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明郑氏航海法案
整个官僚体系都正式明确了各自的职能和归属之后,明郑体系的行动效率也明显再度提升了起来,强大而严密的组织是郑成功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土地,人口,海贸等资源则是这个组织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也是推动这个组织不断壮大的动力。
郑成功通过军队制度,民政制度,商业制度的改革,确保了体系之内各方势力的平衡,在明郑严密制度的控制之下,任何将领和官员都没有造反夺权的机会,贪腐勾结也会变得愈发困难。
军权,财权和人事权虽然依旧分开,但郑成功这个强有力的领袖,又以自己为纽带,把它们都整合到了一起,以确保体系的效率。
在之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整个明郑都是一片忙碌,同时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原本从各地赶回漳州府城的文武官员又大都原路返回,但他们的官职和身份已经大大不同,而“延平王府”并“征虏大将军府”所在的那条街道上,一个个官署都换上了新的牌子。
有了一年多前的机构划分的经验和军政大会之前几个月的调整磨合,各署各部各司之间的对接变得顺畅了许多,这些经验丰富的官员许多都能在权责之内,自发地调整办公流程。
不过,在一些涉及到钱粮对接的利害关系,存在部门之间利益纠葛的时候,又有不少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拖就拖了。这个时代的官员踢起皮球来,技巧也高超得很,下面的基层官员很多时候跑断腿,问题也不一定能得到解决,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不敢随便越级上报。
甘辉,王秀奇,黄廷,周全斌,余新,张名振,林察,周鹤芝等各军提督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张名振和周全斌这两个被部署在北面和南面,一头一尾有力牵制了清廷,确保明郑安全的主将在离开漳州府城之前,被郑成功分别私下召见。
张名振此时对郑成功的态度和看法已经大为改观,对方的能力让他十分佩服。当然,最关键的是,郑成功对崇明-舟山的支持和信任是实打实的,又没有私下里耍什么诡计,这些都取得了原本一直担心被吞并的张名振的信任——或许堂堂国姓爷,根本不屑于耍这些阴谋诡计。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张名振对于郑成功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郑成功根本犯不着玩什么阴谋诡计,消耗自己的政治信用。只要明郑进一步发展,张名振迟早有一天会认清形势,而这位已经吞并过友军兵马的张侯爷,也并不是什么白莲花,白莲花在这个乱世中活不到现在。
周全斌也在郑成功的召见之列,借着这个机会,他向郑成功详细汇报了增城,南海卫,以及惠州城的防御工事建设最新进展,自己主持拟定的应对清军突袭和围攻的几个预案,以及数月来对广州方面的侦察所得和自己据此的猜测。
这些本分之内,但可做,又可不做,做多一些少一些全凭自觉的事情,就是郑成功最欣赏他的地方,周全斌自然得继续发扬光大。特别是,周全斌得趁着这个机会,多向领导请教方略,然后多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几次。
有本事,有业绩,还在领导的提点教诲之下悟了好几次,留下了好印象,成为了领导一手教出来的,可信赖的门徒,升官自然也会快人一步。
周全斌和张名振的依旧游离不定不同,他早就看清楚了局势,郑成功对他也十分信任,不仅是他,对郑鸿逵也一样如此。他的权力制衡和制度设计,并非对个别人,而是对所有人,郑成功只相信制度,不相信人性。
另一边,洪旭,卢若腾,张煌言,王忠孝,郑鸿逵,郑泰等民政,商事,海贸官员也同样在大会之后,接到了新的任务和任命。
洪旭继续总理民政事务,漳州,惠州,潮州等地的屯堡建设和税赋征收,徭役征发都困难重重,想要从地方乡绅大户手中拿到钱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爆发的矛盾不断,张煌言和卢若腾并非时时都能解决,很多时候都需要民政总制洪大人亲自出马。
屯堡的建设,各地水利设施,主要道路,学堂官署的修建,军队的训练,以及官营工坊,商社的前期投入,明郑两大公库和地方县库里的银子如同流水一般花了出去,战争的缴获,潮惠二府查点清算的脏银和海贸的获利很快所剩无几。
好在,这一年潮惠漳三府的晚稻获得了大丰收,土地的产出和依托于此的赋税增强了明郑的财政实力,而官营工坊,商社,钱庄,市舶司等机构也将会在建成运营之后,很快创造价值。
在洪旭的亲自监督之下,民政署的建设司为了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专门组织了工匠和农户,大力制造和推广农业生产器械,并修缮了更多的水利设施,这些都使得农业生产的效率得到提升,从而为即将开设的工坊,商社腾出了人手。
