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着:“孩子呢?”
“没了。”
女人看也不看我说着。
我没再吭声,又拿起对讲机问:“沈叔往哪走。”
“先上雅山再说,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临近河城了,这附近村子恐怕都是尸窝。”
老吴这时边开车边问:“你叫什么名字,俺都没来得及问。”
“程程。”女人娇声道。
老吴听完脸色有些红晕:“嗯呐,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嗯。”女人捂着脸哭了。
老吴有些慌了:“别哭别哭。”说着腾出一只手,他拿起操控台上的纸巾包递了过去。
女人双手握住老吴的手,继续哭着。
我打开了车窗,扭头又对老吴说:“前面停一下,我去房车。”
老吴红着个大脸说:“坐着吧,你干啥啊。”
我冷冷的说了句:“我怕打扰你俩。”
老吴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那个…那个刚才在空地的时候...你就知道她在油罐车里?”
我看向窗外问他:“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来开油罐车?还有你为什么在桥上的时候不下车支援?是不是她不让你下车?”
老吴眼睛认真的盯着前路说:“我怕她不安全,就没敢下车。”
我点起支烟接着对这个女人说:“程程,我就和你说一次。跟着我们就要守规矩。
“该杀丧尸杀丧尸,该跑路就跑路。现在你自己一个人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把过去从你的记忆里抹掉,你想好好活着,就不要耍心眼,我会盯着你。”
我冲着窗外弹了弹烟灰继续对老吴讲:“还有老吴,我知道你这人不赖,但你想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否则咱们就此分开。”
老吴尴尬的点点:“知道了。”
“现在你在我的车队,但你还是沈叔的兵,记住了么?”
老吴这次用力的点点头:“你放心小舟,我明白。”
“前边放我下车,我去步战车找沈叔。”
老吴急忙说:“好的,好的。”
我打开战车的后舱门,这群老幼都坐在拥挤的车厢内一声不吭。
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一盏小黄灯亮着,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印满了绝望。这群人还没有从空地的那场爆炸中缓过来,持续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程,让他们身心俱疲。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去哪,只能听天由命的坐在这里。
我坐在沈修瑾旁边递给他一支烟,沈修瑾点燃后猛吸了一口说:“你的人没事吧。我看有个女孩脸被烧了,刚才那个开猛禽的女人也昏迷了。
我靠在副驾驶上叹口气说:“我还没来的及去房车,不过有老钱头呢,应该问题不大。”
沈修瑾把烟掐了点点头。我回头看着这一车的老幼说:“这些人怎么安排?”
沈修瑾眼睛有些累了,眼皮抖着说:“我没有太好的想法,你有什么建议么?”
我苦笑下说:“叔,你都想不出来,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把头枕在座枕上苦想着:这么多人,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麻烦。
雅山,山如其名。山下有条小河,自东向西流淌。山半腰有一道观。
车队顺着土路朝东北方向行进,蜿蜒穿行了半个小时。虽已至冬月,但路两边的翠竹依然茂盛如春。
车队沿着斗折蛇行的环山小路盘旋而上,行至山峰半腰的茂林深处。
道观的楼阁飞檐在苍翠茂林的掩映下显现出来。我抬头看了下牌匾:清风观。
道观建筑坐北朝南。建筑依托山势,顺势而上。我们把车停在道观门口,山门向西大开。
一对雄狮分立左右,狮后各立高耸古柏一颗,形成了天然门楣。
我和沈修瑾走下车招呼武子、九斤、老吴都下车。带好武器,步入观内查看。
观中央立一巨大香炉,观内正中的主殿摆着供桌,供桌上摆放着点燃的香烛与贡品,墙上供奉着三清道祖。
我们看了下左偏房空着,右偏房屋内土炕上有一床被褥。内屋帘后是一些线装书以及书桌,茶桌。绕至屋外火灶也是空的。能看出来有人再此生活。
我招呼武子让众人下车活动,接着我又跑上房车。
我只见钱大爷老泪纵横的跪在床垫上,他握着妙妙的右手。妙妙的脸上敷着一层黑色泥状草药,她眼睛紧闭,不时的痛苦哼唧一声。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看向红枣。
红枣躺在妙妙身边,依然没有醒。玉台把一块凉毛巾搭在红枣头上,宝宝则在旁边抓着红枣的头发大哭。任凭玉台如何逗哄都不管用。
我抱起大哭的宝宝,摘下脖子上的八角形项链给宝宝玩。宝宝睁着哭红的双眼,好奇的摆弄着盒子。
我开口问几人:“现在什么情况。”
老钱头没有搭话,玉台急忙回道:“妙妙的脸烧伤挺严重的,钱大爷给他敷了草药,但药也不多了,正犯愁呢。”
她说完又看了眼红枣:“红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醒,头还有点烧。我给她灌了碗药。”
我听完后也是愁容满面,这下倒了两个,以后可怎么办?
我又对玉台说:“还有多少吃的啊?”
玉台双手撑着腿想了想说:“嗯…房车还有一袋子大米和一箱午餐肉,半袋小米和青豆还是在安城你和亮哥找来的,还没吃完呢,剩下的都在猛禽车上,就这些没了。”
我拍拍脑袋一阵懊恼,为什么不多坚持会儿把粮食从猛禽上搬下来。宝宝见我拍自己的脑袋,也用小手拍了拍我的头。
我对玉台说:“来,你抱着宝宝,我去步战车那看看。”
我下了房车就看见沈修瑾蹲在石狮子旁大口抽烟,我喊了声沈叔:“还有吃的么?”
沈修瑾带我走进步战车。他搬出一袋大米,一袋玉米面,还有半袋子窝头。
我看着粮食发愁问:“就这些啦?”
“对,就这些了。”沈修瑾依旧猛抽着烟。
我叹了口气说:“那咱们够呛能活,现在这少说也有快三十口子人,这不够啊。”
沈修瑾无奈的说:“我也没办法,现在就这些了,省着吃吧。”
这时九斤从观中跑出来说:“拜拜么。”
我正蹲在地上发愁,没好气的说:“我现在就想和你拜拜。”
九斤急忙说:“不是,拜真君,拜一拜,结善缘。
“行,走吧。”九斤拉起我,推着就进了道观。
我诚心的拜在供桌前。
道教拜神时,以双手呈拱手礼,并放置头眼眉之上,以表示对上神的尊敬。
而拱手礼通常左手抱右手,就是取义古代以左为尊的传统习惯,同时也是表示人们常以右手杀生,故而要将右手压在左手下的缘故。
我口中念念有词:“求您给我们点吃的吧。求您了,我们真快活不下去了。”
这时殿后的大铁门哐啷一声打开了。
一个声音传入殿内:“这位善人,可否结段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