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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是直接响彻在墨檀脑袋里的,跟之前他使用无双斧与长恨刺时一样,只不过声音是个听起来情感并不怎么丰富,但也说不上冷漠的女声。
墨檀沉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似乎是在回答自己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在吗?’
。
应该是寄宿在无情剑中的年轻女声在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个‘年轻’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尽管这个悦耳的女声听上去大概在二十三四左右,显得比使用无双斧时那个声音年轻,比手把手教墨檀找到王霸胆时长恨刺的声音要年长,但既然‘她’是以这种形式出现的,显然已经无法用正常手段去考究其年龄了。
墨檀稍微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耐心地看着面前金属台上那柄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的长剑,打算先听她把话说完。
而后者也没有戛然而止,而是用稳定延迟了大概半分钟的状态不断给予他回答——
……
说完这三句后,墨檀脑海中的声音便沉寂了下去,但他很清楚对方依然是‘醒’着的,只是在‘待机’而已。
于是,在短暂地斟酌后,他还是点了点头,简单道了个谢后便起身将右手按在剑柄上,将其转换成了一对同样其貌不扬但颇具威势的巨斧,毕竟时间紧任务重,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尽快把事情弄明白的。
而‘无双斧’形态下的晓也没让他失望,几乎就在形态转换完成的瞬间,不久前那个最初出现在墨檀脑海中的破锣嗓子就响了起来。
洪亮的大嗓门把墨檀震了个激灵,那个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得意洋洋。
“首先,那个王八并不是我的儿子,我只是他的监护人而已。”
墨檀先是面色严肃地为自己的基因讨了个说法,随即轻咳了一声,微微颔首道:“准确来说是长恨刺的……嗯,那位前辈教会了我怎么找那王八,比直接帮我更令人感激。”
莫名其妙的,那个粗犷的声音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不过这倒也不是无迹可寻,毕竟墨檀在使用长恨刺时听到的那个声音确实非常稚嫩,属于标准的童音。
但这并非墨檀当务之急想要弄明白的,他想知道的其实是……
….粗犷的声音甚至没有征询墨檀的意见,就直截了当地发出了指示。
如果这会儿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正常土着npc,那么他十有八九会非常警惕,而且多半不会照做,毕竟这个世界上有着邪恶力量与意志的物品不在少数,毕竟没人知道这里面会不会封印着一个恶魔、巫妖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也有可能是某个邪神的媒介,被干掉、吸收或者夺舍的可能性极大。
这种情况在寻常玩家身上会轻一点,但鉴于无罪之界中人物死亡的代价极大,所以被各种事件坑害过的老油条也会比较小心谨慎,再不济也得谋后而动,鲜少有人会二话不说直接莽上去的。
但墨檀不一样,尽管此时此刻处于‘守序善良’状态下的他并没有自己身为‘黑梵’时彪悍的共鸣能力,不过当下的他在直觉方面却是非常之敏锐,准确度几乎毕竟姑娘们的第六感,所以在完全感觉不到寄宿在无双斧中的那个身影有什么恶意后,直接就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只见他直接起身将右手双手分别按在两把战斧的握柄处,原地做了两个深呼吸,让自己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后微微颔首:“好了。”
“好,那就把眼睛睁开吧。”
在咫尺之处响起的声音乐呵呵地来了这么一句。
“睁眼?我不是……嗯?”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把眼睛闭上的墨檀身形一震,紧接着便飞快地睁开了双眼,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跟第七外山地下那个δ测定区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地方。
这是一个类似于钟乳石窟般面积巨大的昏暗空间,而墨檀所在的地方则是一方半径十米左右、通体由某种类似于大理石铸就的黑色石台。
石台的中央,也就是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圆形凹槽,里面翻涌着这片地方唯一的光源,某种看上去温度极高的赤红色液体,那是一种类似于岩浆,却远不如岩浆粘稠的物质,而在这种物质的中央,则屹立着一尊通体黝黑的巨鼎,它的长度大概在三米左右,上面总计缠绕着九条锁链,分别延伸至这片昏暗空间的各个方向。
而在那巨鼎的最上方,则飘浮着一对剪影般通体漆黑的巨斧。
不,其实是一柄黑漆漆的匕首。
等等,仔细看的话,好像是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凶厉气息的战戟。
墨檀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向静静飘在巨鼎上方那剑柄处偶有银芒闪过的长剑,轻声道:“这就是?”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觉得你应该说的没错。”
熟悉的破锣嗓子在墨檀身后响起,乐呵呵地说道:“这东西应该算是一种媒介?或者性质差不多的东西,虽然它本身应该是一种金属,但却并不是那种需要被冶炼的低级货,好吧,我承认它确实一直处于‘被冶炼’的状态中,但它甚至不需要铁匠,唉,你能明白这种挫败感吗?”
