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那口血可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尹墨月就是其中之一。
回来后,尹墨月一直在懊恼,为何自己之前没有更加刻苦努力的练武,若他好好练了今日是不是会不同。若当时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其实——
也是可以挣脱束缚去到她身边的。
何故凭白便宜了云景轩,和那什么寒总管的。还有那个夜太子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才将她给气成那样。
想到这里,尹墨月忽地就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
待云景轩察觉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想要翻身上楼时,衣服却被对方死死抓住,然后,下一秒——
“快来人呐,南霖摄政王跳楼啦!”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不止惊动了楼下的铁甲卫,连附近百姓家的灯火都给喊亮了几盏——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直到被铁甲卫客客气气从尹墨月房间请出去的时候,云景轩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西珞皇子?
以至于让对方如此戏耍于他。
当他闯过那群看热闹的人投来好奇又打量的目光,突破重围顺利回到房间后,这股疑惑和郁闷到达了顶点。
所以,他找上了红裳这个百事通。
是的,如今的红裳在云景轩眼里,就是个啥都知道点儿的百事通。
“所以,刚才的动静就因为这?”
待听完摄政王大人的叙述,红裳只觉无语又无奈。
两个加起来快五十岁的人了,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是皇子兼一宫之主,想不到竟也如此幼稚。
主子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有种小学生告状的既视感。
以前七姝互告黑状的时候,主子就是这么说她们的。
“本王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他?何至于此。”
红裳呵呵一笑,你确定?
“若王爷知道他另一个名字,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灵隐宫可还记得?”
云景轩蹙眉沉思,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他是尹墨月。”
bingo。
“这就说得通了,当初他与废帝合谋刺杀,本王杀光灵隐十八杀,等同废他臂膀。\"
“不过之后安儿被掳,废帝失踪也隐隐与他有关,本王不找他算账已是开恩,他竟还敢戏弄本王。”
红裳就默默站在那,看着这位摄政王试图强行挽尊,一句话也不接。
楼下。
“月皇子,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何没动手?就算杀不了他,这么高的地方推下去,云景轩不死也伤。”
啪——
尹墨月一巴掌拍在红焰脑袋上:“说你蠢还不信,这里是玲珑城,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动了他,你的命够赔还我够?”
“可以前不也动了嘛。”
啪——
尹墨月又一个巴掌呼过去,直打的红焰双手抱头到处鼠窜:“你都说了是以前,以前有废帝盯着,说破天了也是他们兄弟阋墙内部矛盾。”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是摄政王,南霖现在完全是他说了算,别说杀他,就算今日将人磕碰了,让他逮着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咱俩谁吃得消。”
“西珞势弱,不说你我,母皇对上他都得喝一壶,保不齐就得拿我去平息怒火。”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月皇子聪明。”
哼——
“不然为何本宫是宫主,而你只是区区一个护法。”
同一层。
东朝副使,张贺房间。
“大人,您确定吗?那位寒总管真的就是先太子吗?”
张贺狠狠一眼瞪过去,骂道:“什么先太子,那就是太子,陛下从来只立过一个太子。”
“是是是,大人息怒。可如今烨王跟着,我们要如何接触太子,更别说将其迎回。”
张贺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如何迎回太子本相自有办法,你如今当务之急,是跟在烨王身边别让他察觉出端倪。”
“虽然太子出事时烨王尚小,但陛下宫中有不少先皇后的画像,保不齐烨王见过,你跟在他身边也好从旁策应。\"
“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万不可让烨王母子察觉到异常,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大人放心,小的定看好烨王,不让其与太子正面对上,以免生疑。可这玲珑选亲一事,该当如何?”
说起这事,张贺却哈哈笑了起来:“依我看,现今谁人也不如太子具优势。”
“大人此言何意?”
“本相白日命人打听过了,太子如今虽名为管家,实则是城主义子,且他与那位少城主看上去颇为亲密,想要成就好事其实也不难。”
“可二人如今名义上算是兄妹,说出去岂不是——”
后面那两个字太过大不敬,那侍从没敢说出口。
然,张贺怎会不懂他之担忧:“有兄妹之名的只是沈轻寒,与东朝太子何干。”
侍从双眼一亮:“相爷英明。那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静观其变。今日那位少主这一晕,选亲之事怕是要往后拖了。”
“可苏沧漓不是还在,由他这个父亲主持不也顺理成章。”
张贺闻言连连摇头:“纵观玲珑城今日的诸多行事,做主的可一直都是这位少主,开城设宴皆是她,苏沧漓却并未出现过。”
“听闻苏沧漓自苏十三死后,已不理政事多年,城中早已交给女儿和咱们太子共同打理,他不出现也不奇怪。”
“怪与不怪本相不知,本相只知道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侍从闻言,身子一抖,抬眼去瞧却发现相爷说的并非是他,这才悄叹了一口气。
“相爷说的是。”
片刻后,侍从离开张贺房间,拐了个弯儿又进了另一间房中。
房中,坐着一个还算俊秀的青年,约莫二十不到的年纪,正是张贺口中的烨王。
“如何?”
那侍从上前几步,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很快,青年的脸色变得扭曲且阴毒。
“好个老匹夫,竟敢背叛于我,即刻传信给母妃,这次,我要他们全都去死。”
“是。”
侍从走至桌边,提笔写下密信,熟练的塞到早已准备好的信鸽腿封里,走到窗边趁无人将其放飞。
却不知,就在信鸽刚飞出他们视线范围不远后,便被一支横空出现的利箭射穿,箭的主人正是城中昼夜不断的岗哨。
而那封所谓的密信,更是次日一早便出现在沈轻寒的案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