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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晚一下顿住脚步,仰头看着他清俊好看的眉眼,那双熟悉的黑眸里似乎盛满了她的倒影。

这样炽热浓烈的感情,刺的她一阵心悸,她欢喜之余。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大概从没有想过,姜柏岩对她态度的转变,突然想和她在一起,单纯只是因为喜欢,还是这样浓烈的喜欢!

不过愣怔一瞬后。还是大大方方的点了下头:“好啊,那我们……要不就试试!要是以后觉得不合适,你……”

姜柏岩急切的打断她,“不会。”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答应了!”

季晚晚被他看的耳根发红,垂眸低低嗯了声。应完又觉得她这样太过扭捏了些,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抽回挽在男人胳膊上的手,垂下,试探的轻轻攥住他修长指节,下一瞬,手腕一动,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掌心有明显的细汗。

季晚晚感觉自己更紧张了,明明只是牵个手而已,明明她从不是扭捏的性子,她却觉心脏怦怦跳的厉害,撇过脸不敢看身侧人。

以至于都忽略了腿抖了,走了几步,姜柏岩始终稳稳的扶着她。和她说着些例如晚上吃什么等闲话儿。

她渐渐放松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柚柚说她三月份要去帝都?”

“嗯,特殊部门三月份招生,听凌先生的意思还要举行好几场比赛,柚柚是去年特招进去的学员,所以好像必须得到场。

帝都是龙国古都,历史传承悠久,到时候我打算带着柚柚到各处景点转转,去看看长城,还有颐和园。”她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从前被关怕了,一有空就喜欢到处跑到处玩,没有危险的时候,我从来不忍心拘着她。咱们以后多空出点时间,带她到处走走看看好不好?”

姜柏岩愈发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好,以后我们带着女儿,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都转一遍!”

季晚晚失笑:“你可真敢说!”

“这么说咱们至少要在帝都待上一两个月,那我们在那边买套房子吧,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季晚晚:“我都可以,回去跟柚柚商量一下。”

虽然柚柚在景朝生活了七年,但她并不一定喜欢中式的四合院。

“好,说来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以前谈生意,帝都也去过不少回,不过还从来没去看过天安门升国旗。你呢?”

季晚晚摊了摊手:“和你一样,我也没去过。

从小帝都倒是去过许多回,不是陪着父亲见亲戚长辈,就是参加各种舞会应酬。有一回过年,爸爸带着我们姐弟四个去帝都看望他的一位老领导,折返时,爸爸难得有空,说要带我们去爬长城。不过刚到地方,季淮就闹着说身体不舒服,我们只好回去了……”

她的声音顿住,不愿意再往下说。

姜柏岩心头刺痛了下,面上若无其事的笑道:“不就是长城吗,等下回,我和柚柚陪你一起去爬。”

季晚晚笑起来:“好啊!”

姜柏岩牵着她迈过一处陡峭的斜坡,玩笑似的说,“哎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和你在一起啊!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问这种问题的吗?”

季晚晚指尖一顿,眼睛直盯着台阶,道:“或许我跟其他的女生不一样吧!

再说,你总不可能是打算要卖了我!既然这样,问不问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我们以后好好儿的就行。”

“你说的对。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

他站定,垂眸认真看着她:“季晚晚,我不只是想给柚柚一个完整的家,更不是觉得寂寞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为了结婚而结婚。

而是单纯想跟你在一起,只为你这个人!”

与他的长相一样,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尤其轻声说话时,音色很干净,清烈而温柔。

季晚晚眼睫颤了颤,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他,问:“为什么?”

姜柏岩重新牵起她的手,缓步往前走。吸了口气,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而且喜欢了很多年。”

见季晚晚惊讶的瞪着他,眼中却并没有厌恶排斥,他长舒了口气,“觉得很意外?

你不会不知道吧!以前圈子里不知多少人偷偷暗恋过你呢!那些人中也包括我。”

季晚晚:“他们不过是图我这张脸还有家世……”她顿住语气,指了指自己一侧脸颊:“现在我毁容了,也没了好家世。”

姜柏岩这就不赞同了:“谁说的?

虽然都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但我肯定不是啊!

再说如果单纯看脸的话,只要有钱,就永远缺不了美人。

所以我的喜欢。无关长相,更无关家世。”

季晚晚听了,像是喝了最甜的奶茶,感动又欢喜,应该说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听这种情话吧!

她再次摸了摸一侧脸颊的伤疤:“就冲你这句话,等有空了,我肯定找好的医生把这疤去掉。”

很快到了下一个休息口,见她额头上全是汗,姜柏岩拉着她在一旁石墩上坐下,拧开水递给她,不太在意地说:

“随你,如果你是自己建议脸上的疤,那我就帮你一起去找最好的医生。

但如果为了我,就完全没有必要,我不在乎这个。”

季晚晚鼻头莫名有点发酸,这句话比任何一句喜欢都来的让她动容。

休息没一会儿,两人继续下山。姜柏岩看着她累得气喘吁吁,犹豫着提议道:“要不我来背你吧!”

季晚晚喘了口气:“不用。那样我还不如直接去坐缆车!”

侧头满眼羡慕的瞅着他:“哎你怎么一点也不累啊!脸不红气不喘的,明明平时也没看你怎么锻炼。”

“谁说的,说不定我只是在你面前强撑着的呢!”