….墨檀转过身去,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可能不太明白。”
“我想也是,虽然你确实有成为一个优秀匠人的潜力,但那仅仅也只是潜力而已,搞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在同族中绝对算是高大威猛的矮人汉子咂了咂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囊吨吨吨地整了一口,对墨檀露出了一个大大咧咧地笑容:“不过这都不打紧,来来来,坐下说话,咱们好好唠唠嗑。”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直接原地坐在了石台上,拿起做工明显与当前时代差异颇大的酒囊又整了几口,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后很是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好。”
墨檀也从善如流地盘腿坐下,细细端详着面前这位矮人男子,后者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肤色黝黑、身材健壮,穿着一套残破不堪但威势逼人的沉重板甲,那双微微泛红的瞳孔与褐色的一字眉令其面相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或许是因为此人身上那股子不拘小节的豪爽气质,这份狰狞却并未形成负面观感,然而给人一种豁达直率的感觉。
除此之外,就是此人身上的高手风范了,仅仅只是坐在这里,这位与无双斧关系匪浅的矮人汉子就给墨檀一种无懈可击感觉,那是他只有在面对天柱山的胧、迪塞尔家主达里安时才有的感觉。
那是种只有战斗天赋强横到一定程度才会产生的‘直感’,也是无罪之界中的‘檀莫’与‘黑梵’所没有的,只有当前人格下的墨檀才具备的素养。
“嗯?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似乎捕捉到了墨檀的身形下意识僵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矮人汉子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即忽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也没有能力伤害你。”
墨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摇头道:“我没这么想过,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很不错的反应,毕竟你现在的水平有些太低了,根本配不上你的潜力。”
矮人并不意外地点头说了一句,随即举起手中的酒囊向墨檀致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斧魄,虽然我应该是有名字的,但早就不知道忘掉多久了,扇魄那家伙为了图方便一直这个魄那个魄的叫我们,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看书溂
“斧魄……”
墨檀微微颔首,斟酌着问道:“所以你果然跟有关系,对么?”
“当然有关系,毕竟那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斧子。”
自称斧魄的矮人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抬头看向巨鼎上不知何时变成了双斧模样的,很是怀念地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它也被侵蚀成了这个德行,但我们毫无疑问还是最棒的那一对。”
墨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如果让面前这个矮人握上那对,就算他跟自己的实力一模一样甚至还有所不如,王霸胆恐怕也没机会进入它在诸多险境中锤炼出来的潜行状态,而是会在第一个回合就被干脆利落地砸翻,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能跟我稍微讲讲有关于,还有‘你们’的事么?”
墨檀知道面前这位斧魄虽然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感觉,但绝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憨货,所以也没有怎么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表示:“我很好奇。”
斧魄咂了咂嘴,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墨檀,过了好半天才耸肩道:“我知道你很好奇,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可惜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恐怕没有办法让你完全满意。”
“没关系。”
墨檀很是温和地笑了笑,摇头道:“总比什么都搞不明白要好就是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就随便说点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
斧魄收起了自己的酒囊,托着下巴沉吟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还有包括那把小匕首在内的所有人,确实是寄宿在这把被你称之为的东西里,说的再准确点,是寄宿在被这个媒介联系在一起的武器中,我的话,就像你知道的,是裂风与厉火,也就是那对无双斧的主人,曾经的主人。”
很擅长做听众的墨檀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打断对方的意思,只是平静地消化着对方说的内容。
“我们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想那应该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准确地说是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开始一直到刚刚,我们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
斧魄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皱眉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别人也一样,我们甚至偶尔会交流,聊一些有的没的,但那一切都让人感觉很是暧昧不清,就好像喝了太多烈酒一样混沌,我几乎记不清任何细节,只知道自己日复一日的徘徊在这个地方,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墨檀微微颔首,很显然,这就是斧魄刚刚说有很多东西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所在了。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最近,我们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清晰,我应该算是清醒程度最落后的几个人之一。”
斧魄耸了耸肩,忽然微笑着抛给了墨檀一个问题:“你知道清醒得最快的是谁吗?”
墨檀愣了一下,但却很快给出了答案:“无情剑?”
“没错,就是寄宿在无情剑中的剑魄。”
斧魄满意地点了点头,挑眉道:“看得出来,比起真正爷们儿的武器,你更喜欢讨女人喜欢的长剑。”
墨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他也听出了对方是在开玩笑,也就没有画蛇添足地解释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
斧魄也在随口揶揄了一句之后将话题扯了回去,正色道:“莫名其妙的,我们全都醒了。”
“全都醒了?”
“没错,就是彻底从那种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混沌状态中脱出,久违地恢复了清醒。”
“原因是?”
“这座山……不简单。”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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