在漳州府,潮州府的大江大河边上,一座座工坊正在拔地而起,郑泰回到岗位之后,继续指挥工坊的建设,各种利用水力的机械也正在制造,只等工坊正式落成。
这些机械除了原本就被福建各地,工坊使用的之外,还有许多是在中西方的各类器械书籍中找到的,建设司器械处的工匠们按照上面的指令,也都一一实践,找到了可用的那些进一步改进。不过,体制初创,目前进展并不快。
与此同时,地少人多的闽南粤东,无数听到工坊建设消息的人正在等待着工坊的招工,这里的商业和雇佣氛围十分浓厚,种地虽然是最安稳的选择,但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的一大家子若是想要温饱,还需要更多的创收方式。
秋收之后,土地上的那些农户除了维修水利设施,三日一次的农兵训练之后,便是到建设工地上打零工,也有不少人看到了消费市场的日渐繁荣,选择了做一些小商品买卖,这些都是他们冬季获取额外收入,过个好年的重要途径。
与此同时,工商司的税卡开始出现在明郑治下各个州县的关键路口,各州县的牙行体系也正式纳入监管,设立在海澄,中左所,澄海,潮阳的四个市舶司关口也开始了运行,商税的缴纳和海关的设立使得明郑得以从庞大的商人阶级和商业贸易中获得养兵所需的财源。
张煌言在军政大会结束之后,立刻便奔赴了潮州府,开始主持潮惠二府的屯堡改造,他还从同安,长泰等地带走了五个得力的手下,而潮州府的守备将军郝尚久,以及军情司的何杰,都将会配合他肉体上消灭那些拒不合作,甚至是负隅顽抗的地方堡寨首领。
当然,张煌言并不会一开始就全面打击,他只打“典型”,同时也只诛“罪首”,但若是堡寨负隅顽抗,寨民没有及时醒悟,喜迎王师的,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明郑虽然没有计划再对这些堡寨进行原本历史上的大屠杀,但税赋徭役加重是不可避免的,而那些宗族领袖更会被全部迁移流放。
而有罚必然也要有赏,对于那些一开始就选择了合作,接受屯堡改造,土地清丈,核定赋税的,张煌言也会遵照约定,将土地的两成田租返还原本的地主,并将屯堡的商社经营权授予对应的宗族领袖。
若是那些数万人口的大型堡寨,拥有足够的本金,同样可以选择集资入股海贸的生意,获得分红。这也是明郑拉拢他们,将地方纳入自己体系的方式之一。
但是,潮惠二府间堡寨林立,明郑的政治威信还有待建立,张煌言一时半会之间也不可能完成得了改造任务,而郑成功来自后世,更加清楚这一点,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处理。
这将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不打几场攻坚战,是不可能结束的。而惠州府正在训练的新兵和潮州府的火器工坊,也将因此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那些负隅顽抗的堡寨,将成为明郑的新兵训练场和武器试验场。
与此同时,郑鸿逵在军政大会结束之后,很快就向郑成功递交了一份攻取和经营台湾的计划,军情司在台湾的提前布局,郑成功在日本的胞弟都给他提供了大量最新的情报,而台湾作为郑芝龙曾经的老巢,郑家的影响也十分之大,这让郑鸿逵对夺回台湾颇有信心。
不过,郑成功并没有立即批准这个方案,他知道郑鸿逵急于立功,想要立即拿出服众的成绩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但他如今最主要的敌人依旧是满清,并不想立刻和荷兰人开战,而且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海上开战的时机。
澳门的葡萄牙人在荷兰,日本和英国的多重打击下,早就已经陷入了困境,郑成功很容易就能拉拢,但此时台南的荷兰人,台北的西班牙人,还有他们在南洋的殖民地,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台湾的鹿皮,糖料和矿产资源确实吸引人,若是能够进一步开发,扩大鹿皮,糖料和矿产的产量,将这些货物贩卖到日本,朝鲜等地,再从后者买回人参,矿产,马匹,每年的利润能有数十万两白银之巨。
郑鸿逵说到这些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但郑成功还是再一次提醒了他荷兰人在南洋的实力不容小觑,以及“马尼拉大帆船贸易”背后的更长远利益和吕宋等地数十万华侨的性命之忧,这些都是打击荷兰人,夺取台湾的过程中,必须要考虑到的。
在听完郑成功的又一番分析之后,郑鸿逵不得不暂时收敛起了和这些海上竞争对手们开战的心思,这也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对于海洋局势的短视,甚至是无知。
不过,这种认知上的改变,并不是郑成功一两次谈话就能改变的。郑鸿逵虽然算不上狂妄自大,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对于自己所轻视的红毛,还需要更多的了解。而数次抗清的失败,也磨砺了这个海上枭雄的心性,使得他更容易接受目前的境况。
“马尼拉每年输入的大量白银都是经过西班牙人之手,从墨西哥千里迢迢运来的,若是咱们直接打下了马尼拉,那些运着白银的帆船还会来吗?”
