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羽跟着进了三清观。
正殿供台上有灯烛有鲜花水果,还供有牌位。
那些牌位漆黑,在烛光下泛着寒光,看材质居然像是铁质的。
玄真走到供台前面,伸手将其中一个牌位一转。
咔咔咔咔咔——
机械滚轮咬合的声音响起。
大殿角落的地上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入口,向下是台阶相连。
搬东西的人将箱子打开,草绳解散,拿出瓷瓶里被包裹得四四方方的福寿膏,一块块叠放起来。
福寿膏下面垫了厚厚的布,放得差不多就将布的四角提起,打结系在一起。
接连堆满几块厚布,一个个都系成包袱的样子,他们这才沿着往下的通道下到地宫。
地宫很宽敞,四周都砌起了石砖,并不潮湿,但因为是在地下,感觉有些阴冷。
那些搬下来的福寿膏半成品被放到了桌子上。
玄真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好些锦盒。
“这是上次炼制出来的丹药,分品级装的盒子,别弄混了。”他将盒子排在桌子上。
那些锦盒外面包裹的是缎面,辅以精美的刺绣,都是以一种主色打底,然后在上面绣上吉祥的图案。
灯光下,几个黄色勾银线锦盒特别耀眼。
顾浅羽眉头抽了抽。
大允虽然对于颜色没有过多的规定,但黄色是皇室专用颜色,这是众所周知的。
如果这个锦盒不是送给皇室,那接受之人真是胆大,胆敢冒着杀头的危险使用黄色。
是准备做土皇帝吗?
怕是没那个命哦。
如果这个锦盒是送给皇室的,那也说明宜澜蒲迎春的后台有多硬。
和皇室沾上了边,那中间的利益往来,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不过这些仅仅是她的猜测而已。
其他锦盒的颜色也漂亮,紫色、绯色、青色、蓝色,各有各的好看。
他们将锦盒包好,待会由车夫带回去。
“鑫爷让问问火器做得如何了?”车夫继续和玄真说话。
火器?!
顾浅羽心里咚的一声。
是她想的那样吗?
“前次丹炉爆炸确实威力不小。”玄真说道,“但火器危险,真要做出比较稳定,不伤自己的,还得花费些时日。”
“好。”车夫点点头,“这次拉些兵器回去。大人那里如果真要对付一些人,武器必须够。”
玄真颔首:“走,去后山。”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玄真吩咐那些搬货的人。
地宫正中有道石门,玄真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得发亮的菱形物品,卡在石门正中,石门被开启。
他和车夫一起进了石门,沿着地下通道往里走。
“前次大人得到的玄铁可是宝贝,用在刀剑上,必定削铁如泥。”车夫说道。
玄真点点头:“确是好东西,专门用了一点给大人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防身用,你也一并带回去吧。”
“好。道长有心了。”车夫回答。
通道走完又是一扇石门。
玄真如法炮制,将怀里的菱形物品卡在石门上,将石门开启。
“道长这钥匙也是玄铁吧?”车夫问道。
玄真笑着点头:“是。不过是这地宫修建时候就有的玄铁,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那也是个稀罕物。”车夫说道。
他们一起出了门。
外面是块平地,不远处有个开口巨大的山洞。
他们穿过平地,进了对面的山洞。
“什么人!”有人远远地喝问道,“丁不勾。”
“玄真。”玄真开口,“示不小。”
“道长,进来吧。”里面的人语气一下就柔和下来。
通过地宫才能到达这里,居然还要对暗语,真是够谨慎的。
顾浅羽跟着前面两人往里走。
洞壁打着木桩,上面挂着火盆,一个汉子将面前的火盆点燃,将淋了桐油的火把递给玄真。
玄真接过火把,带着车夫往里走。
地洞里风大,火把被吹得东倒西歪,转了个弯,才终于好点。
洞很空旷,走了不多远,来到一个大大的洞厅。中间烤着火,四周打着不少地铺。
“起来干活了。”玄真用脚踹了踹一个躺着的汉子,“搬东西。”
汉子瞬间就醒了,连忙将旁边的人摇醒。
不一会儿,汉子们纷纷行动起来。
“道长,搬多少?”最先被他踹醒的黑脸汉子问道。
“羽箭一人一箱,刀剑三人一箱,长矛四人一箱。”车夫回答。
“按管事说的办。”玄真说道,“那把玄铁匕首单独拿过来。”
顾浅羽见那些装武器的箱子,都是钉好的木箱,个头不小份量不轻。
黑脸汉子先将匕首拿过来,才和其他人一起搬箱子。
地宫的石门是开着的,他们一直从山洞搬到地宫里面。
玄真将匕首外面镶满宝石的铁鞘抽开,一枚寒光闪闪的匕首被他拿在手上,火光下,匕首的尖端仿佛有光晕在流动。
“啧啧。果然不是凡品。”车夫感叹道。
那些汉子将刀剑都搬出去了,玄真和车夫一起出了山洞。
回到地宫,玄真关闭了地宫石门,那些刀剑被之前拿福寿膏进来的人搬出了地宫,在清虚观门口重新装车,由车夫运送走。
“辛苦道长。”车夫坐上马车,准备离开此地。
玄真招招手:“管事慢行,下次管事早些来,让仙姑陪你喝酒。”
蛤?
顾浅羽眉头一抽。
果然都是些假道士。
车夫答应一声,将马鞭在空中甩响。
啪——
嘚嘚嘚——嘚嘚嘚——
马车跑起来了。
夜更深了,凉意起来,山风吹得树木哗哗作响。
顾浅羽坐在那些兵器上,估计骨头会再次被抖散架。
蒲迎春的仓库,现在她就想回去搬空!
被抖散架两次,总得拿回点补偿!
马车走完山路,很快回到城门口。
车夫亮了亮令牌,门口的守卫立即放行。
马车没有回出来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蒲府。
顾浅羽见那些兵器被搬到一个院子。
估计那个院子也是有机关的。
这些兵器是不能私造的,抓住就是死罪,谁也不敢放在明面上。
她跑了趟仓库,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她真的会将里面搬得一件不剩。
搬了好些宝贝,顾浅羽才感觉气顺了些,她这才出了蒲府,回客栈。
冼彦恒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顾浅羽推门进去。
桌前两个人四道眼光都看向她。
“老冼你怎么不睡?云公子怎么还在这里?”顾浅羽奇道。
她之所以进来,已经预计到冼彦恒还没有睡。
但她是万万没想到云听泉也在。
看样子两人都在等她。
不过也好,正好将今天的情况给他们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