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焕离开张谦军营,又收拢了散兵游勇近千人,退往邛都。
见到高定元后,鄂焕连忙请罪。
“你葬送了我上千的南中男儿,居然还有脸来见我?”高定元大怒。
“兄长,我败给了张谦实属罪过,但是我之所以厚着脸皮回来见兄长,只因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兄长,否则我早已一死了之!”
原来,高定元之所以信任鄂焕,并托以大军,不仅是因为鄂焕家小俱在邛都,还因为高定元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鄂焕。
“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我手下无情!”高定元坐在主位,丝毫没有讲情面的意思。
“兄长且听我说,我奉命出兵受了埋伏,本想一死了之。”
“嗯?”高定元瞪大眼睛,怒斥道:“你的意思是你奉命出兵,所以兵败还是我的罪过喽?”
“不敢不敢!”鄂焕连忙表示,“是我指挥不力,与兄长别无干系。小弟被擒之后,那姓张的看我一身武力远超常人,居然想以将军之位诱我投降,更提出要把他主公的女儿嫁于我,与我做个连襟,但我想到兄长对我的深情厚谊,又怎么能如他所愿,正想一死了之——”
“说重点!”高定元听得有些不耐烦。
“是是!我对张谦说我宁死也不会出卖兄长,结果张谦笑着说,他驻军卑水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早已安排人对付兄长,我本有心一死了之,但念及兄长的安危,所以我假意投降,趁他不备,杀了他麾下两个裨将,逃出营寨。小弟损兵折将,自知死罪一条,但是小弟绝不允许兄长堂堂英雄,却遭了小人暗算。”
高定元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详详细细的再说一遍!”
鄂焕闻言,自然又添加了一些细节,好在他在路上早已琢磨了数遍,落在高定元耳中,倒也合情合理。
而在高定元眼中,鄂焕也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毕竟高家和鄂家关系向来不错,两家之间多有姻亲,而且自己也十分重用鄂焕。
鄂焕说到最后,又从身上抽出两块腰牌,“兄长,我从张谦军营逃出来的时候,一连杀了七八人,其中两人身上带着这个,我也不识字,你看看,是不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高定元接过一看,腰牌上写着某某校尉,他也不太懂刘备麾下的建制,但想着校尉应该是很大的官了,因此对鄂焕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我且问你,那张谦的军队真的有那么厉害?”
“若论正面作战,我麾下勇士绝不输给他,可是那张谦卑鄙无耻,伪装成溃败的姿态,一路火攻、壕沟、弓弩不断,我麾下男儿因此死伤累累,最后不敢在追,哪知这时候,张谦带人趁势杀出,我等寡不敌众,才遭了毒手。”鄂焕接连叹了好几口气,“都是小弟无能,还请兄长责罚!”
“外面的人花花肠子确实多,要不然,我们的先辈又怎么会被欺负的逃到南中来呢?”高定元点了点头。
“兄长英明,请兄长让我戴罪立功!”
高定元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杀鄂焕,毕竟手下和手下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而且听鄂焕的说辞,他此番假意投降也算情有可原,此时逃回来,更是带回了重大的消息。
“鄂弟觉得张谦所谓对付我的人来自何处?”高定元走上前,两手抱着鄂焕的双臂将其扶了起来。
“兄长,我听说旄牛县也受到了攻击,张谦另外的人会不会从北方过来?”
高定元想了想,北面的道路本就不好走,七鲁也回来时,更是将栈道都给烧毁了,他也有派出暗哨盯着,旄牛的军队暂时没有南下的意思。
应该不是这一边。
那剩下的只有永昌郡的吕氏和益州郡的雍闿了。
吕氏向来只有自保,从来没有外出的痕迹,可能性更大的反而是雍闿。
“就看雍闿收了我的信退是不退了!”高定元心想。
……
雍闿这边。
和孟获及其他盟友携带大军共累计五千余人已经沿毋血水抵达会无县(今会理市)。
孟获觉得有些不妥,就对雍闿说:“高定元送来信件,要我们改道偷袭张谦后路,我们是否应该改道往东沿泸水(今金沙江)北上。”
“孟获,难怪南中子弟都说你为人忠厚,我看你是老实过头了,虽然张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但我们与高定元,朱褒之间也存在的竞争,高定元向来提倡暴力,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此番张谦选择了高定元这块硬骨头,不是正好可以帮我们消耗他的实力吗?我们可以帮助高定元,但我们需要一个不那么强势的盟友,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将张谦的火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雍闿打的主意就是壮大高定元的声势,然后让高定元去和张谦消耗一波,最后若是可以的话,它还可以趁机在高定元的领地抢夺一波,弥补出兵的消耗。
不得不说,雍闿的提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身后诸多首领都觉得不用自家的子弟上去拼死拼活,这正合他们的心意。
于是,纷纷称赞起雍闿来。
“诸位放心,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出发之前是一起发过血誓的,自当生死相随,荣辱与共。”雍闿大声说道。
“大王英明!”
众人继续向前,一直到了邛都外的南山附近。
雍闿发现前面有人阻拦。
“雍闿大王,我家大王早已书信于你,让你袭击张谦后路,你为何执意要来此处?”远处一人大声喊道。
“我南人英武非常,自当堂堂正正给张谦迎头一击,何必做那些偷袭的勾当,尔等无须恐惧,我此番带来了精兵强将,自然能与越嶲大王一起消灭张谦。”雍闿同样大喊。
雍闿说完,还与身边人言笑,说道:“这高定元肯定是被张谦打怕了,所以此番还派了人在半路迎接我们,也不知道给我们准备了酒肉没有,哈哈哈!”
孟获看了看两边的峭壁,发现事情有些不简单,于是与身边之人嘀咕了几句,承当起了大军后撤的先锋开路之责。
那来人听到雍闿的话,大声询问道:“我家大王让我最后问上一句,雍闿大王此番退是不退?”
……