郑成功之前大概和郑鸿逵说过墨西哥,不过,为了不太唐突,也为了能取信于人,他只告诉对方那里是产银的地方,和曾经一直输出白银的日本很像。
“而且,台湾,马尼拉,巴达维亚等地聚居了数十万大明百姓,咱们若是在台湾贸然动手,他们必然得跟着遭殃。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是有矛盾没错,可若是咱们夺了台南,台北的西班牙人必然也会担心咱们另有所图,马尼拉的百姓恐怕就得再遭受一次大屠杀了。
所以,本藩一直说的斗而不破,就是因为这个。咱们需要他们手上的白银,他们需要咱们的丝绸瓷器,还把银子送上门了,这么好做的生意,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人填补的。”
郑鸿逵又一次听到了这些陌生的地名,一时还有些迷糊。在他的想象中,墨西哥,秘鲁这些地方,就和日本,朝鲜一样,十分迫切地需要大明的丝绸,陶瓷和其他手工业品。只不过这两个地方离的要远得多,几乎是从海澄到日本的七八倍。
至于墨西哥和秘鲁这两个殖民地背后的西班牙帝国,就是郑鸿逵没能想到的了。郑成功虽然曾经和他提过一嘴背后的白银流向,但这还不足以让郑鸿逵彻底理清楚整个脉络。
要知道,这是整个时代背景的缺失,不是几句话就能补足的。郑鸿逵要认识新的东西,也只能从自己的认知里面,找到对应的逻辑关系,然后以此类推。
“但四叔也别急,本藩也并不是打算就这样放纵他们横行海上,只不过是如今时机还没到,咱们还得做其他的准备,等到手中的筹码足够多的时候,才能和荷兰人,西班牙人摊牌。”
郑成功说着,忽然站起身来,看着面色有些焦急的郑鸿逵顿了顿,然后从容道:“否则,除非是荷兰人先挑起了事端,咱们不得不反击。不然,咱们若是要和荷兰人开战,至少得先做到下面这四点,才能万无一失。”
“四点?”郑鸿逵吸了一口气,疑惑道。
郑成功在屋中一面踱步,一面点了点头,又继续道:
“对,四点。
其一,咱们的水师有了可以和红毛水师在远海大战的实力,每一艘主力战船上至少要有二三十门火炮,而且必须要有十几艘这样的主力战船,否则不足以威慑整个南洋和台湾,也难以在战争爆发之际,迅速取胜。
其二,南洋海上的贸易,要几乎都被郑家的船队垄断,海内外大明百姓的所以货物往来,都由持有郑家令牌的商船运输,荷兰人在南洋和台湾的香料,鹿肉鹿皮,花生糖料,也都得由咱们转运或购进,荷兰人在贸易上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但都得高度依赖郑家。
其三,南洋,台湾等地聚居的大明百姓,必须已经被咱们的力量暗中组织了起来,手上有了刀枪火器,有了足以自保一时的能力,在咱们的水师协助之下,能够和荷兰人,西班牙人对抗了。而不是如今这般,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其四,大明和域外的黄金交易全部都得在山海钱庄的控制之下,荷兰人和印度进行贸易所需的黄金,得被咱们的力量悉数控制在手中,咱们随时可以掐断其黄金贸易。”
郑鸿逵听着郑成功的话,不由得张开了嘴,要想达到对方所说的地步,就算是一切顺利,恐怕也得是三五年之后。毕竟,单单是那些战船,就得造好几年,而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继续经营海上贸易,以及壮大水师,以强大的武力作保障。
但如果能够达到其中的三点,甚至就算只是前面两点,郑家就能死死压住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了。如果能达到三点,甚至是四点都能达到,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将毫无还手之力。
“而若是要加速这一过程,咱们就得想办法,在全部控制商品流通的同时,通过贸易上的合作,把南洋,台湾的大明百姓拉到咱们这一边。海洋上的战争不只是有真刀真枪,头破血流,没有硝烟的战争,威力也同样强大。”
郑成功说着转过身去看着窗口的天空,稍稍顿了顿之后又道:“贸易战,也同样可以让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伤筋动骨,跪地求饶。他们是来做生意的,只要把他们的生意死死掐住,他们便不敢放肆。而在海上做生意,咱们郑家输过给谁?他们难不成还能有四叔的手段高超吗?”
