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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看到她们跨进门槛,热情地迎上去:“罗大夫,你可算是来了!”

五个瘫在椅子上的人瞬间也来了点精神。

刘如岳招招手想让大夫过来。

“是猪病了还是牛病了?”冼严恒粗着嗓音,一进门就嚷嚷,“周大人,您也太惯着那些人了,现在家里畜生病了都不直接来找我,都送您这里来了?”

“嘘——”周永连忙将手指竖在嘴唇边上,“罗大夫,罗大夫···听我说。”

他瞪了顾浅羽一眼:“春妮,你怎么回事?没给罗大夫说吗?”

顾浅羽双手叉腰,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周···周大人···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罗大夫在···接生,我怕···来不及···将···将他硬拽回来的···”

刘如岳刚才听到罗大夫张嘴不是猪就是牛,要不就是畜生,正想发火,此时又听到丑女回答他正在接生。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一定是芦州城民的口音问题!

他定是听错了。

“周大人啊,赶紧把畜生牵出来让我看吧!”冼彦恒粗声粗气地说道,明显有些着急,“那边还等着接生呢!”

“罗大夫,罗大夫···”周永一把将他拉住,“你别急,听我说···”

这次罗大夫的话,大堂里瘫着的五个人都听清楚了。

哪里是口音问题?

这个人分明就是出言不逊!

“周大人!”秦宏业怒目一瞪,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你为本宫找的什么大夫?”

“闭嘴。”

周永先假意向冼严恒低声呵斥了一声,才又看向秦宏业。

“二殿下恕罪!刘大人恕罪!”

他赔着笑脸:“我们芦州城这次发大水,那些大夫郎中不是死了就是被大水冲走了。只留下这么一个罗大夫。”

他点头作揖地苦笑道:“你们多担待担待·······”

“这罗大夫说话这么粗俗?”刘如岳也冷哼道,“冲撞了贵人担待得起吗?”

“我老罗怎么粗俗了?”

冼彦恒挣脱了周永的手,不高兴地反驳道:“难道给猪儿牛儿治病,还得叫猪大人,牛大人,畜生大人?”

刘如岳被他梗了一下,感觉肚子里一抽一抽的,又有想跑茅厕的感觉:“你···你究竟是给谁看病的?”

“我老罗是个牛医师,自然是给猪牛畜生看病的!”冼彦恒直视着刘如岳,不卑不亢地回答。

“好你个周大人,你找个兽医给我和二殿下看病,你是嫌脑袋待在肩膀上待得太久了吗?”

刘如岳气得骂人都像二皇子的口气了。

“把这个罗大夫拉出去砍了!”秦宏业手指着冼彦恒,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

要不是他没力气,肯定直接从守卫那里拔刀将此人砍了。

“别别别···”周永连忙作揖,“二殿下息怒,此人是我们芦州城唯一剩下的大夫,砍了可没人能看病了!”

“你们从宁城染了瘟疫,不让大夫诊治,那···真有点什么,可怎么好啊!”

周永苦口婆心,但那敏感的字眼他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大堂里五个人看着顾浅羽虽然喘着粗气,但却一副平安无事的模样,他们心里真嘀咕上了。

“我们从宁城出来那么长时间了,怎么没事?到了你们芦州城府衙怎么就有事了?”

刘如岳底气不足地问道。

他们心里都在念阿弥陀佛。

他们可千万千万不能染上那病,否则,真是死定了!

“猪得了猪瘟也要过一段时间才发病。”冼彦恒说道,“中间这段染了病没有发病的期间叫潜伏期。”

潜伏期这个名词是顾浅羽刚才教给他的,他现学现卖了。

虽然他们对罗大夫拿猪来作比喻非常不爽,但罗大夫说得确实有道理。

刘如岳看了看秦宏业。

虽然后者脸黑得像锅底,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

“那好吧,就让这个罗大夫给我们看看。”刘如岳说道。

医牛医猪的兽医医皇子?

真是千古奇谭!

刘如岳感觉自己脖子有点凉。

知道二皇子太多事,他会不会回去就被灭口?

冼彦恒从随身背的箱子里拿出一根绳子。

“几位贵人,如若我也染上了瘟疫,也就没人能给贵人们诊病了。”他将绳子递给秦宏业,“所以,还请贵人将绳子系在手腕上。”

秦宏业他们五个人里,四个男子都从未见过女人诊脉,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

只有一旁的顾翩然,看着粗粗的绳子,额角像有个小鼓在敲。

牛医师果然不一般,绳子都比人用的粗。

想到这个绳子可能是系过牛或者猪的,不知道有多脏,她突然就想吐。

秦宏业将绳子系在手腕处,冼彦恒假模假样地凝神号脉。

大堂里立即鸦雀无声,连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得见。

“哎呀!”

他突然大叫一声。

对面静静等着宣判的秦宏业吓得差点跳起来。

“腹鸣如滚雷,这位贵人火大得很,憋太久了···”冼彦恒煞有其事地说道,“受了点外伤,伤不算重,可惜位置有点···”

秦宏业眉头直抽。

难道他出来这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泻火的事,那么明显吗?

还有他屁股被带刺的叶子擦伤的事,只有他和刘如岳知道吧?

这也能诊出来?

看来这罗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

幸好刚才他想砍了这兽医的头,被周县令制止了。

冼彦恒胡诌,他可没想到秦宏业已经想歪了,还认为他是个神医。

轮到给刘如岳诊脉,冼彦恒凝神了一会儿,等大家心绪平稳下来,他又是一声大叫。

“哎呦!”

刘如岳吓得差点滚地上。

“罗大夫···”他有些紧张,声音有点发颤。

“这位贵人,昨晚和刚才那位贵人一样没吃晚食吧?你也有火,邪火炽盛,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胃里像火烧?”

刚才被顾浅羽在后院耳提面命的讲了不少中医知识,冼彦恒继续忽悠。

“对对对。”刘如岳点头如捣蒜。

他此刻不仅胃里像火烧,肚子也一抽一抽的痛。

孺子可教。

顾浅羽满意地看着冼彦恒。

她在心里憋着笑。

此时在坐的几位,哪个不是胃里空空如也,没有食物,胃酸烧得慌啊。

没文化真可怕!

此时刘如岳和秦宏业一样眼神灼灼地看着冼彦恒,就差将“神医”二字喊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