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长安城内。
法正看着庞统传回的书信,对着正在喝茶的张谦说道:“子让,士元有意让我放出谣言,说要攻打洛阳,然后他挥军佯装南下,以此打乱徐晃的部署,趁机攻占上党。”
“哦,孝直兄觉得可行否?”
“我觉得可以略作修改。”法正揣度了一下。
“如何修改?”
“何不变佯攻为真打?”法正嘿嘿一笑。
张谦面色一秉,这可是洛阳, 又不是平安县城,怎么能说打就打。
“孝直兄,如今我们的兵力可不足以攻打洛阳。”
“嘿嘿,若是为兄出兵,兵力自然不够,可要是屡战屡胜,提拔将帅无数的子让亲自带兵,那各地将士一定是争先士卒,奋勇当先,岂有兵力不足之理?”
张谦手举着茶杯,顿在半空。
这厮怕不是诸葛亮变得吧?
“孝直兄,如此全方位开战,太过行险了。”张谦安慰道,“还是按照士元原先的计划,佯攻洛阳,真取上党吧!”
“唉!”法正叹了一口气,“愚兄只是气不过啊,想那王朗刚到洛阳就放出豪言,他说,别说是法正张飞,就是张谦刘备亲自带兵,也休想在洛阳占到一丝便宜。”
张谦一口热茶喷出,“孝直兄,你说守洛阳的是谁?”
“此番南下,曹丕派出夏侯惇镇守洛阳,王朗从旁辅佐。”
“打,必须狠狠的给我打!”张谦激动的说道。
法正自觉激将法得逞,却默不作声的说道:“子让刚不是还担心兵力不足?”
“这兵法有明攻,有暗斗,有强取,有智夺,区区洛阳,外加一个王朗老儿,岂是我与孝直兄的对手?”
“子让好胆气!”法正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
不多时,张谦便以黄忠为先锋,庞德马岱为大将,带领一万余人举兵向东,同时又向陇西汉中等地发出诏令,调各地精兵前来助阵。
路途中。
法正与张谦商讨攻取洛阳的方法。
洛阳。
这个时候准确的叫法是雒阳。
汉以火德自居,故“洛”去“水”而加“隹”。
至曹丕代汉,以土德自居。
土,水之牡也,水得土乃流,土得水而柔。
故除‘隹’而加‘水’,变‘雒’为‘洛’。
洛阳城位处谷水、洛(雒)水、伊水交汇冲出的一块盆地当中。
北面与河水隔了一座邙山,西接崤山,南有熊耳山脉,伏牛山脉,东临嵩岳。
所以洛阳可谓是河山拥戴之地。
而山水的谷口处又形成了各处关隘,比如东面赫赫有名的虎牢关,北面的孟津关,南面的大谷关,伊阙等。
看着洛阳附近的地形山脉,张谦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他终于知道刘秀为什么要对着河水发誓,和杀兄仇人说“河水在此,吾不食言”了,因为他丫的硬打打不下来啊!
“子让准备如何用兵?”
“事需缓图,欲速则不达!”张谦淡定的说道。
法正点了点头。
“这洛阳城看似处处天险,实则在我看来,却是处处漏风。”张谦指点江山道。
“子让论兵,果与常人不同,自光武之后,天下人莫不以为洛阳非兵戈可取,但在子让眼中,却成了处处漏风之地。”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我又怎么会被一座小城给难住呢?”张谦咬着牙说道。
“所以子让到底想怎么打?”法正没被绕晕,又问了回来。
“如果能给我十万雄兵,我只要把守洛阳附近各处关隘,便可将洛阳附近敌军变成困斗之兽,不出数月,便可使得他们军心涣散,民怨沸腾。”张谦看着眼前的沙盘,大手一挥说道。
法正点了点头,又提醒张谦:“可是我们现在只有一万多人。”
“孝直兄说的没错,而且南面的曹丕若是听到洛阳有失,肯定会派兵回援。”
“子让啊,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愚兄,该如何用兵吧!咳咳……”法正急着说道,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孝直兄,其实我的打法很简单。”张谦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渡口,“我们先取河阳,然后夺下孟津关,如果洛阳方面派出援军,我们就围点打援;如果洛阳方面作势不管,那我们就坐等徐晃上钩。”
人少的好处就是,可以在真攻和佯攻之间来回切换。
“打蛇打七寸,子让这一手真是妙极!”
“孝直兄,那你的看法呢?”
“自然是与子让相同了。”法正说道。
张谦怪异的看着法正,“孝直兄,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
“没,当然没有!”
张谦自然不信,当着法正的面就把他身边的几个仆人叫了过来,询问之下得知,原来法正近来夜里连连咳嗽,医官诊断是寒髓入骨,加上操劳成疾,所以情况不太乐观。
“谁让你说这些的,出去!”法正怒斥道。
“所以孝直兄催促我出兵的原因是因为预感时日不多,想要早点看到主公一统天下?”
“这是愚兄的一点私心,子让勿怪!”
“孝直兄啊,我怎么会怪你呢!”张谦上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他么想打你!
三国里每一个临死前想干大事就没有成功的!
“孝直兄,南方气候相对温热,而且主公麾下汇集了不少名医,许多疑难杂症在他们手中和寻常小疾没什么区别,我还是把你送到荆州去吧!”
“子让,你的心意我自然懂。不过愚兄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愚兄宁可抱着权力病死,也不愿舍弃一切苟活。”
“孝直兄,去了荆州,你一样大权在握,主公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嘛?”
“嘿嘿,子让,你不清楚,主公再和气,那也是君。而子让与我,是友。所以,在关中和荆州,对我来说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昔日我狼狈离乡,现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又怎么舍得离开呢?子让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而且平日里行军布阵,我也会尽量帮助子让。”
“唉!”张谦叹了一口气,“我真搞不懂权力到底有什么好!我还是马上给主公写一封信,”
法正想要阻拦,却听到张谦说道:“让主公多派几个医官过来吧!”
“这就是人生啊!想要钱的变成了穷光蛋;想要权的变成了阶下囚;想当皇帝的变成了冢中枯骨,如子让这般无欲无求的风流名士倒是什么都不缺了。”
张谦拉下脸,谁说的!
他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一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