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们三人将这几件古董拿进了房间。
薛军给我和王梦倒了一杯茶后说道:“兄弟,你赶紧瞧瞧我的腿,他妈的都要了我的命。”
我问道:“薛哥,你是啥情况。”
薛军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职业,估计被下面的阴气伤着了,我的两条腿现在又重又冷又疼,这大夏天的,我都得整毛裤呢,穿单薄一点那腿嘎嘎疼,现在我的双腿直接就沾不成凉水。”
我切了一下薛军的脉,这脉像是既沉又迟,搏起无力。我心里有了点底。
我又看了一下薛军的舌苔,这舌苔白滑。我觉得我能治。
薛军问道:“兄弟,这病你能治吗?”
我说道:“你把那个能字去掉,就你这病,我手拿把掐。”
薛军拿出纸笔说道:“那赶紧给我整个方子吧,你要能治好我的病,我给你送一套大开门的瓷器。”
我拿起纸笔写道:“生附子*克、肉桂*克、干姜*克、炮附子*克、牛膝*克,白术*克、茯苓*克,炙甘草*克。”
薛军看了一眼处方,问道:“兄弟,我这病是什么情况啊。”
我说道:“你的脉沉迟,沉迟是少阴阳气不足,内有寒,搏起无力是太阴脾阳不足,再一个你舌苔白腻,也说明脾阳不足,脾家有湿。我用生附子补少阴阳气,用干姜补太阴阳气,用炮附子固阳气,用肉桂引火归元,温通血脉。
用生附子、炮附子、干姜、肉桂就是为了提高身体整体的阳气,散寒止痛。用白术和茯苓一是可以健脾祛湿,二是你双腿疼痛是因为寒湿相交所致,用生附子之类的药是为了散寒,用白术茯苓是祛湿。
用牛膝的原因就很简单了,听牛膝这味药的名字,就知道是用在腿上的,这方子中牛膝是为了导热下行,起了个引路药的作用。”
薛军说道:“我真是听了个云里雾里的,我这就去让人给我抓药。”
我说道:“让去给你买药的人多拿点钱,我这方子中的药是典型的虎狼之药,钱给少了医生不会给抓的。”
薛军说道:“明白,我这就打电话让人买过来,今晚你俩就住这吧,我兄弟俩好好聊聊。”
我笑道:“你跟我聊天是假,是想让我看着给你治疗吧。”
薛军笑道:“知道了不要说出来嘛,你整的都是虎狼之药,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敢喝这药。”
我俩同时笑了起来。
……
既然写到这里了,我再说说关于薛军这病,薛军得这病是受古墓阴寒之水所侵,因为大部分古墓里或多或少都有积水,长年累月行走在这种水里,绝对会出毛病,在我接触过的土夫子中,大部分都有这种情况,一小部分是年轻时就得这种病,大部分都是老了后得的,典型的症状就是长年离不了毛裤,即使是大夏天,也得穿毛裤。
这种病治疗起来不难,难的是对经方的理解和把握,上述方子中,我是用四逆汤、干姜附子汤、桂枝附子汤、甘姜苓术汤杂糅而成的一个处方,其中加牛膝是起了个辅助和引路的作用。
上述处方中,炮附子、生附子、肉桂、干姜皆为大热之药,牛膝和茯苓是平性之药,白术、炙甘草是为温性之药,合起来此方是大热的处方,寒湿凝结就得用大热之药才行,温性之药偏于滋补,对于治病是力度不够的。
用肉桂、干姜、附子这三味药,是起到了上中下三焦共“加热”的作用,人的身体是一体的,寒湿堆积到任何地方,不是某一焦的阳气不够,而是上中下三焦的阳皆不够。
在薛军的这种病中,如果只用附子,那绝对力量是不够的,因为命门火的源头是心火,心火不强命门火就衰,所以是附子和肉桂同用。
补火(阳)治疗的顺序是从下而上,要么是单纯的补命门火,要么是心火和命门火同时补,万不要只补心火,只补心火的话如果做不到引火下行,会出现上热下寒的证,严重时会出现寒热错杂的厥阴证,所以顺序不要搞错了。
我写中医知识时,一直尽量用大家听得懂的话写,因为我们的大部分中医书籍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懂,这就导致让好多人认为中医很难学,其实中医学形体方面的疾病治疗方式很简单,无外乎就是两句话,第一句是“辨寒热(阴阳),寒证用热药,热证用寒药”,这句话的印证在伤寒中的两个处方中非常能体现出来,第一个是寒证的四逆汤剂,一个是热证的白虎汤剂。第二句话就是“补泄兼顾,去旧生新”,当然这个“泄”没有“泄阳”一说啊,因为人身体的阳一直是出于“泄”的状态,换句话说,现在的人大部分都是阳不足。最能体现补泄兼顾思想的是六味地黄丸这一处方,补肝补肾补脾泄肝泄脾泄肾,六味药合起来就是补泄兼顾的六味地黄丸。
我们学中医一定要研究经方,通过研究经方体会仲景先师的立方思维,现在我拿出是三个方子简单说一下。这三个方子分别为“桂枝汤”“甘草干姜汤”和“芍药甘草汤”。
“桂枝汤”中桂枝和芍药剂量相等,桂枝为辛香发散的阳药,芍药为苦酸收敛的阴药,阳药和阴药剂量相当,旨在阴阳同调之意,所以说“桂枝汤”是天下第一方,原因是我们治病的根本就是调和阴阳的平衡,阴阳合和人无病,阴阳不调疾病生,阴阳离绝魂归天。所以在“桂枝汤”立方依据下,衍生出了很多阴阳同调的方子,例如桂枝汤的加减方、泻心汤类、“白通加猪胆汁汤”等等。
“甘草干姜汤”和“芍药甘草汤”一个是复阳之方,一个是复阴之方。
在“甘草干姜汤”基础上,衍生出了“干姜附子汤”“四逆汤”“通脉四逆汤”等的“补阳”之方。
在“芍药甘草汤”基础上,衍生出了“栀子豆豉汤”“黄连阿胶汤”等的“补阴”之方。
我说这么多,意思就是治病必须要着眼于阴阳,脱离了阴阳而开的处方那绝对有乱枪打鸟的嫌疑,我们现在很多中医开的处方很大,归根到底是开处方不着眼于阴阳。不辨疾病的阴阳,不明药材的阴阳,用药材的“主治功能”去对标疾病,使得开出来的方子药味很多,细细分析这种处方则发现寒热阴阳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可言,病人服用了这种处方,药力进入身体后四散而走,对疾病起不到针对性的效果,治疗效果不佳,治疗周期很漫长。
好了,总觉得有很多知识想写出来,但真正写时又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有些东西真的需要悟,《伤寒论》的核心知识就是六经辨证和处方的立方依据及处方的延伸,也就是现在俗称的诊断和治疗,几句话绝对是说不完的,在后文书中写到相应病证和处方时我再写。
我们故事继续。
薛军打完电话不到一个小时,一个年龄大概在二十岁,长得非常瘦小的男子提着药走了进来。
