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成子,他先打开应急灯查看了我们没有伤到要害,接而嘱咐黑妞不要动。陈开诚扶起压在自己身上的老猫,随后他爬向前座打开了侧翻时关闭的车灯。
透过车灯,我发现那三只巨虎伏着身子,如猫般匍匐前进。在离猛士还有三米时,它们猛然跃起落在侧翻的车身上,猛士经不住这般重量,整个车子就要翻了。
而正想从车窗爬出的九斤和老猫也再次被跌落回车底。我们只感觉车身周围被挠抓的呲呲作响。
摇晃了几下,车子最终还是翻了。
九斤抱着191蜷缩在翻倒的车顶上,他脸贴着车窗说道:“一会我先从左窗爬出去,猫爷你从右边走,只要咱们爬出去,直接开枪。”
老猫拉动枪栓刚想动身开车窗,忽闻一声脆响,长满绿藤的榕树上掉下一嘟噜黑漆漆的孔兜,每个孔兜如篮球大小。
黑雾似的蛛蜂轰然出壳,三只趴在车上的猛虎被蛛蜂群包围。它们疯狂的叉击着车身,车窗玻璃好似被冰雹袭击,噼里啪啦乱响惊的老猫想开窗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些蛛蜂每只有八厘米左右。肚尾的毒针尽数刺入巨虎皮毛,几声闷嚎过后,三虎逃入丛林的黑暗之中。
老猫擦擦额头上汗珠小声说:“天助我也,没这毒蜂恐怕咱们又是一场恶战。”
郑沙窝在挡风玻璃上点点头说:“命好啊...没办法,正好我闭会眼歇会...”
“啊...”
“怎么了,郑沙。”九斤见郑沙左手捂住左脸惨叫,右手还在身上不停的扑打着什么。
郑沙张着嘴,明显感觉他开始吐字不清,他吐出口不知什么颜色的口水说:“赶紧出去...有虫子...我的脸烂了。”
“这怎么出去啊,外面蜂子还没散尽呢...”还没等后座的大成子说完。
黑妞又是两声尖叫在车内炸开:“老公,车里全是虫子。”
大成子将灯光打向黑妞,只见从车内的空调出风口爬出大堆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这些黑虫脑袋三角形状,前足粗大呈镰刀形。
黑妞用脚不停踩蹬着这些恶心的黑虫,她的手套上也沾满了烂黏的虫尸。
陈开诚见状惊呼:“快,开窗户出去,这是田鳖,它们的唾液能液化肌肉,快点。”
我与九斤这时也顾不得车外的蜂子,拿起手中武器敲碎了猛士车窗,先行爬了出来。接着我和九斤又忍着蛛蜂的鳌蜇敲碎了前车窗。身后的老猫和大成子拖着郑沙与黑妞扯出了猛士。
我见陈开诚爬出来后便大喊着:“往树林跑,别回头。”
大成子背起黑妞跑入了丛林,老猫背着郑沙紧跟在后面。九斤边跑边喊:“车怎么办啊,咱们给养都在里面呢。”
我边跑边摸着脸上刚被蜇的几个大包说:“等天明了再回来拿,先跑出去再说。”
丛林暗密,虫鸣声不绝于耳。墨色的蓬叶交错在藤蔓间刮的我们衣服沙沙作响。黑妞把身上脏黏的迷彩外衣脱下来系在腰间,上身仅穿了件绿色棉衫,大成子怕他着凉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帮她裹上。
疯跑了一阵见周围再无蜂响,我们窝在块干燥的洼地上休息,老猫拿起应急灯照向郑沙的左脸,他的颧大肌和咬肌整个陷了下去,上面两个黑色针孔大小的血疤正向外流着暗黄色的脓液。
郑沙眼神有些呆滞,陈开诚走过去从内衣兜掏出个二两的小酒壶全浇在伤口处。郑沙疼的又吐出口血水,随后他躺倒在地上,继续咬牙坚持,任由陈开诚在自己左脸上来回推揉。
又过了几分钟,郑沙症状明显减缓,左脸血孔处脓液再无流出。一旁的老猫急忙撕下自己的棉衫递给陈开诚。
陈开诚把棉布撕成两条裹在郑沙的脸颊上,又从鼻梁处打了个横结固定。他接着说:“没有抗生素,现在做了消毒,把化掉的脓血也排干净了。观察下再说吧,这东西的唾液腐蚀性极强,但没想到会这么强。”
“在很早前,有些地方还把这东西当美食吃,将田鳖头拧掉扯出内脏,撕掉前腿炸了也算一道美味。”
郑沙眼睛微睁看着陈开诚,他张开嘴有些讽刺的轻声问:“你会怎么吃?生吃吗?”
