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春和周正国重拾心情。
还是由林建春首先开口。
“接引大人，既然有神灵，那婉婉受人如此残酷对待，那人会有惩罚吗？”
“死后会有。”
“下地狱吗？”周正国在旁边插嘴问道。
何四海摇了摇头，“生前罪孽深重之人，灵魂回归冥土，会坠入忘川河中，被忘川河水一冲刷，就会变成无思无想的幽魂，被冥土阴风裹挟，四处飘荡，最终被人遗忘彻底消失。”
“就……就这样吗？”林建春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对冥土来说，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惩罚，除此之外，还有畜生道，一出生就很难逃脱被宰杀的命运，如此反复，直到被洗清罪孽……”
但是林建春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闻言愣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
然后问道：“那生前就没有什么惩罚吗？”
“冥土有冥土的规则，人间有人间的法律。人间的罪犯，自会有人间的法律来惩罚他，一切自有秩序……”
林建春和周正国毕竟都是文化人，听何四海这样说，都比较赞同，要真的能互相干涉，那才真的是乱了套。
林建春闻言，搓了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你就赶紧说吧，我还有事，时间不多了。”何四海道。
她答应过桃子，下午接她放学，然后带她和萱萱还有婉婉一起去沙滩上玩。
就连沙滩上用的一些塑料工具，她早上上学前，都准备好了。
何四海答应了，自不会食言。
听何四海这样说，林建春赶忙道：“我想问问，接引大人知不知道当初是谁拐了婉婉，又是谁如此虐待一个孩子，咬了她的性命。”
林建春说到最后，握紧拳头，面目狰狞，心中一口怒火再次被点燃，憋在胸口无处发泄。
但是他很快就如同泄气气球一般，满脸悲伤，“我……我不敢直接问婉婉，这绝对是噩梦般的记忆，我不想见她再想起此事。”
“你是好个爸爸。”
他能想到这一点，足见林建春对婉婉的心。
可是林建春自己却摇了摇头，他要是好爸爸，也不会把女儿弄丢。
这件事，他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何四海非常赞同林建春的做法。
因为那的确是一段非常残酷的记忆。
萱萱正式成为提灯人的时候，何四海就获得了她生前的相关记忆。
毕竟去工作，老板还要问你哪里毕业，工作经历等等。
萱萱完成心愿，何四海同样也获得了她生前的相关记忆。
萱萱被拐后的记忆着实震惊了何四海。
人贩子残忍的手段，让何四海无比的愤怒，人比诡恶，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他们甚至已经不配为人。
何四海点了点头，虽然神色平淡，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知道他们是谁，我会找个警察朋友把他们找出来，婉婉现在算是我的人，我总不能不管不问。”
这些个人贩子，何四海虽然不能杀了他们，但是绝对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是死了，呵呵，那更好办了……
“这件事情，我希望接引人大人不要插手，还是让我亲自去办，作为婉婉父亲，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些了，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些。”林建春面容苦涩地道。
何四海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作为婉婉的父亲，去做这事，最合适不过了。
“拐走婉婉的叫赵老三，他还有一个叫石艳的老婆……”
“因为婉婉被认出来，所以当晚，婉婉被他们沉入了工地泥浆之中……”
随着何四海的话，林建春浑身颤栗，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指甲刺破了掌心都毫无所觉。
“这些个畜生，畜生……”旁边周正国大声地道。
林建春没有说话，他头脑发晕，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坐在餐桌前的周玉娟和谢兰英一脸担心地向这边看过来。
婉婉更是从椅子上溜下来，准备过来。
但却被周玉娟一把拉住了。
何四海看到了，站起身来，对婉婉招了招手道：“婉婉，我们回去了。”
“正……正国……”头晕眼花，浑身没有力气的林建春叫了一声周正国。
两人相交多年，周正国瞬间明白林建春的意思。
“接引大人，能再多坐一会吗？”周正国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道。
他其实也勉强撑着在。
何四海摇了摇头。
“那我们应该怎么联系上您，您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周正国闻言赶忙又道。
“这倒是可是。”何四海点了点头。
然后说出了他的联系方式。
周正国怕记不住，赶忙掏出手机，录了下来。
这时候婉婉提着小灯笼跑了过来。
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建春，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爸没事，就是……没什么力气。”林建春大口喘息着。
看到眼前的女儿，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接引大人，婉婉的眼睛……眼睛……”
“诡其实没有固定形态的，所有的形态，都是来自生前潜意识中自己的形象，婉婉有没有眼睛，其实在于她自己，如果哪天她认为自己应该有一双眼睛，那么她自然就会有一双眼睛。”
但这种意识形态，其实非常难以改变，要不然诡早就千变万化，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谢……谢谢接引大人……”林建春吃力地站起身来道。
他岁数也不小了，加上今天情绪波动极大，整个人显得极为萎颓。
“正国，帮我送接引大人和婉婉去机场。”他对旁边的周正国道。
他刚才听何四海说起天安省合州市。
香港这弹丸之地，可没有叫合州市的地方，更不可能有称省的地方，只有大陆才有。
这时候周玉娟和谢兰英也走了过来。
周玉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舍不得女儿走。
但又不知道刚才他们说了些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用，有婉婉就行了，她可是很厉害的。”何四海轻笑着说，然后对婉婉伸了伸手。
婉婉很乖巧地跑过来，拉住何四海的手，仰着脖子，一副骄傲的小模样，仿佛在说，我真的好厉害。
在众人不解之中，何四海接过婉婉手中的引魂灯。
“婉婉有项能力，可以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走了。”
只见婉婉小手在空中连拨几下，两人眨眼之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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