郑鸿逵不愧是纵横海上多年,他立刻就明白了郑成功的想法,他拱了拱手,然后阴阴一笑道:
“等到咱们控制了那几样关系到红毛命脉的贸易,手中的筹码够了,到时候就可以先用贸易禁令的方式,破坏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海上的贸易网络,使其不得不高价购买咱们的商品,一进一出之间,必然遭受重大损失。
而他们就算一开始就担心背后有诈,也只能接受,在东洋和南洋,除非直接退出,否则就躲不开咱们郑家。等到他们受不了,要和咱们大打一仗的时候,已经元气大伤了。到时候再对付他们,就简单得多了。”
“贸易战要么不打,要么就得让他们承受无可挽回的损伤。”郑成功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然后才又缓缓说道:
“在开始贸易战之前,咱们得先花几年时间和他们扩大生意的规模,以此为条件,让咱们的商船控制整个贸易运输的链条,同时不断强大咱们的水师。
等时机一到,贸易禁令一开,荷兰人的货物必然大量积压,而台湾,巴达维亚的生活物资一紧缺,想要那些从贸易中获益,又有了刀枪火器在手的百姓乖乖和他们一起忍受,那根本不可能。”
郑鸿逵听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总是想着海上决战,却没想过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法。虽然郑成功只是说了贸易战的思路,但他却是已经明白了大体的操作,并认为这种简单但有效的法子完全可行。
当然,说是简单,但这个法子背后需要的武力,财力,在这片海域上,也只有郑家能拿得出来。
而且,若是只打击荷兰人,借此拉拢西班牙人,或者先后有个顺序,打一派,拉一派,必然也能减少明郑的压力,尽可能地减少海上贸易的损失。
“对了,四叔,还有一个事情,你需要尽快处理。”不等郑鸿逵再往下想,郑成功便继续说道:
“本藩需要你为郑家拟出一个航海条例来,这是对天下人的告示,也是咱们的水师控制海上贸易运输的倚仗和关键。而这个条例有两个点,是必须要确保的。
其一,凡与我郑家贸易者,皆需有我大明百姓作为担保人担保,皆需使用持有我郑家令牌之商船运输,商船上的水手船员,至少有七成为大明百姓。否则,其船只及货物一律没收,船上所有之人一律处死,不得有任何赦免。
其二,凡我大明百姓参与经营之贸易,必须用我郑家挂牌之商船,同等条件下,必须优先卖给或者购买我郑家经营之商社,特别是香料,鹿皮,染料,糖料,硫磺等关键商品。否则,一律取消使用我郑家商船运输之资格,并需到海澄港市舶司缴纳三倍之税款。”
永历五年(西元1651年)的时候,地球另外一端的英国为了争夺航上霸权,在克伦威尔的主持下,英吉利议会通过了第一个保护英国本土航海贸易垄断的法案。
之后,该法案不断修改完善,为此还引发了英国与荷兰的数次战争,“海上马车夫”荷兰的海上霸主地位也因为战争的失利和贸易的限制而丧失。
而在原本历史上,郑成功也在永历七年到永历十年四年间,对西班牙和荷兰颁布了贸易禁令,禁止西太平洋海上的任何船只进入马尼拉和台南,最终迫使西班牙和荷兰屈服,也正式确立了郑家的在南洋,东洋的海上霸权。
如今,郑成功也是在永历七年年底,年节到来之前,授意当前郑家海贸的主管郑鸿逵,拟定这个条例。
明郑如今有了三府之地,政治环境远比原本历史上要好得多,郑成功也有更多的资源可以用于争夺海上霸权。而且,潮漳二府的土地大多需要用来种植粮食,手工业发展起来之后,明郑也需要从荷兰人手中购进的原材料。
但随着局势的发展,等到郑成功兴复泉兴,甚至是福州,有了更多土地,这些原材料在某个时间点,就能自给自足,那个时候,就是他对荷兰人发动贸易战的时候。
而这个时间差只要利用好了,明郑就能以极低的成本,打赢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与此同时,明郑体制下来料加工,专供出口和内销的手工业,也会在这个时间发展起来。
换言之,这是一盘涉及到整体局势,关乎到全局发展的大棋,郑成功打算花三年时间来下完,航海条例的颁布,只是其中的第一步!
经书友提醒,前文两章的“延平王府体制”改成了“征虏大将军体制”,主角在接受王爵的同时,也由“招讨大将军”升为“征虏大将军”。是作者菌考虑不周,模糊了当时的体制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