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陆虎答应得无比爽快。
顾浅羽看了看冼彦恒那边,林俊熙已经离开了。
看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
她去看了看为冼彦恒炖的山鸡。
此刻锅子里一只山鸡被切成几大块,里面放了不少三七,鸡汤咕噜咕噜冒着泡,翻滚的汤锅飘出浓郁的香气。
冼彦恒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昨晚的大火过后,她没有时间对他进行仔细检查,她准备今晚晚饭之后,为冼彦恒擦洗换药。
陆虎带着官差们的烤鸡和烤兔肉美滋滋地走了。
嫂嫂们和老夫人一起喝着山鸡汤吃烤肉。
顾浅羽则拿着山鸡汤去冼彦恒那里。
“老冼,这是专门为你炖的山鸡三七汤,有助于你早点恢复。”
“辛苦了。”冼彦恒颔首道。
顾浅羽笑眯眯地看着冼彦恒:“原来老冼还会道谢。你快些吃,待会儿我为你检查身体。”
冼彦恒端住汤碗的手一顿。
她将鸡肉全部理出来喂给冼彦恒。
前些天,冼彦恒还只能喝羹,现在没过多久,他已经能咀嚼炖得比较软的肉类了。
顾浅羽对他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佩服的。
等冼彦恒吃完,她将板车拉进了帐篷。
冼家的帐篷比拿给其他家的帐篷空间要高大,毕竟冼家人多。
冼彦恒住的帐篷在缝纫的时候,她专门打了招呼,就是考虑能将板车推进帐篷。
帐篷布刷了油脂,布外面的颜色是深色,不透光。
等板车进了帐篷固定好,顾浅羽毫无压力地拿出几颗发光的石头。
之前冼彦恒看信鸽传送纸条的时候,顾浅羽曾经塞给他一颗这样的石头。
这发光的石头可不是寻常物品,能拿出一颗已是不易,现在顾浅羽一下拿出好几颗。
冼彦恒微微眯了眯眼。
这么多石头,她是哪里来的?
顾浅羽没有在意冼彦恒的疑惑表情,她从空间里拿出碘伏和纱布,止痛消炎药。
这些天她将口服的消炎的药都放在他吃的饭菜里,喝的汤里。
而外伤药粉,等会儿换药需要重新撒在伤口。
冼彦恒浑身都是伤,是不可能洗澡的,现在是夏天,难免不出汗。
好在冼小将军常年在边地,那里条件差,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洗澡都很正常。
长期吃苦吃惯了,他也觉得有多么难受。
顾浅羽为他脱去上衣,身上很多伤口已经结痂。
受过伤的人知道,伤口没好的时候疼痛难忍,伤口结痂的时候痒的难受。
冼彦恒好像是块铁,从来没有听到他哼过一声,也没见他脸上露出丝毫的难受神情。
很多人会忍不住去挠发痒的黑痂。
但冼彦恒好像从来没有多余的举动。
顾浅羽前世照顾过无数的伤员,冼彦恒是她最佩服的一个。
确实是位真汉子。
顾浅羽拿着纱布沾上酒精,为他擦拭。
她是军医,自然对人的反应很敏感。
纱布触碰到冼彦恒身体的刹那,她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肌肉瞬间紧绷。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老冼,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你擦拭伤口了,你能不能放松点?这样绷着自己不难受吗?”
冼彦恒瞬间红了耳根。
他将头偏在一边,不搭话。
顾浅羽笑得更大声:“老冼,我说过,我在你面前就是个医师,和你队伍里的那些汉子没有两样。”
“不是告诉过你,在我面前,你不要当自己是男人吗?”她笑弯了眼。
冼彦恒面色沉了沉,神情很囧。
哼。
这女人。
顾浅羽手上轻柔地擦拭着,嘴里咯咯咯笑个不停:“好了,你想当男人也行,那不要将我当做女子,就当我也是个爷们。放松点好不好?”
冼彦恒闷哼哼地不说话。
“好了,不打趣你了,我有事问你。”顾浅羽擦拭完毕,开始解开他胸前背后的绷带。
“讲。”冼彦恒随着伤势的好转,沙哑的嗓音清亮了不少。
顾浅羽也不拐弯抹角:“林统领给你说了什么?可是查到纵火者的来历?”
冼彦恒点点头:“是。”
“方便告诉我吗?”
纱布解到最后一层,撒药的地方有渗出的液体,纱布和伤口粘在一起,分不开了。
顾浅羽拿出沾满酒精的纱布,将和伤口粘在一起的纱布浸湿。
她一只手牵着纱布尝试着往上提,另一只手用沾湿的棉签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前分离纱布和伤口。
她观察着纱布的情况,也关注着冼彦恒的神情。
牵拉的疼痛会影响人的表情,这样她就可以及时松手。
冼彦恒神色自若,仿佛是个局外人。
顾浅羽暗笑自己忘记他的忍耐力了。
她将目光收回,专心致志地对付纱布和伤口。
在她收回目光的同时,冼彦恒却看向了她。
顾浅羽的眼睛很大,瞳孔是棕黑色的,眼睫毛又长又卷。
她神情专注在伤口上,微卷的睫毛偶尔才忽闪一下,盯着伤口的时候,睫毛其实在微微的颤动。
她饱满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她让他不要紧张,此刻她为他处理伤口,抿着的双唇时而放松时而用力,他知道她在紧张,怕拉扯伤口让他疼痛而紧张。
她笔尖慢慢渗出一点一点密密的小汗珠,让她小巧的鼻子显得更加俏皮。
她专注的神情,让他心里某处的一根弦突然动了一下。
冼彦恒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仔细地观察一位女子,他的脸立即烧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想拉开距离。
“呲——”
他倒吸了口冷气。
“别乱动!”顾浅羽嗔怪道。
他刚才一动,让粘着伤口的纱布将伤口撕开了一道血口。
“你看,出血了!乖一点,不要动。”
她的语气前半句带着几分薄怒,后半句又带上了几分安抚。
她下手越发轻柔,神情更是紧绷,连眼睛也不眨了,直到将纱布和伤口完全分开。
顾浅羽松了口气。
她将伤口重新消毒,均匀地撒上药粉,重新用纱布缠好。
她完全忘记自己之前在问冼彦恒问题,她也分不出第二份心思来想别的,她完全沉浸在为他处理伤口中。
上半身处理完毕,顾浅羽很自然地为冼彦恒褪去裤子。
冼彦恒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好像要将自己点燃了,但他看到顾浅羽一脸的严肃,居然不好意思出声打断她。
他将脸别向一边,不去看她,任由她为自己擦拭伤口,偶尔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皮肤,他的心都会咚的猛跳一下。
顾浅羽直到将冼彦恒全身擦拭完,所有伤口都重新包扎完毕,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的冼彦恒好像无比乖巧听话,竟然无比配合,没有像以前一样随时打断她。
这让她有一种回到前世的错觉,以为是在为最亲密的战友治疗伤口,彼此都很熟悉,彼此都很配合,完全忽视了性别。
这种感觉很好。
顾浅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嘴角的梨涡盛满笑意。
“好了,老冼,今天配合得不错!你可以休息了。”
“顾神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慧娘!”
帐篷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