陈开诚也不在意继续说:“等天明了,我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疗伤的草药。”
大成子在榕树下抱着身子还有些发抖的黑妞安慰说:“别害怕,咱们跑出来了,这里没有田鳖了。”
黑妞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就怕这种黑虫,要是老虎或者长虫,我都没觉的有啥可怕,就是这些虫子,实在太恶心了。”
大成子把黑妞揽入怀里,摸着她的头说:“好了,这不是没事了么...”
九斤找了个舒服姿势侧躺在洼地的绿藤上说:“对啊,这里你看多安静,刚才还有虫鸣呢,现在什么声音都没了,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啊。”
我还在捏着脸上那几个肿起来的大包突然问九斤:“你说啥?”
九斤纳闷的说:“我说没声音了啊...”
我用脚踩住刀鞘,拔出斩马刀站了起来,我让老猫拿着手电向四周照一照,几人见我紧张的神情,也都握紧了武器站起来。
灯光晃过我们身处的这片树荫洼地,树顶无尽的绿藤垂在我们的身后像扇门帘。一条水桶粗细的森蚺瞪着两盏青黄大眼从树腰蜿蜒绕下。
老猫嗷唠一嗓子向后退了几步说:“哎我去,这...今晚他妈的撞邪了吧。”
大成子慌张的用左手拉起一旁无法行动的郑沙向我身边聚拢,他刚想再伸手拉黑妞。没想到这女人虎劲上来了,她抓起大锤走向这只快下树的森蚺,看来这妞要拿这条巨蚺报刚才田鳖的那口窝囊气。
大成子急了,扯着喉咙大喊着:“你个虎老娘们,回来,别去啊。”
黑妞哪听劝阻,一个箭步跑上去,举起锤子照着森蚺的脑顶敲去。巨蚺身形灵活的盘树游走,蛇头躲开了黑妞落下的锤子,森蚺一个扭身用蛇尾将黑妞拍飞在树底。
我喊着赶紧把拉回来啊。陈开诚离树最近,他跑过去,抓起黑妞后背的夹克就提溜了起来。
这时森蚺已经下树,它盘着蛇身吐着手腕粗细的芯子昂头看向我们。
“跑吧...这...这还是蛇么...”九斤的脸色吓的如纸一般苍白。
陈开诚提着黑妞退至我们身旁,他甩手将黑妞护在背后,他的声音也有些抖颤了:“恐怕咱们这回跑不了,这畜生可比老虎厉害,你看它身上的鳞片,像涂了油一样,咱们谁能跑过它。”
站在最前面的九斤想试着走出洼地,而对面的森蚺跟着九斤的步伐来回盘动蛇头。
“妈的,淦它。”
九斤喊完拉动了枪栓,开始对它扫射,森蚺利用树干和藤蔓左盘右滚,竟寻着九斤的射击路径爬至我们的身后。
它吐着芯子依然扬着那只大脑袋盯着我们。我们的腿有些软了,急忙变换身位向刚才的榕树旁聚集。老猫手中的应急灯照着它眼睛不敢离开分毫。
我们谁也不再吭声了,大成子和九斤都举着枪对准了蛇头,老猫揽着的郑沙脸色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手中握着两颗拉下圆环的手雷,随时准备投掷。
几声虎啸,那三只老虎冲开绿色的蔓帘竟也寻着枪声追至了这块洼地。
我看着这四只猛兽苦笑道:“看来今晚要是不决个生死,咱们谁都消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