脚步,他想,但他做不到。
他站在了马德萨的对面,伸出了双手。
马德萨也伸出了双手,与他掌心相对贴在了一起。
仪式开始了,迪尔王想阻止这一切,但他做不到。
他想开口说话,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可就是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到底哪一部分受到了控制?
马德萨淡然一笑,随即开始诵念经文。
他诵念的都是神圣之书的经典篇章,天使们耳熟能详,跟着马德萨一起诵念。
迪尔王也在诵念,他想停下来,可还是做不到。
迪尔王感觉自己的神力正在流失,在他的身旁,蓝色的雾气正在慢慢浮现。
……
赫马坐在山洞里,内心无比焦急。
今天是神罚之主复生的日子,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厄洛斯如此淡定。
祂不想阻止神罚之主复生吗?祂不想解除束缚吗?
从清晨到正午,厄洛斯一直在和瓜特尔下棋。
那不是真正的瓜特尔,是呱尔瓜,他的棋艺和瓜特尔一样的糟糕,厄洛斯连赢了十几局,已经无比厌倦了。
赫马忍不住提醒:“复生仪式就快结束了,您不想去看一看?”
“有什么可看的,”厄洛斯笑道,“那些多年不来往的老亲戚聚在了一起,我去了他们反倒尴尬,先让他们好好叙叙旧,等他们打累了,我再陪他们好好聊聊。”
什么老亲戚?这话什么意思?
厄洛斯看着赫马:“你懂什么是亲情吗?克劳德赛那小子很懂!”
祂看向了“曼达”,这个“曼达”也是青蛙伪装的。
“他知道亲情有多么重要,所以才会甘心情愿由我摆布,”厄洛斯转眼看向了赫马,“其实你也懂得什么是亲情,你把克劳德赛当成了亲人,所以才会拼上性命让他逃走。”
赫马一凛,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厄洛斯笑了一声,掌心之中突然多了一只青蛙。
青蛙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它是赫马的爱人,刚才还在赫马身边,不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厄洛斯的手中。
厄洛斯对青蛙道:“你懂什么是亲情吗?怎么能让你的亲人为了一个薄情的男人冒险?”
话音落地,呱尔娜、呱尔瓜和假扮曼达的青蛙全都显露了原形,赫马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厄洛斯托着青蛙道:“如果它为你而死,你会心疼吗?”
赫马看着青蛙,青蛙还在流泪。
“咕呱!”青蛙突然叫了一声,提醒赫马立刻逃走!
赫马撒腿就跑,厄洛斯随手掷出一枚羽箭,箭镞划过赫马的膝弯,斩断了赫马的双腿。
赫马摔倒在地,厄洛斯走到近前,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青蛙:“你的父亲知道什么是亲情吗?他会来救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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