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
蓝玥突然闭嘴,她反应过来,这件事是主子的决定,大姐根本无法违逆。
大姐对云郡王的心思,七姝中除了小七没看懂,其余人都心照不宣。
当初,若非大姐极力求情,又主动请缨监视云千叶,他未必能那么轻易就脱离琉璃宫。
至少,炼狱刑罚是逃不掉的。
所以,云郡王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大姐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主子素来洞若观火,大姐的心思如此明显,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蓝玥心中一凛,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主子的试探。
试探红裳在面对危险时,是会遵从本心,还是忠于职责。
“这一刻早晚会来。”
红裳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红裳就已经意识到了主子的用心。
“大姐,你想好了吗?”
蓝玥看向她的眼里闪过心疼,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主子最痛恨背叛。”
以前的琉璃宫也并非铁板一块,时常有外面的探子混入其中,但总能被主子及时揪出来。
那些人的下场每一个都无比凄惨,先是被废掉武功,然后再丢入炼狱,死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有。
主子每次都会召集全宫观刑,然后,笑吟吟的说。
“本宫不惧任何人背叛,只要你们能承受得起这背叛的代价。”
红裳闭了闭眼,将脑海里回荡的声音驱逐,这才缓缓抬眼看向蓝玥。
“七姝一心,绝不背叛。”
听到这句话,蓝玥终于笑了:“大姐,我知道你不会。”
“那还跑来探我底,看来,小六你是太闲了。”
红裳打趣道。
蓝玥摇头:“大姐,我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
“何事?”
“大姐,你其实也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吧!”
红裳:“……”
沉默了一会儿,红裳抬头对上蓝玥的眼睛:“咱姐妹七人和四使,哪个又不知道。”
“那就好办了。”蓝玥点头。
“什么意思?”
“大姐,我明确告诉你,主子就是大家猜测的那个人。主子要复仇,我们得助她一臂之力。”
“自然,但要如何助?”
主子对于自己的计划,从不愿透漏太多,她们每每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往往处于很被动的状态。
红裳很想为主子分忧,但又唯恐扰乱了主子的计划,因此总是束手束脚,无法放心施为。
如今听蓝玥有办法,自然也是愿意听上一听的。
“大姐,我听说几日后,选妃宴终选定在你这里?”
“确有此事,你想怎么做?”
“我得到一个消息,进入终选的这四人中,有一人是别国的探子。”
红裳眼睛一亮:“你想——”
“嘘,大姐,此事你知我知。”
红裳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正好明日起,她们四人就要入住楼中,以便提前适应场地,准备好参赛作品。”
“楼里正好有几个才艺不俗之人,帮忙调教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蓝玥与红裳相视一笑:“大姐果然还是大姐。”
“贫嘴的丫头——”
另一边,璃园。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几声虫鸣蝉叫,几乎就只剩下风声。
不久前,赶工的工匠被请回房间休息,难得睡了个早觉。
主院里同样一片寂静,房间里漆黑一片,却偶有一两句低语响起。
“主子,你睡了吗?”
“嗯。”
黑暗中,紫熙眨了眨眼睛:所以这个回答,是睡了?还是没睡?
沉默片刻:“主子,我睡不着。”
下午在食味斋听了那么大个秘密,能睡得着才怪。
苏清欢莞尔:“想问什么?”
小丫头还挺能忍,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过去,终于想起来问了。
也不枉费自己,故意把她留在房里陪睡,虽然是在地上。
“主子您真是玲珑少主?”
“嗯。”
“可他……不是男子么?”
“女扮男装罢了。”
紫熙蹭的一下坐起身,趴到床沿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得溜圆。
“让主子从小女扮男装,是玲珑城主的意思,还是?”
“重要吗?”
紫熙重重点头:“重要。”
“你家主子再早慧,也不至于一出生就有如此心机。”
苏清欢轻笑着说道。
黑暗中,紫熙看不清主子的神色。
她只是觉得,主子似乎并不如话中那般,真的对此事毫不在意。
所以,紫熙沉默了。
这么说,让主子从小女扮男装,是那位玲珑城主的主意!
“问完了?”
苏清欢等了一会,见紫熙迟迟不再开口,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主子早些休息。”
苏清欢:“……”
这反应也太平常了。
果然,紫熙她们对自己的身份早有猜测。
即便今日自己不主动暴露,琉璃宫内部,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少。
也是。
这些年她给玲珑城输送了大量财宝钱粮,七姝与四使皆参与其中,自然也会猜想她与玲珑城的关系。
不久前,因为柳风华的突然掺和,玲珑城复出的计划被耽搁。
一气之下,苏清欢命人散播玲珑城主为女选婿,意图吸引四国前往玲珑,提前开启自己的最终计划。
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近日,不仅是琉璃宫内部,外面也有很多人,开始怀疑琉璃宫主的真实身份和来历。
“主子。”
紫熙突然开口,唤回了苏清欢神游天外的思绪:“怎么?”
“不论您是何身份,有一点不会变,你是琉璃宫主,七姝的主人。”
苏清欢侧过头,与趴在床边的那颗脑袋对视,问:“紫熙,你怕吗?”
“不怕。”
“我还没问怕什么呢?”
“有主子在,紫熙什么都不怕。”
黑暗中,紫熙看到主子笑了。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欢愉,由内而外,从主子的脸上绽开。
然后,紫熙也不由的笑开——
“紫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主子今儿怎么了?
这么喜欢给人讲故事?
下午给孟源讲,现在又给她讲?
“好。”
主子想讲,她听着就是。
苏清欢转开头,呈大字型平躺于床上,双眼望着顶账,幽幽开口。
“十六年前,冬日,一婴儿降生在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