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五爷。”顾浅羽拿出已经写好的药单给他,“你看起来比前些天清减了。”
吴五爷接过药单,郑重地揣进怀里,还用手按了按。
“小娘子,我现在为姐夫跑腿,果然是觉得日子过得比以前有意思。”
他转身边往回跑边挥手告别:“小娘子,一年之后,我吴五爷的名号在芦州城肯定是人人夸耀的。你就等着看吧!”
顾浅羽将手拢在嘴边大声说道:“好!我到时候来芦州城专门找人问你吴五爷!”
吃晚食的时候,顾浅羽已经给各位嫂嫂讲了,林家王家李密家的几位夫人也要参与。
此刻衣服收集起来,她们连夜开始裁剪缝制。
大家分成几班,轮流休息,等到天明,已经赶制出一批口罩和手套,浆洗干净,在树上拉起绳子晾晒起了。
女人们在忙,早食是几位男子做的。
等到早食过后,又来了一群人。
陆虎和一位夫人走在最前面,后面都是年龄各异的大婶子小媳妇。
陆虎直接带着那位夫人找到顾浅羽:“妹子,这是周夫人。”
她们相互见了礼。
周夫人身材纤瘦,模样清秀得很,低眉顺目,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人。
“八娘子,还要多谢你救我我家五弟,他是个浑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谅解。”周夫人说道。
顾浅羽是惩戒了吴五爷的,估计他没好意思说。
“周夫人客气了。”顾浅羽笑着岔开了话题,“周夫人带这些人来是?”
周夫人见她一脸的笑意,也笑着回答:“我们这些女子也就会做做手工,你昨天给我们家老爷说的做口罩和手套,我们也想出出力,大家人多,都分摊点,很快就能做好。”
“那真是求之不得。”顾浅羽颔首道,“让我家嫂嫂教教她们,很简单,不求做得好看,能用就行。”
“好。”
周夫人和那些女子很快就上手了,一大群人在山洞外面的空地上缝制,做好就由几个人去清洗。
很快山洞外面的林子里拉满了绳子,绳子上晒的手套和口罩就像一面面旗帜,被风一吹,飘啊飘的,好看得很。
夏天太阳烈,口罩手套一两个时辰就干了。
人多就得有效率。
还没到午食时间,所有的衣服全部改成口罩和手套,都缝制完成了。
顾浅羽和嫂嫂们张罗着留下她们吃完午食才放她们走。
相对于芦州城里的大婶子小媳妇来说,顾浅羽她们都是京城来的贵人,气质和这些地方的人很不一样,但她们一个个亲切有礼,那些妇人们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后面大家嘻嘻哈哈就像是相识了很久的熟人。
山下的水退得差不多了。
周永那边将芦州青壮年都组织起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清理芦州城。
口罩下午时候就全部收好,送过去给了周永。
顾浅羽亲自跟去,教那些人如何佩戴口罩,如何使用。
无生跑了附近的城镇买回来了一批药材,半夜就开始熬制。
顾浅羽从空间搬了好些米出来,让冼彦恒招呼了几个男子给周永那边送了些。
那些男子要出力,吃饭问题得解决。
花了一周的时间,整个芦州城的大小街道清理完毕。
尸体焚烧掩埋,大家都没有异议。
全城危房勘察工作也全部完成。
房屋垮了的百姓被安置在临近人家。只有城西的那片区域,因为房屋破旧,几乎都被冲刷成一块平地。
那些人被安排住进了城隍庙,府衙的院子里也住满了人。
好些大户人家的院子也贡献出来,整个芦州城的百姓都安置了下来。
施药和施粥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周永得到了顾浅羽的那份大礼。
芦州城粮仓的粮食除去山上吃掉的,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周永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些粮食就是芦州城民的命啊!
有了吃的,河堤的加固,房屋的修缮都在一步一步进行。
芦州城正在慢慢恢复。
起初,有年岁大的人,曾经历过多年前的大灾,知道此次府衙措施得当。
其他人忧心自己家里被毁,并没有多大感觉。
直到上下游灾民讨饭来到芦州城外,芦州百姓才惊觉,原来只有他们芦州秩序很快恢复正常,上游几个城市都爆发了疫情,那些人没饭吃,纷纷逃到他们这里来了。
芦州城百姓这时才觉察出芦州父母官的好来。
流放队伍来路没有受灾,除非返回上一个城镇绕行,否则顾浅羽他们根本无法前行。
但返回上一个城镇,绕行要翻越大山,距离也远,没有现成的路,伤员老人孕妇行动很不方便。
他们一行人就暂时滞留在芦州城里。
周永在顾浅羽冼彦恒这里得到的建议一一落实取得喜人的效果,周永完全将他们二人奉为上宾,有什么事情都向他们请教。
反正也走不了,他们也乐于谈谈自己的看法。
“八娘子。”
周永风尘仆仆找到顾浅羽。
顾浅羽正和医馆的医师一起在街道上义诊,看到周永满头大汗。
“周大人,有何事?”
周永用袖子扇着风,气都没喘匀。
“八娘子,两个城门外面都是灾民,我和府衙的同僚对于将不将他们放进城,如何处理有着不同的看法,一时间也定夺不下来,想听听你和冼八爷的意见。”
“周大人坐下歇口气。我将这位病人诊完。”
顾浅羽正在为一位老妇人号脉。
“好。”周永坐在一旁,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等顾浅羽为老妇人开好药单,这才随着周永一起回周府。
冼彦恒那边,每天暗卫汇报也没间断,他几乎没怎么出门,都是在房间里处理事情。
冼彦恒看到他俩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周大人是为了城外的灾民而来?”他直接问道。
周永眼神一亮:“冼八爷真是神机妙算。本官一筹莫展,还想听听冼八爷的意见。”
冼彦恒一脸严肃:“周大人以为如何,灾民该不该放进来?”
周永说道:“芦州城里好些人的家亲眷属都是上下游城镇的,不放他们进来,城里城外都有人在骂。”
“放进来,我怕芦州城会乱。”周永为难道。
“不仅仅是芦州城会乱,之前芦州城提前做的那些工作全部白费了。”冼彦恒肃然道。
“一个芦州城,解救不了上下游的人。”他说道,“虽然说起来有些残忍,但灾民涌入芦州城,带来社会安定问题不说,极有可能将疫情引入芦州城。”
“确实如此。”
周永冷汗直冒。
“又不能迎进来,驱赶又太残忍,如何做才能保证芦州城的安全,又对那些人有一定的安抚?”
“我有一点点建议。”顾浅羽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