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了那么多次,叫嚣了那么多次,苍狼人一直只有雷声不见雨点。
可曼达只拒绝了苍狼人一次,他们就动真格的了。
好在曼达在苍狼国安插了探子,敌军距离边境还有五天的行程,曼达把所有政务交代给了龙格森,独自一人去了黑水城。
艾尔猛的城堡还是老样子,里面有数不清的俊男美女,所有的女人几乎都挺着肚子。
跟曼达相处了这么多年,从一开始的欺骗和愚弄,到后来的畏惧和顺从,直到今日,艾尔猛虽仍未放下戒备,但两人之间已然有了一些信任。
得知苍狼大军将至,艾尔猛颇感意外:“是我疏忽了,离这里不过五天路程,我的探子竟然没收到一点消息,不过这事也不用太担心,草原开始返青了,现在正是放牧的好时机,苍狼人没心思打仗,给他们点金币就能打发。”
曼达笑道:“有你这句话就放心多了,我真心不想和他们打仗,你觉得给他们多少合适?”
“那得看带兵的是谁,南边的将领的会贪心一点,北边的将领更好对付,要是遇到了沙漠附近的穷光蛋,给他五千个金币差不多就能送他回家。”
曼达大喜过望,可他还真不知道敌将的来历,探子只是战旗上看到了他的名字:“赛义德,你听说这个人吗?”
“赛义德?”艾尔猛一怔,眨眨眼睛道,“在苍狼人当中,赛义德是个很常见的名字,我认识的苍狼将领中,有三个叫赛义德。”
这可麻烦了,探子送来的信息有限,不过多准备点金币总是没错的。
“先帮我准备两万个金币,过后我从王都给你送过来,他们只有三千多人,应该足够了。”
“三千多人就敢来打仗?”嘴上带着鄙夷,可艾尔猛的神情有些紧张,“他们的军队有没有什么特征?”
这还真问倒了曼达,探子没有描述出过多特征,信件里好像只提过一句:“他们的战旗是黑色的。”
“黑狼王!难怪我的探子找不到他。”艾尔猛瞪圆了眼睛,半响不语。
“黑狼王是什么人物?很能打还是很贪心?”
艾尔猛没有回答,他在大厅里踱步片刻道:“黑水城有一万多兵,守城倒好说,但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不能让他们毁了农田,如果想出城作战,必须得让七星山派来些援军。”
曼达诧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想打仗。”
艾尔猛好像没听懂曼达的意思,继续自说自话;“我年纪大了,只怕上不了战场……不行,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我和他交手过一次,应该还能帮得上忙。”
猛爵爷老糊涂了?曼达再次提醒道:“我不想打仗,两万个金币而已,我不会赖账的,连本带利还给你。”
“克劳德赛大人,我知道你的身份今非昔比,你可能会有更多顾虑,但黑狼王不是金币能打发走的,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
“为什么?黑狼王是不贪心还是不缺钱?”
“他很贪心,也很缺钱,但他不讲道理,给了他金币,他照收不误,可仗还是要打。”
“也就是说这人是个无赖!”
“不要轻视这个无赖,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和他交手过的人都苦不堪言。”
“三千人而已,能让我多苦?”
“人多了倒好对付,人少了更不好找,他从不与人正面作战,他打仗的目的不是占领也不是掠夺,而是纯粹的破坏。”
纯粹的破坏?曼达好像能理解艾尔猛的恐慌了。
苍狼国派这位黑狼王过来,纯粹是给曼达添恶心的。
“不能让他们靠近黑水城,”艾尔猛坐立不安,“他会先杀光城外的牧人,然后再杀害农夫,然后毁掉农田,还会杀光往来的商人,
无论是苍狼人还是罗姆路人,只要在黑水城附近的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而我们一直到最后都找不到他们,至少再有一倍的兵力,我们才能堵住他们!”
一倍的兵力?两万打三千?
曼达笑道:“就是我真的想打,也不会打这么丢人的战斗,你在这里好好守城,给我一百人,足够了。”
“你想去做什么?”
“给黑狼王送礼。”
“这真的没用,一百人去了就是送死,他们没有信誉,也不懂任何规矩,他们比强盗更加凶残,更加龌龊!”
“我就喜欢这样的人,”曼达起身道,“最近遇到了太多讲规矩的人,好久没遇到这么爽快的对手了。”
“还得提醒你一句,黑狼王是六阶半神。”
“六阶?提坦神的信徒?”
“不是提坦神,是奥林匹亚山上的神灵,欧律诺摩斯。”
欧律诺摩斯?腐烂神!
曼达抽了抽鼻子,这次恐怕要遭遇到生化攻击。
“况且你也找不到他,”艾尔猛还在试图劝阻曼达,“在荒野上,没有人能发现他的行踪。”
“我知道他在哪,准备快马和马车,我不想让他靠黑水城太近。”
……
五十名骑兵,十辆马车,跟着曼达从黑水城出发了。
黑狼王的军队确实不好追踪,行军路线诡异,作息时间不定,还经常派出士兵到身后扫尾,探子发现了他们之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跟丢了。
好在他事先埋了一枚符咒,这枚符咒上有瓜特尔的“鼻涕”,正好粘在了敌人的马蹄上,也正是凭着这枚符咒,曼达才有把握在荒野上找到敌人的行踪。
行军整三天,曼达看到了敌军的营地。
黑狼王的军队从来不搭营帐,所谓的营地也只是众人聚在一起露宿的地方。
春日的午后非常适合行军,可黑狼王却在此时选择了扎营,看来他喜欢把士兵的力气留在晚上。
曼达带着车马缓缓朝着营地靠近,大概还有五六百步的距离,他们被包围了。
三百多名骑兵围成了一个稀疏的包围圈,骑兵之间都有不小的距离,人可以轻松跑过去,但战马想要穿过去却十分困难。
没有警告,没有交涉,为首一个黑衣人直接开出了条件:“车马留下,你们滚吧。”
曼达笑道:“留下车马,你也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
黑衣人的头脸上都罩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垂着眼角道:“你话很多。”
曼达往四周看了看,其余的士兵都穿着黑衣,他们没有拔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仿佛算准了曼达不敢反抗,就算反抗也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等曼达再转过脸,黑衣人一催战马已经到了面前:“你说对了,不止要把车马留下,还得留下你的命。”
话音落地,刀已出鞘,瞬间扫过曼达的脖子,眨眼又收回到刀鞘中。
黑衣人端坐在马上,等着曼达的人头落地。
黑水城的士兵完全看不清黑衣人的动作,甚至看不到对方的刀光。
他们只能确认一件事,曼达已经死了。
这群士兵和曼达不是很熟,大部分人之前根本没见过曼达,他们没心情为曼达哀悼,更没有为曼达报仇的想法,他们要在逃跑和求饶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
可他们发现曼达的头没掉,身子也没倒,而且还听到他说话了:“你的刀这么慢,怎么出来混饭吃?”
黑衣人大惊失色,他再次拔刀,却发现弯刀短了半截。
拿着半截短刀,他还想再砍,曼达把手里的半截刀刃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黑水城的士兵看不清黑衣人的动作,黑衣人根本没看见曼达做了什么。
这半截弯刀深浅刚好,不会让黑衣人送命,但会让他不停流血。
周围的骑兵纷纷拔出弯刀,把刀尖对准了曼达。
曼达看着众人,狰狞笑道:“来呀,不怕死的都来。”
等了半响,没人敢上,曼达把为首的黑衣人从马上扯了下来,拔掉他胸口的半截刀子,插进了他的腮帮里:“带我去见黑狼王,你要不怕疼,可以走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