经过薛军的介绍,得知这人叫赵昱,长安本地人,是个孤儿,他是薛军一年前收进团队的,现在打理着薛军在长安的一家古玩店。
赵昱将药放下后,带着我的那几件古董离开了,待赵昱驱车离开后,我对薛军笑着问道:“薛哥,这赵昱可不可靠啊,别拿着我的古董跑了。”
薛军说道:“放心吧,这小子绝对可靠,我的团队的人要是不可靠,早被老子活埋在哪个墓里了。”
我笑道:“你不会是真干过把人活埋在墓里的事情吧。”
薛军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呢?我们这一行最考验人性了,那些不讲规矩,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入我们这一行其实就是来找死的,好了,这种事就不说了,赶紧煮药,治病要紧。”
……
待薛军喝完药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他说道:“兄弟,你这药真有效果,我身体现在热起来了。”
我说道:“肯定有效果啊,身体如果热不起来,那说明买的药是假的,我的方子绝对没毛病。”
薛军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你牛逼。”
晚上吃过饭后,我们三人回到小院,一进门王梦就说累了,要去休息。其实这是王梦的一个借口罢了,她很聪明,知道我和薛军单独要说一些话。
待王梦休息去后,我和薛军坐在茶几旁,我问道:“薛哥,你咋跑到长安来了啊?”
薛军说道:“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嘛,老子的工作你很清楚,长安是十三个朝代的都城,这片土地下有数不尽的宝藏呢。”
我问道:“你挖出来的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啊?”
薛军想了一下,说道:“一个商代的青铜器,上面足足有一百三十六个铭文,堪称国宝啊。”
我问道:“那东西卖了多少钱啊?”
薛军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你就不要打听了,关于我工作上的事情你再不要问了,我不能给你说,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不干净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懂。”
薛军说道:“我们所有的事情你小子都不要参与,你只管花钱就行了,我师父现在的存款那就是个天文数字,他又没儿子,他是把你当成了他的儿子,你小子也算是个富二代了。”
我笑了起来,没有说话,因为只有我真正知道马叔的秘密。
薛军说道:“你身边的这王梦妹子挺不错的,这妹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在家里勾搭着李文惠兰那官二代,去川蜀勾搭着王梦这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师父的侄子。”
我笑道:“别提了,脚踩两条船也是件烦恼的事情啊。”
薛军笑道:“你他妈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好了,说正事吧,前段时间老钱们去川蜀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我试探性地说道:“知道一点啊,咋了,老钱回去了吗?”
薛军说道:“老钱们回不去了,他们全死在了川蜀。”
我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问道:“你说啥?”
薛军说道:“老钱七人全死在了川蜀。”
我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我反应过来,问道:“他们是咋死的?”
薛军说道:“老钱和虎子是跳楼自杀的,另外的五个人是炸死的,他们全部在川蜀火化了,骨灰是我拉到黄河撒掉的。”
我问道:“自杀?炸死?这咋回事啊?”
薛军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老钱和虎子弄死了两个白道上的人后负罪自杀的,至于另外五个人,好像是跟别人同归于尽的。”
我呆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说什么,是我害了他们啊。
我拿出手机看着张哥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打出去,这种事情只能当面问。
薛军给我递了一根烟说道:“好了,这事就当过去了,死了也算是他们解脱了。他们都是见不了光的人,师父保了他们那么久,这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你就当啥也没发生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就忘记老钱和虎子吧,永远不要给别人说你认识他俩。”
我呆呆地问道:“薛哥,他们有家人吗?”
薛军说道:“这个你不要管,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当啥也没发生,啥也不知道。”
我动了动嘴,没有说话,因为薛军说的对,我应该做的就是当做啥也没发生,啥也不知道。
薛军说道:“好了,这件事你知道一下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
薛军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说道:“明天回。”
薛军说道:“好,去的时候帮我带个东西给我师父。”
我问道:“什么啊?”
薛军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了一本书递给我道:“就这本书。”
我接过看了一眼,是一本高中作文书。
我问道:“带这书干啥啊?”
薛军说道:“这个问题你去问我师父,只有他能给你解答。”
我说道:“好的,我一定把这本书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