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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羽轻轻笑道:“我不过是同情你,你好不容易感觉自己要被扶正,思想松懈,却不知自己早已是弃子。”

“弃子?”殷轻盈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你大概觉得你将古庆祥拿捏得死死的?”

顾浅羽忽闪了一下微卷的睫毛:“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和他的身份。”

“你知道吗?”她神秘地说道,“今天竹院的一切都是在做戏。嫁妆他自己转移了,却在你面前演戏。”

“你怎么知道竹院的事?”殷轻盈吃惊不已。

“我这样说你必定不信。”顾浅羽笑道。

殷轻盈颔首:“那是当然,我不认识你,你休想挑拨我和老爷之间的感情。”

“你可以不信我。”

顾浅羽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我要告诉你,古庆祥不仅私吞了殷若非的嫁妆,还将仓库里的东西全部转移了。”

“不可能!”

殷轻盈根本不相信。

仓库的钥匙,古庆祥早就交给她了。

他从来对她宠溺,带回来的宝贝,都是交予她,由她入库的。

他根本不会去仓库,账本都在她这里,每个月,即使仓库没有进出,她也会去查看。

所以顾浅羽的说法,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如果你不信,何不现在就去看看?”顾浅羽笑道,“你看过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殷轻盈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顾浅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们同是女人,我不过是同情你,不想你被男人骗了,特别是那种有地位的男人,最会哄人。”

她轻轻凑近殷轻盈的耳边:“你觉得阿史那身边会缺女人?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殷轻盈听到“阿史那”三字,立即浑身僵直。

她睁大眼睛,惊异地看向顾浅羽,后者回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殷轻盈拉开抽屉,找到里面的钥匙,紧紧捏在手心里,向外快步走去。

走到门槛的时候,她的脚突然绊了一下,她伸手扶住门框站稳,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顾浅羽知道她听进去了。

她深藏功与名,悄然离去。

殷轻盈走到仓库门前,看到锁完好无损地挂在上面,心里对刚才女子的说法更加怀疑。

她能感受到阿史那是真心喜欢她。

刚才女子言之凿凿让她产生了轻微的动摇。

不管信不信,反正看一眼总归没有坏处。

殷轻盈将锁打开,拉开仓库的门。

嗡嗡嗡——

大脑一阵嗡嗡作响,她傻傻愣在当地。

仓库左边有座珊瑚山,那是去年古庆祥生辰时,下面的官员孝敬他的。

右边有座金丝楠的锦绣屏风,雕工精美,镶嵌五彩宝石,只有府里有大事请客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前面古玩架上,有一套西域的杯壶,勾了金边,有绚烂的花纹,是他们最喜欢的样式。

······

现在这些东西统统不见了!

除了四壁和房顶,仓库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真的如同刚才女子说的那样,仓库搬空了。

她低头看了看拿在手上的钥匙。

多么可笑?

他让她管理钥匙。

他将宝贝交给她放仓库里。

她巴心巴肝登记,管理着一进一出,防着下面的人偷拿、弄坏。

结果,她千防万防,他却一声不响地将仓库搬空。

连一样东西,哪怕是一朵珠花都没有给她剩下。

呵。

她感觉她就是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结果,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且是被骗得最狠的那个。

多么可笑?

亏她还为他掏心掏肺,千方百计进了古府。

多么可笑?

为了他的大计,她设计怀孕落水,彻底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

这一切看起来多么可笑?

他赶走了殷若非。

她以为自己能名正言顺成为他的正妻。

如果不是今天那个女人来提醒她,她难以想象结果。

她可能是第二个殷若非,甚至比殷若非更惨。

哈哈哈哈!

她愤怒地转身,一脚踹开已经关上的仓库门。

哼!

你对我不仁,休怪我不义!

忙活了一下午的古庆祥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他们离开存储财物的地方,就没有再发现殷若非的人影。

那位接待他们的管事也换班了。

后面接班的管事根本不清楚他们的事情,完全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殷若非净身出户,从储存处出来,身无分文,应该是步行离开。

但存储处外面的商铺没有人看到类似殷若非形象的人路过。

殷若非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她还长翅膀飞了不成?

古庆祥像没头苍蝇一般瞎找了半天,终于无可奈何地相信殷若非离开钦州了。

他没精打采地回到古府,抬脚往竹院的方向走了两步,又一转弯拐到去杜鹃院的路上。

殷轻盈从仓库回来,发现告诉她消息的那位绝色女子已经离开了。

她气急败坏地又摔又砸,将杜鹃院砸得七零八落,一地狼籍。

之前才梳好的头发又被她发疯给弄乱了。

她怒气未消地找了几个丫鬟的不是,一个二个都被她打了巴掌,抽抽涕涕地收拾杜鹃院。

“这是怎么啦?”

半只脚踏进屋子的古庆祥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

房间的地上到处是摔碎的瓷片,撕烂的纸张,还有横七竖八的小物件,那情形就像是进了蟊贼,将家里翻了个遍。

丫鬟们一边滚泪一边蹲在地上收拾,殷轻盈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面上毫无妆容,头发散乱,斜靠在一旁的木榻上。

古庆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东西,走到殷轻盈面前。

他按捺住心里没有找到殷若非的不爽,伸手去抚殷轻盈的脸:“我的乖乖,谁惹到你了?”

两个丫鬟很有眼色地出去了。

殷轻盈暼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太能装了。

他明明将仓库搬空了。

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还在这里装深情?!

她冷哼了一声,头一偏,避开了古庆祥的手。

“怎么啦?”

古庆祥本来就憋气,回来殷轻盈又是这样的态度,他的火气又腾起来了。

但殷轻盈此刻的模样又伤心又生气,完全是急需别人去哄。

毕竟是他喜欢的小羚羊,作为草原上的男人,他还是大度地又往下压了压火气。

“哪个没眼色的人惹到我的盈儿了。”

他伸手准备将她揽入怀里。

殷轻盈突然轰的一声从榻上站起来。

“请老爷自重!”

她像避他如蛇蝎般迅速往旁边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自重?”古庆祥被整懵了,“我在你面前需要自什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