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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

地上烤着炉子。

房间里的陈设他从未见过。

床上垫的、盖的,连地上铺着的都是毛茸茸的毯子。

长长的毛,色彩鲜艳无比。

原来,他被大雪封山前最后一支回关外的商队给救了。

他当时躺在西定镇外的路上,穿着鞑靼服装,人事不知,但仍然有一口气在。

他想知道,他的父亲呢?跟着他一起到西定镇的那些人呢?

但是,他们告诉他,除了他独自倒在路边,旁边一切和别处毫无差别。

他跟着父亲在西北待的时间长,鞑靼日常的话他能听得懂,简单的也能说上几句。

这个关外的商队,领头的叫宁振豪,娶了关外的女子,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宁雨泽,女儿融合了夫妻两人的优点,特别喜欢大允文化。

父亲带着商队往返关内关外,她都要跟着。

救下冼彦屹,也是这位姑娘的一句话。

实在是他倒在路边,哪怕浑身血污,也掩盖不了他帅气的容颜。

但他双腿受伤,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而且关外的医术远远比不上大允的。

所以冼彦屹的双腿半年才基本恢复,还留下了后遗症,稍微变天就疼痛难忍,不良于行。

好在冼家家风好,即使儿郎都习武,个个学识都很渊博,正好能极大满足宁雨泽对于大允文化的好奇心。

所以,即使他一直病着,宁家也养着他。

“颜大哥。”

一个娇俏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冼彦屹正在窗前发呆。

天气已经转暖了,但他之前的战斗受伤太重时间过长,身体亏空太大,所以此时他还穿着带毛领的厚实冬装。

宁家在他醒后问他姓名时,他隐去了冼姓,说自己姓颜,单名一个屹字。

“颜大哥。”娇俏的女子已经一溜烟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不理我呀?”

冼彦屹回神,笑看着面前明艳的脸:“抱歉,雨泽,我走神了,没有听到。”

自从冼彦屹来了,宁雨泽的大允官话说得越来越顺溜。

“没事。”宁雨泽毫不介意地笑道,“颜大哥,过两天是拜山节,可汗会举行拜山仪式,还有盛大的集会。”

“颜大哥,你陪着我一起去好不好?”宁雨泽睁大一双眼睛自下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写满期待,“艾瑞达每次和我比试都胜过我。”

“颜大哥,你帮我打败她,好不好?”她眼巴巴地看着冼彦屹。

这样天真的眼神,任谁也无法拒绝。

“艾瑞达是谁?”冼彦屹问道。

宁雨泽给他解释:“阿史那·艾瑞达,可汗的女儿。”

阿史那?

冼彦屹很明白这个姓氏的含义。

在鞑靼,阿史那是皇室代称,是权利的象征。.

“好。”冼彦屹答应了。

去看看鞑靼的可汗也好。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之前宁振豪对冼彦屹的身份有过好奇。

他解释自己是个好游历的人,想出祁山去关外看看,却遇到悍匪。

他奋起反抗,不仅被抢了东西,连小命都差点交代在路上了。

宁振豪本是大允人,动了恻隐之心,加之他平时忙于生意,对女儿疏于照顾,现在来了个有见识的玩伴,女儿喜欢,他也就由着他了。

养伤这几个月,他没有少教宁雨泽东西,他与宁家相处甚是愉快。

宁雨泽知他怕冷,出发坐的马车里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

冼彦屹依旧穿着毛领冬装,坐上马车,和宁雨泽一起前往拜山祭祀地。

宁家在关外扎根的地方是叶城。

这是关外的大城镇,十分繁华。

虽然鞑靼和大允常年征战,但仍然阻止不了商业的互通。

叶城正是这样的商业枢纽。

城外有高大的山脉,被鞑靼视为圣山。

每年的五月底,他们会举行拜山仪式,祭祀山神白那恰,祈祷风调雨顺,收获丰厚。

几辆马车载着宁家人来到圣山脚下。

此刻圣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弃车步行。

距离山脚不算高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山洞。

据传,这里是鞑靼祖先曾经住过的地方,祭祀就是在这里举行。

冼彦屹在京城长大,何时见过这样的祭祀?

被邀请来参加拜山仪式的众人先是围坐在山洞外面的空地上。

此刻只有大山上半部分还有积雪,下面的冰雪已经消融,草甸上隐隐冒出些绿芽,不太明显,入目还是大片的土黄色。

山洞外的草甸上铺满了毯子,大家席地而坐。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有戴着彩色面具的人从山洞里跳着舞出来。

这些人身着色彩艳丽的服装,披散着头发,头上挂着巨型的彩色面具,形态各异,分别代表着羚羊、黑熊、豹子、狐狸等十二种动物。

他们舞蹈的每个动作都会在鼓点上停留一秒。

舞者挥舞着手臂,迈动着步伐,口里还随着鼓点发出“嚯——嚯——嚯——”的呐喊。

场面夸张又原始,仿佛要将人带入茹毛饮血的时代。

很快,戴着猎人面具的人踏着鼓点出场。

猎人从腰间抽出镶嵌着宝石的佩剑,和动物们周旋。

彩色的服装,彩色的面具,原始古朴的舞蹈,让人眼花缭乱。

最终猎人战胜了动物,成为至高无上的主宰。

冼彦屹看懂了这个舞蹈。

就像他们大允祭祀祖先,最先自然是要将祖先们的丰功伟绩述说一遍。

不同的是,大允祭祀是专门念祭祀文,祖先们的功绩都记载在文字里。

而鞑靼这里,祖先们的事迹融合在舞蹈里,随着舞蹈传承。

舞蹈结束,一个戴着更大面具的人双手各自持法器,开始用鞑靼语大声唱诵。

这时的冼彦屹两眼一抹黑了。

他不能完全听懂鞑靼语,加上对方是唱诵,他更是一句也不懂了。

坐在旁边的宁雨泽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中间唱诵的祭司,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大概是感受到冼彦屹的目光,宁雨泽转头看向他:“颜大哥,你是听不懂吗?”

“嗯。”冼彦屹大方承认自己不懂。

“这是在讲可汗祖先的故事,待会儿还会讲可汗的事迹。”宁雨泽解释道。

冼彦屹颔首:“嗯。”

是了是了。

祭祀文在鞑靼这里就是以歌舞形式传承。

祭祀的唱诵很长,分为几段。

中间又出来了两位祭司,三人一起完成了唱诵。

此时,正式的祭祀开始。

身着盛装的可汗站到了中间。

现场牵来了一只皮毛艳丽的棕色羚羊,一头长毛及地的白牛。

这两种动物头上的犄角都扎上了彩色的布带,和祭师的服装遥相呼应。

低沉的号角吹响,祭祀的最后一个环节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