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司星辰明亮的眼神,白季挑了挑眉。
“我不是那种人哦~”
“我是说有这样的储君,大夏必将昌盛,前来救她也是理所应当……你想的是什么?”
白季侧过脸去。
“你想的是什么我想的就是什么……”
司星辰“呵呵”一笑,站起身来。
“你休息吧。”
……
第二天清晨,白季醒来时,只看到门口的别院中,司星辰坐在那安静的喝茶、看书。
“看什么呢?”
司星辰瞥了眼走出门的白季,又把目光放回了自己眼前的书册上,声音从她嘴中传出。
“看看战后盘点。”
“魏言呢?”
按理说这是魏言的事情才对。
“回去了。”
司星辰抿了口茶水,头也不抬地说道。
“昨晚你回来不久,她就出发回帝都了。”
“有说回去做什么么?”
安静地翻页后,长长的眉毛抖动了下。
“乖乖女也是有几分脾气的。”
白季了然,想来这个时候,那个掌控大夏的朝堂,已经收到了前线传回去的消息了吧?
……
偌大的大殿之上,安静地落针可闻。
他们寄予厚望的平西王理都没理他们。
而随后发出去的调令直接被那些圈地自治的郡守们无视……或者不能说是无视。
只能说“在做了”、“马上出兵”、“正在召集队伍”……
唯有安阳郡的郡守回复说已经发兵,这是他们所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当然,知道昌水城是关险,在收到前线第一天被大楚人夜袭消息的第七天时,王朝已经决定发兵。
只可惜……
臃肿的系统,让调兵遣将都显得艰难无比。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做出决定之后,如何执行就成了一个问题。
闲置太久的体系没有调动,效率无比低下。
三四天过去,大军还没开出帝都军营。
魏冶民捏着魏言最后的一封回信,字字斟读。
“父皇,言已意决:死战昌水,人在城在。勿念。”
单薄的信纸之上,是入骨三分的疲惫和决意。
通过勉强保持工整的字迹,魏冶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那已然难以握住纸笔的双手。
守城的这几天里,言儿又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即便是铁石心肠如他,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黯然。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前线再度传回捷报。
魏冶民甚至还没收敛起心中的那丝愧疚与怜爱,就听到报信的士卒声嘶力竭地喊着。
“昌水城大捷!昌水城大捷!昌水城大捷……”
声音远远地响起,从金拱门一路向着大殿狂飙而来。
正在商讨对策的群臣们闻言,也是瞬间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起来。
由大楚上将樊权所带领的至少两万如狼似虎的西蛮军精兵,攻打一个只有一些新训练两千守卒的边城。
便是有着地形之利,可真正打起来又怎么可能守住?
所能够保留的最大期待不过就是勉强守住,等待周围郡县的援兵,亦或者坚持到王朝大军的到来。
守住尚且艰难,又何来胜利?
便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外胜了,暂时击退了那些大楚人,又何谈大捷?
可能么?能么?
“陛下!昌水城大捷!大楚军被彻底击溃,城下击杀敌军一万三千有余!六千余逃跑的大楚敌军也正在被追击!昌水城!守住了!”
报信的士卒扑进大殿,直冲到半程的位置扑通一声跪倒,洪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大殿之中回荡。
“什么!”
“大楚军被击溃?”
“击杀一万三千有余,还有余力出城追击?”
“会不会是大楚人见城池难啃,特意佯败,勾引太子殿下主动出城?”
“此言有理!殿下可不能一时冲昏了头脑啊!”
“无论如何,以两千新兵和五百亲卫守住昌水,太子殿下果然是大夏栋梁啊!”
群臣瞬间议论纷纷,偌大的朝堂一时间热闹的像是帝都闹市的街头。
魏冶民手中捏着信纸,指尖用力到发白。
竟然赢了?
以己度人,言儿败亡才是意料之中,此番竟然赢了,这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赢了?
怎么可能大捷?
魏冶民心中,瞬间燃起了几分嫉妒的火焰。
嫉妒自己的女儿么?
意识到这份心思的魏冶民心头更加恼怒,一时间盯着那个报信士卒的目光也稍显阴冷。
便在这时,他敏锐地从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听到了一句他相当在意的话。
“会不会是安阳郡的府兵到达,助了殿下一臂之力啊?”
这是之前所有调拨消息之中唯一的好消息,然而在当时却有意无意的被所有人忽视。
区区一个郡最多不过两千人的府兵,又如何能够左右这种规模的边关战场。
魏冶民身体悄悄前倾,目光盯着送信的士卒,语气平静地审问道。
“具体情况如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
这士卒如今的心中只有激荡的兴奋,哪里能在意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九月十七,也就是前天,昌水城几乎告破,城中守卒仅余数百,百姓们也自发上城作战,而大楚军依旧有八千余人,整个昌水城已摇摇欲坠。
可就在那一天,由赶到的白家铸剑山庄弟子,帮忙击退当天大楚人的攻势。
更是在第二天,由白家铸剑山庄少庄主率领其下两千余弟子主动出城,于城外平原与剩下八千余大楚人正面对垒,一举击溃敌军!阵斩近两千大楚将士!
如今,白家铸剑山庄的白少庄主带四百多骑弟子,追杀溃逃的剩余六千大楚军,不日就将凯旋归来!”
“胡言乱语!”
越听越是青筋暴起的魏冶民猛然站起身来,挥手就将手中随意拿过的一个事物向着下方砸去。
“来人啊!把这个谎报军情的家伙拖下去斩了!”
被玉玺在额头上砸破了一个角鲜血直流的士卒不敢顾及伤口,只是连忙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原地,连声喊道。
“陛下!陛下!我没有谎报军情啊!我没有谎报军情啊!”
看着那个只是不住磕头的士卒,不少大臣都是避开了目光。
倒是站在左侧最先的红袍男子上前一步,拱手替他求情道。
“陛下,或许他言辞之中有几分夸大之处,但大体上应该不会错。太子殿下心地善良,或许是想要让功于人,也是有可能的。不如先行押下,等确认了真实情况,再做定论不迟……”
魏冶民这时已然平复了脸色,坐回龙椅,脸上再次变成了平静如水的威严。
“庞太师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就依庞太师所言吧……”
“陛下英明!”
“陛下,当务之急,是不是要召回殿下,确定具体情况,论功行赏?”
魏冶民轻轻点了点头。
“让中枢院起草一封书信,唤言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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