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府的主人正在自己的素净的书房,悠闲地看着书,品着茗。
全福在一边给他斟茶,轻声道:“王爷,您有个休息不容易,何不好生歇着呢?请那些嘴贱的书生们来王府吃宴,太给他们脸了吧。”
南宫令唇角缓缓上扬,眼睛仍未移开书页,朗声道:“全福,你就说这书生宴办得值不值吧?”
全福微微蹙眉,“倒也揪出了几条虫子,也着实吓坏了奴。那些人还真会找,在这短短两天内竟找来了野生河豚,若不是小竹子机灵,今儿这书生宴可就成了百姓口中所传的鸿门宴了。”
南宫令扔掉手中的书,星眸含煞,冷哼道:“严惩!王府内的各大厨房,也该整顿整顿了。”
全福点头,“王爷说得极是!小竹子才刚死里逃生,这些人就又盯上她了,好在这回她变机灵了,再次逃过一劫。”
南宫令捏着眉心淡淡地说:“是个命大的。”
“可不是?”全福叹气,“咱府上的各大厨房,每年不知道折掉多少厨娘,年年都得买新厨娘,这也是一大笔开销呀,可又不能不买,真是怪气人的。
小竹子就是这些小厨娘们中的一个,命大,说不定以后的福气也不小。”
南宫令看了眼全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福儿啊,易大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女儿说话?”
全福尴尬地笑笑,赶紧行礼,“王爷明察秋毫,啥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
易大厨答应给奴做一个月好吃的,这一个月里奴想吃啥他都给做,只要奴拿得出相应的食材来就行。
王爷,奴喜欢吃易大厨做的菜,就是小竹子之前做的那啥蜜三刀也是极好吃的,到现在奴还惦记着呢。”
说着全福还吧唧吧唧嘴,可见是真喜欢吃。
南宫令这会儿是真的笑了,那笑容一展,当真是明媚艳丽,照亮了这素净的书房。
看得全福都移不开眼了,嘴贱道:“王爷笑起来真好看,王爷就该多笑笑,莫要辜负了大好时光。”
南宫令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
“滚!”
“是是!奴这就滚,这就滚!”
全福赶紧退下,心里其实一点儿都不怕,让他“滚”意味着不计较他言语上的不敬。
他自幼就跟着王爷,他们虽说是主仆,但情分那真不一般,可以说某些大户人家的兄弟都没有他们感情深厚。
当然了,若是王爷有任何不测,他也是第一个冲上前的人。在他心里,王爷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命!
全福退下了,还很贴心为他关上房门,其实他人就在房门外面候着,好方便主子吩咐。
南宫令板着脸,下意识地摸了摸桌子下面的抽屉,摸了个空后才想起里面的小点心早就没了。
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他今天的药膳还没喝,俊朗的脸上表情越发阴沉了,那味道着实难吃!
但是胸前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他,再难吃的药膳也比光明正大的喝药强。
若让敌对者知道他正在吃药,或许离死不远了,死于药物中毒。
“哼!”南宫令冷哼,今天只是个开始,还不知道有多少想要他命的奴仆混迹在下人当中呢。
没多时,门外传来全福的声音。
“王爷,书生宴所用的鱼菜都做好了,您看……”
“进来讲!”
“是,奴进来了。”
全福赶紧推门而入,合上门后一看,他家摄政王又换上了护卫的衣衫。
“哎哟,王爷啊,您怎么扮护卫扮上瘾了?”全福皱眉道,“您不会又想外出吧,那可不成,今儿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咱们王府呢。”
南宫令不耐烦道:“不出去。”
“那您咋穿这样一身衣裳?”
南宫令扯了扯嘴角,“那你觉得我穿怎样的衣衫去吃药膳好,绯衣?”
全福笑道,“王爷着绯衣最为好看,那当真是……。”
“倾国倾城?”南宫令冷着脸说,“当心你那张嘴!还嫌那帮子书生讽刺绯衣人讽刺得不够吗?”
全福赶紧改口,“哪有,那当真是威严至极!王爷,那帮子书生当如何招待?”
南宫令冷哼,“能享用本王府上的鱼宴已经给他们脸了,还想怎样?书生宴就由你来主持吧。”
“是,奴定当用心。”全福躬身应下。
南宫令穿着一身护卫衣裳又回到了内室,这里还有一个门,从此处有可以通往王府任何地方的路。
全福这才又带着一群人去了西厨房,然后又是一番忙活,等人把菜都端走后,又把王大厨和易青竹带上了。
易青竹心慌慌地跟在最后,书生宴带她做什么?她现在可还不是正式厨娘。
难道是因为易青行?
易青竹不得不看向全福,后者笑眯眯地说:“易小管事啊,你爹跟我说过你二哥的事儿,不必担心,你二哥也在书生宴上。那些书生看上去很听他的话。”
“呵呵,呵呵!”易青竹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反话,只好干笑道:“我真不知道我二哥写了什么小诗,不过,我听大姐说那些书生们爱写王爷。”
全福也呵呵笑了,“是啊,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惹到他们了,竟然时不时地写上一首小诗。咱是个粗人,不懂诗的好坏,却还是能明白这些诗都是在诽谤王爷。易小管事,诽谤你懂吗?”
“懂!”易青竹赶紧点头,“就是胡说八道。不过,全管事啊,我前尘尽忘,还真不知道我二哥写了什么小诗。
但是,从今天起我一定使劲儿劝二哥,改邪归正。还请管事手下留情啊!”
“呵呵呵!”全福被易青竹的样子逗乐了,“那我就给你背上一首,这诗写得还真是……,怎么说呢?若是我家王爷真是这样的人儿的话,那就好了,可惜喽。”
易青竹被全福的话整蒙了,“那,那就请全管事说一说吧。”
“听好喽。”全福笑了,张口就来。
“东风又绿宫城柳,
绯衣府内深处幽。
罗帐低垂牙床晃,
春情忘我恣意流。
烛光暖,莺声柔,
颠鸾倒凤几时休。
欲把娇花全尝遍,
重上九霄任遨游。怎样?”
听完全诗,易青竹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下来,“这,这真是我二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