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情这活儿,不能停。
一旦停下,就容易产生懈怠,再拿起来就很难了。
就像打仗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是一个道理。
虽然,利用孽徒这事挺不道德的。
但,只要孽徒没认出她来,那一切就都好商量。
毕竟,甩锅可是苏清欢的拿手好戏。
到时候——
万一孽徒认出她来,她就现场上演甩锅大法。
绝对让孽徒怀疑不到自己身上。
毫无顾忌的利用大徒弟,苏清欢觉得,她的良心还是有一丢丢痛的。
但,良心这玩意儿,她有的可不多。
对苏清欢而言,做自己该做的事,就是良心。
而她此生该做的,唯有复仇。
“主子。”
“嗯?”
苏清欢收回思绪,抬头,便见红裳和紫熙一道走了进来。
进门后,红裳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在地上,开口请罪。
“属下失职,楼中、并未准备安王的生平资料。”
安王生平简单,红裳其实张口就能说出来。
但,主子既然要,必定就是要最详尽全面的。
虽然,因为云郡王的缘故,红裳对安王生平都大致清楚。
但,口述在主子这里,可并不作数。
之前——
红裳自称整个临安,上至皇室达官,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的生平都收录于红颜阁。
而此刻,却拿不出安王的资料。
除了主动请罪,红裳不做它想。
而紫熙同样也跟着跪下,是无声的陪伴,也是一种求情。
琉璃七姝向来一体,姐妹情深,荣辱与共。
赏与罚,自然也要同偿。
苏清欢看了看红裳,又看了眼情急之下一同跪地的紫熙。
心底宽慰,面上却冷厉异常。
“琉璃宫规森严,失职就是失职,处罚自不能少!”
苏清欢话一出,地上两女同时心一沉。
完了!
琉璃宫中,有一处罚犯错之人的地方,名为“炼狱”。
炼狱,名副其实,实乃人间炼狱。
琉璃宫上下,曾传颂过一句话:宁死不敢入炼狱。
一入炼狱,九死一生。
至今琉璃宫里,除了宫主苏清欢,唯二活着走出炼狱的,只大护法沈轻寒一个。
想起那些进入炼狱的人,凄惨无比的死状,红裳和紫熙身子同时一抖。
鸡皮疙瘩都吓得竖起来了。
苏清欢坐在软榻上,将两女的神色尽收眼底。
把人吓唬够了,这才转了口风。
“念在你是初犯,此刻又不在宫内,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
“谢主子!”
二女异口同声,随后扑倒在地。
“叩谢主子不罚之恩。”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地上趴着的两人不敢动了,主子该不会要罚她们去刑堂吧?
刑堂虽不比炼狱恐怖,可进去一趟,少不了也得褪层皮。
更别说,掌管刑堂的,还是轻尘轻风那死心眼俩兄弟。
这俩人,根本不懂怜香惜玉。
想让这俩放放水,根本不可能!
苏清欢莞尔,嘴角偷偷上扬。
玩够了,这才道:“罚你们、过来给本宫捶腿!”
“主子!”
红裳娇嗔,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结果就这?
主子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紫熙也是吓得不轻,不满的嚷嚷。
“主子成天就知道吓唬人!”
紫熙两下从地上爬起,走到苏清欢身边蹲下,不言不语,直接就上手给捏起腿来。
可捏了没几下——
那手啊,就趁苏清欢不注意,开始往她腰间痒痒肉上钻。
“啊,哈哈哈——”
等苏清欢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痒倒在了软塌上。
“紫熙,停!”
“快停——”
小丫头敢以下犯上!
苏清欢嘴上不服软,身体却很诚实,到处扭动着躲痒痒。
红裳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笑成一团,眼底也溢出笑意。
这样会笑会闹的主子,才像是个正值风华年少的小姑娘。
平日那个冷静自持,隐忍坚强的琉璃宫主,看着着实让她心疼。
但红裳,有一点搞不明白。
主子明明没有痛觉,为何却独独怕痒?
让紫熙每每都能得逞。
苏清欢也曾有过同样的疑问,但后来,她搞懂了。
心理学上,常称这种情况为“心理暗示。”
苏清欢没有痛觉,但却能感知温度,会怕痒,是因为她被当前的环境所同化了。
让她以为自己其实是有感觉的。
可事实上——
苏清欢怕冷喜热,四国中也最爱南霖温暖的气候。
但滚烫的开水倒在手上,她却不会有感觉。
同样——
紫熙挠她,她会觉得痒,但刀剑割在皮肤上,她依旧不会感到疼。
一切,就只是心理暗示罢了。
这种心理暗示,有时源于身边的人,有时源于所处环境。
有时,也源于……她本人。
见主子逐渐陷入沉默,红裳与紫熙对视一眼,赶紧转移话题。
“主子,紫熙抓的那人要招供。”
苏清欢抬头:“听风楼那个?”
紫熙点点头:“主子要见吗?”
“带上来吧。”
“在这儿?”
紫熙迟疑了,这万一,要弄脏了主子的房间可怎么好!
“无妨,血嘛,洗干净就好了。”
苏清欢笑的灿烂而诡异,似乎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是。”
紫熙看着那笑,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想,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扫了主子的兴致。
否则,保不齐哭的人就成了自己。
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是个江湖打扮的中年男人。
正是几日前听风楼那中年江湖人。
那个与银衣公子一唱一和,直指玲珑城主自导自演,假借天火焚城蒙骗天下人的男人。
“你是谁?这是哪?为何抓我?”
魏武惊恐的看着面前之人,开口就是三连问。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魏武却硬生生被中间那红衣女子,盯着瞧出了一身冷汗。
“啧——”
苏清欢轻啧一声,紫熙秒懂。
她站起来,走到魏武身旁,冲着那结实厚壮的胸口就是一脚。
“噗——”
魏武一口老血喷在地上,懂不懂江湖规矩,怎么上来就动手?
他这开场三问,难道不对么?
土匪绑架都给人议价的余地,这女子看着像个娃娃,怎地比土匪还凶?
这一脚,踹的他老命去了半条。
“好汉,呸,姑娘饶——”
噗——
刚爬起来的魏武,又一次被踹倒。
他躺在地上,彻底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
“呸谁呢?”
紫熙踢了踢脚边装死猪的男人。
“呸我,呸我,姑娘别误会。”
“没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