季晚晚不想理他了。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全长约15公里以南爬闻名的泰山。

到了最后,季晚晚双腿几乎都在抖,身子半倚在了姜柏岩身上。

季晚晚疲累的同时,却又太依恋这种有人陪着她,让她可以随时有依靠,两人相携一步步往前的感觉了。

姜柏岩扶着她的腰,将她单薄的身形搂在怀里,只觉每一步都轻飘飘的仿似踩在云端,

当然不是因为累,而是感觉不真实,

从十六岁到如今隔了整整十四年,他从没敢想过真能有这一天,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

等两人下山时,天都已经快擦黑了,季晚晚靠坐在躺椅上,有气无力的问:“从上山到现在用了多长时间?”

姜柏岩看了一眼天色:“差不多4个半小时。”

见她耷拉着眉毛,他半蹲下身,手法极其专业的给她揉按着小腿:

“已经很厉害了!

别动。你运动量太大,回去肯定得腿疼上好几天。”

季晚晚稍微坐直了点身子。疼的连连直吸气:“我知道,那你这按一下就不疼了是吧!”

“当然不能,只能有些缓解。”

“哦。”休息了一阵,她呲着牙站起身,再次仰头望着连绵起伏的高山,感慨着说:“这里的日落很美,但是,

下次再也不来了!”

姜柏岩被她这样子逗笑,拿着手机,对着她难得鲜活的模样拍了好几张照片。

季晚晚提起包:“好了,我们去找柚柚他们吧!”

“嗯,已经问过了,他们就在前面的集市摊子附近。”

这里是大型旅游景点,自然少不了周边,山脚下各种吃的玩的更是目不暇接。

季晚晚两人找到柚柚一行时,他们正趴在栏杆前套圈,连顾胜男都玩上了。

姜柏岩走过来,摸了下女儿的小手,感觉手上带着细汗才放下心来,俯下身柔声问:“宝贝套到了什么?”

柚柚嘟着嘴,指着谢菁泽手里的一个粗瓷茶壶:“只套到一个小茶壶,我太笨了!”

姜柏岩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很诚心(无脑)地夸赞道:“谁说的,闺女你才这么小,能套到东西就已经赢了90%的人,等着改明儿爸爸就拿这茶壶喝茶!”

柚柚不客气的拆台:“爸爸骗人,爸爸从来不喝茶的好吧!”

姜柏岩从善如流:“那就用来喝酒。”

……

几人玩了一阵,柚柚心满意足抱着爸爸给她套的一套拼装往回走。偏头瞧见爸爸妈妈牵在一起的手,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咦!怪不得爸爸心情这么好呢?短短一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磕的cp终于要成真了吗?

四人中除了粗神经的陶平安,就连顾胜男也看出来了,拉过季晚晚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柚柚亮着眼睛瞅着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当你们的花童啊!”

姜柏岩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爸爸正在努力中,只要你妈妈心甘情愿点头了,当然随时都可以!”

得到确认,小家伙高兴的蹦哒了几下,“那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姜柏岩抱起女儿:“嗯,想吃什么……”

一行人神情轻松的走远,远处人群里,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那目光里的阴毒偏执似乎要化为实质。

忽然,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一下转过了头。清灵灵的目光朝这边看来,紧接着男人也转过了身……

对方反应极快的压下帽檐,往人群里一缩消失不见了。

柚柚收回视线,拧着小眉头:“爸爸,刚才有人在盯着我们,那目光让人很不舒服!不过隔得太远,我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姜柏岩紧抱住女儿,眸光骤冷:“嗯,我也看到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

这一天下来,几人都累得不轻,吃过饭坐车去机场的路上,除去姜柏岩,其余都睡着了。

姜柏岩一手揽着女儿,一手拿出手机,打给了一个号码: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二月四日,八点五十分,陆浩辰和一个备注为季淮的联系人打完电话后没两分钟,便打出去了一个陌生号码,号码Ip地址是江城。之后我们按着这个号码打过去,发现是一家普通小超市的座机。”

“这些你已经说过了,打听清楚那超市里老板是谁,还有哪些员工。”

“正要打电话跟您说,那家小超市的老板是本地人,店里就一个员工,那员工是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半年前出的狱,名字叫何凤洁,女性,35岁左右,暂时就查到这些。”

听到出狱,姜柏岩几乎是本能的新生警惕:“好好查查这个何凤洁。”

……

乍一经过这么高强度的运动,季晚晚回到家第二天,浑身酸疼的厉害,尤其是一双腿,全程打摆子下楼梯。

这样肯定是不能再去上班了,反正没什么事,她走到柚柚摆在客厅的花架,心情惬意的画了幅素描,拿过遥控器,打算看会儿电视。

电视一打开,好巧不巧的,里面正在播放一个女人入狱后,被狱友虐待的画面。

她脸色一白,浑身一下子绷紧,咬着牙关掉了电视。

呆呆坐了会儿,拿出手机,一张张翻开相册里昨天拍的那些照片,试图压下那些不好的回忆。

过了不知多久,她打了个哈欠,摔倒在沙发上,居然很快睡着了,然而她的眉头却始终促着,身子还轻轻发着抖。

梦里,微带昏暗的服刑室内,她被人一遍遍踹倒在地,再扯起来,按到床铺上,尖利的指甲在她脸上身上抠出长长的口子……

服刑室总共8个人,除了他,其余七个都被人收买了,要让她痛苦绝望,要置她于死地。

她从起初的和她们拼命,立志要把所有人打服了,到后来,日复一日,一点点被撵去了尊严。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从这窒息的梦境里抽离,眼神发直的做了许久,艰难坐起身,从柜子最下面找出一瓶抗抑郁的药,到了几颗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