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掌柜客气!”
众食客心满意足的回会各位,对黄婉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但黄婉却不再理会他们,她转过头,喊住了打算开溜的大汉。
“既然错你也认,是不是该拿出诚意来表示一下。”
“怎、怎么表示?”
“首先,你打伤了我的伙计,身为老板我得替他做主。要你十两医药费,二十两误工费,三十两精神损失费,共计六十两银子,不算过分吧?”
“不、不过分。”
大汉咬牙,磨磨蹭蹭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
刷——
黄婉一把将大汉手里,捏紧紧的银票抽走,塞进被打的伙计手里:“你应得的赔偿。”
伙计一脸懵的接过,不等他开口,黄婉就又说话了。
“他手里没有多余的银子,无法给你找零,你应该不介意吧?”
黄婉虽是笑着问话的,但她眸中那赤裸裸的威胁,却是让大汉心塞。
此刻,大汉只想尽快脱身,哪里还敢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那现在银子也赔了,我可以走了吗?”
“急啥,事儿还没完呢!”
“什么?”
“你有意见?”
“不、不敢。”
大汉一口老牙几欲咬碎,要不是怕暴露老爷的身份,他早就教训这嚣张跋扈的小娘皮了。
“谅你也不敢。”
黄瞥了那大汉一眼,继续数落起来:“伙计的损失你是赔偿了,可我的还没算呢!”
然后在大汉迷惑的眼神中,黄婉梅开二度,又一次算起账来。
“你辱骂在前动手在后,又让我损失了18瓶雪花酿,这酒每瓶50两,18瓶就是900两。”
“精神损失费我也不多要,就算你100两,还有刚才,打你弄脏了我的新鞋子——”
黄婉板着手指头,一一细数起来。
“鞋子特惠算你50两,这些全部加起来,你得再赔我1050两。”
“什么?!”
大汉惊呼,睚眦欲裂。
黄婉却没理他,继续算账:“念在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我抹去个零头,只收你一千两好了。”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不给也行,我去跟你家大人要,他应该很乐意掏钱!”
“给,我给!”
大汉把怀中的银票全部掏出,一股脑儿塞到黄婉手里,然后逃也似的离开大堂。
五楼,怡心居门前。
听到楼下的动静,出来看热闹的四个人,都被楼下女子的泼辣劲儿给深深震撼到。
“她便是掌柜?”
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黄婉的所作所为让云景轩,对食味斋幕后的东家更加好奇起来。
这掌柜的言行举止,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红衣,也曾这么跟他算过账。
食味斋幕后的东家,会不会……与红衣有什么关联?
“没错,食味斋自从开业,便由她一手打理,如今这里能做这么大,婉掌柜功不可没。”
白子逸说着,又领着几人回到了包厢里面。
而此刻,就在距离怡心居不远的另一包厢里,张贺看着跪在脚边的属下,简直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成事不足的蠢货!”
不过是下去拿瓶酒,竟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惹得全楼的人出来看热闹。
“老爷息怒,是那臭丫头欺人太甚,她故意使坏坑我。”
不给酒便罢,反讹了他一千多两,那可是他辛苦攒了多年的积蓄,准备拿在临安的弟弟扩张店铺的啊。
就这么被人坑没了!
“滚下去!”
怡心居。
四人继续喝酒吃菜,只云千叶貌似有点儿心不在焉。
他刚才在好像看到一个人,很像苏清欢身边那个总爱穿紫衣的小丫头。
顶楼。
房间里,苏清欢看着面前的男子,脑海里却浮现起孟丫头的脸,她眼底闪过异样。
“你与孟丫头……是近亲?”
跪在地上的孟源,猛地抬头看向苏清欢,眼底是显而易见的震惊。
孟源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子,这个曾收留培养自己的琉璃宫主,心中震荡。
没想到她竟然记得妹妹。
且仅凭一眼,便认定他们两人有血缘关系。
“孟溪是舍妹。”
“原来如此,难怪长得这么像。”
苏清欢轻喃一句,突然起身走到了窗边,她看着外面逐渐西沉的太阳,深藏心底的记忆开始复苏——
“孟源,我很清楚你的目的,你想知道东西我会告诉你。但在那之前,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孟源蹙眉,他看着窗边那道纤细而孤寂的背影,并没有说话。
苏清欢自然并非真在询问他意见,她只是正好需要一个宣泄口。
仅此而已。
“我也确实有很久,没给人讲过故事,也没人给我讲过故事了。这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
楚历466年,夏,七月十三。
玲珑城城门大开,邀请天下英豪入城,为三日后城主四十大寿,早早开始做准备。
城中心的不夜天广场上,流水席从十三摆到了十五,整整三日,玲珑城内所有人,包括本城百姓和所有来客,都可以随时随地随便去吃。
七月十五,寿宴当天,城主府更是将前来贺寿的所有人,全部请入府中正式赴宴。
“寿宴进行的很顺利,结束时,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余晖下——”
苏清欢目光幽幽的看着外面,落日余晖将她的眼睛染成了红色。
一如那日,城主府那红的有些耀眼的晚霞,好看却带着不详。
“变故发生时,寿宴刚歇,玲珑城主应故人之邀离府送客,临行时带走了府中大半的护卫。”
“突然闯入的黑衣人,开始在府中大开杀戒,护卫队被杀光,接下来是府中的仆从,然后是府中的小姐。”
“那你在干什么?”
孟源突然问道。
苏清欢回头看了他一下,笑得似嘲似讽:“大概在逃命吧!”
逃命?!
房间里,孟源和紫熙同时皱了皱眉,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如此厉害的主子逃命时是何种模样。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的武功是生来就有吧?”
苏清欢看出了二人心中所想,主动解惑:“六岁之前我并不会武,甚至,我很厌恶习武。”
十年前,玲珑城主府里,六岁的孩子只有一个。
孟源震惊的看向苏清欢,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想要的证据。
“所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