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宏业才借着外面的光线看清茅厕里的情况。
就在他蹲脚的位置,一只白色的大蛆虫,拖着长长的白色尾巴,一扭一扭的往他脚边蠕动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呕——
他干呕了一声,将脚往里面挪了挪。
那只蛆虫稍微改变了角度,执着的继续往他脚边蠕动。
他又将脚往另一边让了让,突然发现另一个角度,一只小点的蛆虫也在往他脚边蠕动而来。
他的目光放远一点,发现更多的蛆虫在肆无忌惮的四处蠕动。
呕——呕——
本来没吃两口红薯的秦宏业吐了。
他想起身冲出茅厕,但他环顾四周,就没看到厕纸。
想他堂堂二皇子,不可能上个茅厕还自己带厕纸的。
在皇宫里,这些必备品都是一旁准备好的。
现在怎么办?
那些蛆虫太恶心了!
茅厕的味道也要熏死人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谁过来了?”秦宏业出声问道。
“二殿下,你完事了吗?卑职肚子痛···”
外面传来刘如岳焦急的声音,还有一点点发颤。
秦宏业悄声道:“左侍郎···你近前一点说话。”
刘如岳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捏住鼻子靠近茅厕门口:“二殿下···有何吩咐?”
“这里没有···厕纸···”
秦宏业觉得说出来就丢人,但又不得不开口,否则,他是要在这恶心的茅厕里蹲到天荒地老吗?
“噗。”
刘如岳不小心噗呲就要笑出声了,只笑了半个字,硬生生将后半句忍住了。
他晓得二皇子这么多糗事,会不会被灭口?
“二殿下,你看看,茅厕里有没有‘厕筹’?”刘如岳憋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厕臭?是真够臭的!”秦宏业愤然道。
他是堂堂皇子,怎么可能见过“厕筹”这样的东西?
刘如岳知他没明白意思,解释道:“二殿下,你看看,墙边有没有竖着那种薄薄的竹片,那就是‘厕筹’。”
秦宏业瞧了瞧,墙角边确实立着好些薄竹片。
但他看到不远处蠕动的蛆虫,根本不敢用啊。
“有吗?二殿下。”刘如岳没有听到回答,他的腹痛加剧,他怕等不到秦宏业出来,他就会拉到裤子上。
“我不要!”秦宏业很坚决。
那样在蛆虫堆里的竹片,他是万万不能用的。
刘如岳也不捏住鼻子了,而是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捂住屁股。
求求你了,二殿下,赶紧的,再不出来,要出大事了!
“我不要,你给我找厕纸!”秦宏业口气坚定。
刘如岳已经原地跳脚了,他到哪里给他找厕纸?
他瞅见门口一些植物的叶子,长得还算宽大。
就它了!
刘如岳就着叶子的茎掐了几张,递进茅厕:“二殿下,此时没办法找到厕纸,您就将就一下。”
秦宏业看到他拿了一把东西递进来,他急着冲出去,也不管是什么,反正不是茅厕里和蛆虫待在一块的就行。
他顺手就往屁股擦去。
“啊——”
一声惨叫!
刘如岳吓得菊花一紧,把屎尿都憋回去了。
“二殿下。你怎么啦?”他紧张地问道。
如果二皇子出了什么事情,他脖子上的脑袋也危险了。
“你他娘的给的什么给我擦屁股!”秦宏业暴跳如雷。
刘如岳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连忙低头看他刚才掐的叶子。
死定了死定了!
那宽大的叶片上长满了小刺,他刚才怎么没发现?
二皇子高贵的屁股定是被划拉出了血口子。
真是惨不忍睹啊!
“二殿下···你的屁···”他想解释一下。
“闭嘴!”
秦宏业从里面冲出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刘如岳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头冲进茅厕。
秦宏业在回大堂的路上,还在嫌弃地用手四处扇着风,想将自己衣服上沾染的臭气驱散。
嗖——
两个人影从他旁边跑过去了。
“二殿下。”
他只感受到一阵风,还有风带来的两个人对他的尊称。
这是那两个侍卫的声音。
“左侍郎大人,你能···快点吗?”
“对啊,大人,卑职忍不住了!”
······
秦宏业在心里将芦州城县令又骂了一万遍。
该死的家伙,修个茅厕都这样恶臭!
想到那些蛆虫,他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就这样一路骂,一路呕,他回到了大堂。
小厮打扮的顾翩然捂着肚子,脸儿一阵白一阵红,弯腰靠坐在椅子边缘。
秦宏业看到她蹙着眉,心痛地喊了一声:“翩翩···”
他往椅子里坐,屁股刚挨到椅子就跳了起来。
“哎哟!”
“二殿下!你怎么了?”顾翩然吓了一大跳。
秦宏业怎么可能在顾翩然面前说自己的糗事?
“没什么。”他故作淡定,悄悄将屁股小心翼翼放到椅子上。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已经开始将芦州城县令鞭尸了。
顾翩然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捂住肚子蹲着。
“翩翩,你不会是也···”秦宏业看她痛苦的表情问道。
顾翩然脸瞬间涨得通红。
咕噜咕噜咕噜——
秦宏业的肚子又开始打雷了。
又来!
他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也顾不得顾翩然了,又往他最最嫌弃的地方冲过去···
无生将前面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了。
顾浅羽一边大笑一边拍手:“哈哈哈哈哈哈···”
冼彦恒勾了勾嘴角:“你究竟往里面放了什么?”
“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给他们清清肠。”她用拇指在小手指尖掐了一下,笑嘻嘻的,“不多不多,就放了这么一点点巴豆而已。”
无生和冼严恒心照不宣。
那么一点点,才怪!
几人像走马灯似的在大堂和茅厕之间来回穿梭。
明明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什么东西,他们冲进茅厕的速度还是可以用争分夺秒来形容。
连续往返了几趟之后,四个男子终于瘫在椅子上再也动不了了。
顾翩然这才捂着肚子,悄咪咪出去。
她吃得少,也尴尬,但总比几位男子好点。
等到周永回来,一进正堂,看到除了一身锦衣的男子穿戴还算正常,其他人的袍子都七零八落。
没办法,没有厕纸,只有撕袍子了。
周永见他们一个个脸上白里泛着青,比芦州城受灾的人还更像灾民。
“下官周永,见过二殿下,见过侍郎大人。”
他礼仪周到的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